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故人入我夢(25)
宮長訣盯著楚冉蘅面上的傷,楚冉蘅垂眸,
“小傷而已。”
楚冉蘅面色冷冽,方才生氣的微慍還未散去,他認(rèn)真道,
“雖然在這里見到你,我很歡喜。”
“但你也必須離開這里。”
楚冉蘅將那個(gè)不疑結(jié)交到宮長訣手中,
“明天就走,去暗閣也好,去營州也好,總之不能留在青州。”
楚冉蘅輕聲道,
“長訣,離開這里,只有你不在這,我才能夠安心。”
“否則我日日上戰(zhàn)場殺敵時(shí),只怕眼中看不見刀光劍影,滿腦子都在害怕你在我看不見的地方出事。”
宮長訣認(rèn)真且執(zhí)拗,
“如今戰(zhàn)事將休,為何不能留。”
“我要等你一起回長安。”
楚冉蘅答道,
“若你不愿回去,我只能日日跟在你身邊。你來此,是想見我消磨殆盡意志嗎?”
宮長訣垂眸。
李望握著楚冉蘅的劍,出現(xiàn)在楚冉蘅對面不遠(yuǎn)處,看著楚冉蘅。
李望一手是自己的劍,一手是楚冉蘅的劍。
他冷冷地看著楚冉蘅,
“楚冉蘅,獨(dú)我一人用劍不公。”
“今日,若我再輸給你,從今往后,宮長訣的事情,我再不糾纏。”
楚冉蘅面上如掛寒霜。宮長訣驟然聽見自己名字,她轉(zhuǎn)過身,看向李望。
她的面容暴露在李望眼前,李望抬起的握著劍的手停在半空。震驚地看著宮長訣。
宮長訣不解,又轉(zhuǎn)回頭去看楚冉蘅,而楚冉蘅并未看她,只是冷冷地盯著李望。
兩人皆沉默且面色僵硬冷冽。
宮長訣想起李望之前疑似心悅她的事情。
她瞳孔中情緒顫抖,看看冷冰冰對峙的兩個(gè)男人。
她忽然就明白了什么。
楚冉蘅臉上的傷,連血都還沒有止住,李望就拿著劍追上來。
這之前發(fā)生過什么,宮長訣不難猜到幾分。
李望上前,看著宮長訣,面色陰翳帶著怒氣,
“你為何在此。”
宮長訣一時(shí)不知該如何回答,猶豫之際,卻被楚冉蘅一把拉到身后,楚冉蘅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了宮長訣,冷冽道,
“有什么話,與我說。”
李望抬眸盯著楚冉蘅,
“與你說什么?”
“說了,你就能從道貌岸然是偽君子變成真君子嗎?”
“你任由她在長安被欺辱的事實(shí),難道就能改變嗎?”
聞言,宮長訣詫異地一抬眸。
楚冉蘅冷聲道,
“我與她之間的事情,輪不到你來置喙。”
李望只是冷冷地看著他,宮長訣覺得眼前這氣氛似乎一觸即發(fā),只要一點(diǎn)火星就能爆開。
宮長訣握住楚冉蘅的衣衫一角,從楚冉蘅背后出來,靜靜地看著李望,
“李將軍,我有事要與你說。”
楚冉蘅皺眉看向她,宮長訣卻是對他安撫地一笑,
“沒關(guān)系的,我馬上就回來,可好?”
她扯了扯楚冉蘅的衣角,這般親昵撒嬌的模樣,落在李望眸中格外刺目。
只是李望自看見她便有些手足無措,不知該如何自處。
宮長訣松了手,走到李望面前,隔了幾步距離,宮長訣面色淡然,輕聲道,
“李將軍,可否借一步說話?”
李望收起劍,先行一步。
宮長訣跟上了李望的腳步。
她回頭看了一眼楚冉蘅,他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地盯著她,似乎下一秒就會生氣發(fā)怒。眉眼都結(jié)著寒冰。
宮長訣轉(zhuǎn)回頭,跟著李望,到了一處少有人經(jīng)過的地方。
宮長訣站定腳步,叫住李望,
“李將軍。”
李望也跟著停下腳步。
宮長訣面色嚴(yán)肅,未有絲毫笑意,雖然淡然謙恭,卻不茍言笑,
“李將軍,我一直有一個(gè)猜想盤桓在心上。”
“不知道你是不是…”
李望打斷她,堅(jiān)定道,
“是。”
她沒說完,他就急著接話。
李望硬朗俊闊的面龐上神色認(rèn)真,染著幾分緋紅,
“我心悅你。”
宮長訣的話死死卡在喉嚨里出不來。
李望的眸光一向直率不避諱,如今,看著她卻是令她感到無比陌生的溫柔,
“我會用盡我的全力護(hù)你。”
“若你不喜歡眼前的一切,盡然可以有自己選擇的機(jī)會,何必管顧世人眼光。”
宮長訣淡淡反問道,
“若是擋著我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呢?”
李望握緊了手中的劍柄,
“你若不喜歡,只要告訴我一聲,我必然拼了命替你做成,無論成敗,所有責(zé)任罵聲都由我一個(gè)人來扛。”
宮長訣眸光微微與李望錯(cuò)開,略是錯(cuò)愕,她對李望的回答有些意外。
他的眼神灼熱而堅(jiān)定,她只覺得滾燙不自在。
李望上前一步,
“若你不喜歡眼前這一切,哪怕最后你與我無緣,我也會替你去做你想要做的事情。”
宮長訣低著頭,兩人就在咫尺之間,他低下頭就可以看見她細(xì)白修長的脖頸。
宮長訣悠悠道,
“既然如此,我有一件事情,只怕要與李將軍說清楚。”
宮長訣抬眸,直視著李望的眼睛,
“我會嫁給定王,外界如何流言紛紛,百般誤會,我都不會更改我此時(shí)的意念”
李望的心一沉,傍晚的風(fēng)此刻只讓人覺得寒涼十分。他黑色的寬大衣衫被風(fēng)吹得拍打在身上,像薄刃一般。
宮長訣那雙如春水傾流明媚的眸中,此刻只有疏離和淡漠,
“這一場婚約是我苦苦求來的,倘若不能嫁給他,我失去的絕不僅僅是一場婚約而已,你是外人,不知道這場婚約對我而言有多么重要。”
“它不是因?yàn)楦改钢藉远且驗(yàn)槲遥驗(yàn)閷m長訣這個(gè)人才存在。”
“定王沒有任由我在長安被人欺辱,這一點(diǎn),我不希望有人誤會他。”
“李將軍,你并非權(quán)貴出身,所以不明白權(quán)勢斗爭這輕飄飄四個(gè)字對這萬里江山來說,意味著什么。”
“有時(shí)候,你們在戰(zhàn)場上搏殺得再拼命,也不如權(quán)勢中心的人三兩句話兜轉(zhuǎn)迂回有用。我在長安近來發(fā)生的這一切,全都是權(quán)宜之計(jì),若沒有定王與我這般賭約,你們得不到稍作修整的時(shí)間,不可能能看到入境西青退兵,也不會有西青京城之中那些埋伏好的暗兵劫持啟帝全然出動的局面。”
“他護(hù)我,一直護(hù)得很好。”
風(fēng)將宮長訣的碎發(fā)吹起,繚繞在她臉頰邊,
“我此生最看重的不是我的清白名聲,不是我的性命,也不是所謂的我要嫁給誰,要在后宅之中如何謀劃。”
她眸中的霞光流動蔓延,思想起往事百般動容
“我最看重的是宮家。”
“宮家最看重的是這江山萬里的黎民百姓的安定。”
“只有替我守住我的家族,守住宮家代代相傳的希冀,也是我的希冀,才算是真正護(hù)住了我。”
“這些都是我宮長訣。”
“少一分少一毫,都不是我。”
她的眸光決然,只有這一刻,李望才猛然意識到自己從未真正認(rèn)識過宮長訣。她的心思如此,他卻從來都未曾了解過半分。
“定王出生入死替我做了我想做的一切,并不是你口中將我徒留在長安置之不理,任由我被流言吞沒的那等無情無義之輩。”
宮長訣看著李望,
“李將軍,你我之間無緣,而我與定王之間的事情,唯求你念家父知遇之恩,不再插手。”
一張玉白的面光潔白皙,而那雙眼睛如磨了千萬遍的光滑寶石般耀眼,漆黑的瞳孔就這么直視著他,作為女子,談起這樣的話題,她沒有半分膽怯與畏縮,只是清清冷冷將事實(shí)敘述一遍,無由來讓李望覺得這樣的感覺熟悉。
尤其是她說讓他不要插手她與楚冉蘅之間的事時(shí)。那雙眼睛中冷漠傲然的光,與楚冉蘅一模一樣。
讓李望忍不住想起楚冉蘅在主帳中揪著他的領(lǐng)子對他說的那句話,
我與她之間的事情,與你何干?
想起這話,他還能清清楚楚地回憶起他面上的神態(tài),那是一種清冷無情到極致的厭惡和嘲諷。
楚冉蘅讓他不要插手他與她之間的事情。
而如今,宮長訣也是這么說的。
就算說辭有所不同,但是他們兩人的語氣神態(tài),幾乎毫無區(qū)別。
一身氣度總拒人于千里之外,傲雪寒霜,不碲于他們眸中的寒涼。
李望沉默,他握著劍柄的手卻越握越緊。
宮長訣道,
“若是無他,我便要回去了。還希望李將軍好好思考我說的話。”
宮長訣轉(zhuǎn)身走了,只留李望一個(gè)人在原地呆呆地站著,那雙眼睛里的不甘與凝重,如何也消散不去。
宮長訣走出沒多遠(yuǎn),就撞上了左窈青,左窈青一雙眼睛紅腫得要命,一看便知是剛剛在哪里哭過。
宮長訣忙拉住左窈青,
“窈青,發(fā)生了什么?”
左窈青只是低下頭用手擋住自己的眼睛,
“我……我無事。”
宮長訣知道左窈青這是不愿意說,但即使如此,宮長訣還是張了口道,
“窈青,你我現(xiàn)在行動受制于人,生怕。一個(gè)不小心暴露了身份。若是發(fā)生了什么事情,還是我們都知道了,商量一個(gè)對策的好,倘若你一直憋著不說,我們也沒有辦法幫你。”山河故人入我夢(25)
宮長訣盯著楚冉蘅面上的傷,楚冉蘅垂眸,
“小傷而已。”
楚冉蘅面色冷冽,方才生氣的微慍還未散去,他認(rèn)真道,
“雖然在這里見到你,我很歡喜。”
“但你也必須離開這里。”
楚冉蘅將那個(gè)不疑結(jié)交到宮長訣手中,
“明天就走,去暗閣也好,去營州也好,總之不能留在青州。”
楚冉蘅輕聲道,
“長訣,離開這里,只有你不在這,我才能夠安心。”
“否則我日日上戰(zhàn)場殺敵時(shí),只怕眼中看不見刀光劍影,滿腦子都在害怕你在我看不見的地方出事。”
宮長訣認(rèn)真且執(zhí)拗,
“如今戰(zhàn)事將休,為何不能留。”
“我要等你一起回長安。”
楚冉蘅答道,
“若你不愿回去,我只能日日跟在你身邊。你來此,是想見我消磨殆盡意志嗎?”
宮長訣垂眸。
李望握著楚冉蘅的劍,出現(xiàn)在楚冉蘅對面不遠(yuǎn)處,看著楚冉蘅。
李望一手是自己的劍,一手是楚冉蘅的劍。
他冷冷地看著楚冉蘅,
“楚冉蘅,獨(dú)我一人用劍不公。”
“今日,若我再輸給你,從今往后,宮長訣的事情,我再不糾纏。”
楚冉蘅面上如掛寒霜。宮長訣驟然聽見自己名字,她轉(zhuǎn)過身,看向李望。
她的面容暴露在李望眼前,李望抬起的握著劍的手停在半空。震驚地看著宮長訣。
宮長訣不解,又轉(zhuǎn)回頭去看楚冉蘅,而楚冉蘅并未看她,只是冷冷地盯著李望。
兩人皆沉默且面色僵硬冷冽。
宮長訣想起李望之前疑似心悅她的事情。
她瞳孔中情緒顫抖,看看冷冰冰對峙的兩個(gè)男人。
她忽然就明白了什么。
楚冉蘅臉上的傷,連血都還沒有止住,李望就拿著劍追上來。
這之前發(fā)生過什么,宮長訣不難猜到幾分。
李望上前,看著宮長訣,面色陰翳帶著怒氣,
“你為何在此。”
宮長訣一時(shí)不知該如何回答,猶豫之際,卻被楚冉蘅一把拉到身后,楚冉蘅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了宮長訣,冷冽道,
“有什么話,與我說。”
李望抬眸盯著楚冉蘅,
“與你說什么?”
“說了,你就能從道貌岸然是偽君子變成真君子嗎?”
“你任由她在長安被欺辱的事實(shí),難道就能改變嗎?”
聞言,宮長訣詫異地一抬眸。
楚冉蘅冷聲道,
“我與她之間的事情,輪不到你來置喙。”
李望只是冷冷地看著他,宮長訣覺得眼前這氣氛似乎一觸即發(fā),只要一點(diǎn)火星就能爆開。
宮長訣握住楚冉蘅的衣衫一角,從楚冉蘅背后出來,靜靜地看著李望,
“李將軍,我有事要與你說。”
楚冉蘅皺眉看向她,宮長訣卻是對他安撫地一笑,
“沒關(guān)系的,我馬上就回來,可好?”
她扯了扯楚冉蘅的衣角,這般親昵撒嬌的模樣,落在李望眸中格外刺目。
只是李望自看見她便有些手足無措,不知該如何自處。
宮長訣松了手,走到李望面前,隔了幾步距離,宮長訣面色淡然,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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