司贏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看著單純朝他露出個笑容,倔強、挑釁。
他扭過頭不看她。
“司贏,你喜歡我但你不敢承認。”
“恨我但是又不殺我。”單純看著他冷硬的側臉說。
因為小時候的情誼嗎?單純以前倒會相信。
現在想想,不過是因為利益吧。
人心就是這樣的復雜。
想到這,不知怎的,單純微微酸了鼻子。
“真是互相折磨,”她悄悄地吸了吸鼻子,殊不知在這安靜的書房里顯得格外刺耳。
司贏的睫毛微微垂下。
“這樣生不如死,何必呢?我爸害你失去家人,你也害我家破人亡,咱誰也不欠誰,放我離開粵東,兩清。”單純輕描淡寫,將許多年前的腥風血雨掩藏在背后。
不過活了二十年,她卻已經有些厭倦人生了。
她真的不想再困在這里了。
外面的世界還很大,很不一樣。
司贏身形微微一震,唇色漸漸地有些發白。
“做夢。”他冷冷地說。
生不如死?誰不是這樣活著呢?
這個地獄,他倆已經捆在一起很久了,沒人能單獨抽身!
他不準她離開!
“司贏,你真自私。”
“我要是自私,你沒命活到今天。”
單純沉默了。
司贏對這安靜感到滿意,他變得狂躁的情緒逐漸穩定下來。
“那我不要這命了,還給你。”她站直了身體,緊緊盯著司贏。
司贏的眸子狠狠震了一下。
他扭頭看她。
她眼神堅定決絕。
這讓他想起了那一年,她獨自忍著痛冒著大雨來找自己的場景。
她眼里極度渴望活下去的光,如同此刻她眸子里的堅決。
司贏那顆沉寂的心開始鈍痛。
他忽地意識到,她真的是要拋棄他了,拋棄他去過新的人生,留他一個人在地獄深淵痛苦。
他好像感覺到自己笑了,冷意開始往四肢百骸竄。
“你不想知道你爸是怎么死的嗎?”司贏說。
單純登時繃緊了后背。
她可以輕描淡寫地說父親的死,可是卻忍受不了司贏用輕飄飄的語氣來敘述。
更不用說他現在臉上帶著冷血諷刺的笑,活像他壓根不把她爸的死當做一回事。
沒過多久,樓下的傭人猛然聽見二樓傳來一聲響動,他們不禁朝樓上看去。
隨后又傳來一聲巨響,似是什么大件兒倒地砸出的聲音。
不一會兒,張伯就慌張地朝二樓走上去。
才走到司贏的書房門口就發現單純打開門走出來,她臉帶淚痕,眼睛紅的嚇人,整個人帶著一股煞氣,像是要失控的模樣,碰到了張伯也不打招呼,直接走了。
“小姐?”
單純飛快地回了自己的房間,狠狠關上門,一聲巨響后整個大廳回歸安靜。
張伯不由揪緊了心口,他朝書房走去,才推開門,就被眼前滿片倒地的落地燈碎片驚了一下,滿地狼藉。
再看書桌后的人,更是眼角一跳。
司贏的額頭有個血窟窿似的,鮮紅的血沿著他冷厲的臉頰流下,可怖又可憐。
他腳邊碎了一地的玻璃渣,還能看見碎了半個身子的大玻璃瓶,切口尖銳刺人,沾著點血跡,顯示著剛才扔這個瓶子的人用了多狠的力氣。
夜已深,風冷。
單純把自己捂在被子里,牙齒狠狠咬著被子,似要把它咬破一般。
她全身顫抖著,在竭力忍耐著瀕臨失控的情緒。
她完全不敢去想象司贏說的那個場面。
縱然父親對不起司家,可是,那也是她父親,曾經最疼愛她的人。
屋子里漸漸響起克制的哭泣聲。
球球偎在她身邊,安靜地耷拉著眼皮子。
自那晚后,司宅的傭人又開始屏住了呼吸走路。
畢竟家里兩個主人打了一架,男主人還被打破了頭。
得知司贏的頭被單純打破,大家震驚之后還是震驚。
然后先生又不回家了。
不知道為什么,都有些慶幸,這要是倆人都在家,是不是又再鬧上一架?那他們可承受不住。
她睡了一覺起來,卻有些不想睜開眼皮子,因為實在是太累了。
她感覺身體又不舒服了。
本來發燒就沒好全,又經過情緒大波動,哭了一晚,嗓子有些啞。
猛然想起今天是郭騁要走的日子,她立馬坐起來去找手機。
果然,郭騁給她打了好幾個電話,還發了好幾個消息。
她急忙回了個消息,然后硬撐著收拾了一番準備出門。
不料卻被迎面而來的張伯攔住,“小姐這是要去哪?小姐是生病了嗎?”
她眼睛里透著疲倦和虛弱。
“我要出去。”她一句話也不想多說。
她越過他朝樓下走去。
張伯想到她的臉色和昨晚的事情卻擔心不已,“小姐,是否讓醫生先幫您看看?”
“什么事情那么急?張伯幫您安排。”張伯跟在她后面一直追問。
單純此刻覺得甚是煩躁。
“不要煩我。”
張伯在心里連連嘆氣。
幸虧此時安東尼正從門外走進來。
“安東尼?送我去機場。”見著安東尼,單純有些激動。
安東尼一臉驚訝地看著她。
——
單純坐在副駕駛上,時不時地低頭輕咳,從隱忍的聲音能聽出來她在拼命克制。
安東尼擔憂地不時看她。
“先去醫院好不好?”他找出一瓶礦泉水遞給她。
單純接過,然后搖頭。
她喝了一口水后低頭看一眼手機。
郭騁是下午三點的飛機,現在一點半了。
車窗上映著她焦急的臉龐。
外面的風景正在急速掠過。
她的視線微微一挪,后視鏡里出現一輛一直跟著自己的黑色轎車。
單純擰眉。
忍住喉嚨里的癢意,她扭頭跟安東尼道:“能甩掉后面的人嗎?”
安東尼抬眼看了一下后視鏡。
他收回眼神,想了想才跟單純道:“也許沒必要。”
單純微微一愣,隨后才反應過來他是什么意思。
她緊抿著唇收回視線。
車里頓時陷入一陣難言的寂靜。
安東尼看了一眼她低頭的模樣,心里微微嘆口氣。
令單純心里更煩躁的是,堵車了。
心口像是有一簇火焰越燃越烈,令人難以忍受的高溫竄向四肢百骸,燒得她整個人都燥得不行,腦袋更如壓著大大的石頭,沉得厲害。
她強忍著難受的心悸,焦急地探頭看前方的交通狀況。
“還有多遠?我下車跑過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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