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故人入我夢(14)
收到圣旨時,楚冉蘅在宮家。
宮長訣看著楚冉蘅接過圣旨,而太監(jiān)內(nèi)侍的面色有些尷尬。
畢竟他也沒想到,哪都找不到的定王會這樣堂而皇之地出現(xiàn)在宮府里面。
楚冉蘅接過圣旨,
“吾皇萬歲。”
內(nèi)侍道,
“陛下這次安排定王殿下監(jiān)考大選,也是有極深用意的,希望殿下能一路順風(fēng)。”
楚冉蘅道,
“多謝公公提醒。”
宮長訣看著楚冉蘅手里的圣旨有些發(fā)愣,
“如果是要往江南先去,只怕很快就要啟程了。”
楚冉蘅背著手道,
“不會啟程的。”
楚冉蘅隨手將圣旨放在一旁,左氏道,
“先定王也主持過大選,想必你也知道,大選最重要的就是只做考官,不在其中做任何別的事情。”
楚冉蘅道,
“晚輩知道。”
左氏拿起杯子,
“我常聽隔壁有彈琴的聲音,是你在彈琴嗎?”
宮長訣忙道,
“是我在彈。”
左氏詫異,
“不是冉蘅?”
“彈得實在好,我已經(jīng)很久沒有在家里聽到彈得這么好的曲子的,總是忍不住站在院子里多聽一會兒。”
左氏放下茶盞,看向?qū)m長訣,
“若你能彈出這樣的琴音,想來也不會終歲不聞絲竹聲。”
左氏看向楚冉蘅,
“倘若方便的話,希望常能聽見。”
楚冉蘅忙道,
“這是自然。”
宮長訣謊言被戳穿了,卻毫不驚慌,她本以為母親是嫌吵,所以忙開口說是自己在彈,沒想到母親是覺得彈的好,想多聽聽。
也是,母親可是書香世家出身,可不像她,粗野出身。母親當(dāng)然是喜歡清雅有韻的東西。
但是,她的琴也沒有彈的這么差吧?
宮長訣坐到左氏身邊,
“母親,嫁給父親是不是特別后悔。”
楚冉蘅聞言,有些驚詫,這般問題,屬實有些冒犯尊長。
卻沒想到,左氏刮了一下宮長訣的鼻子,笑道,
“是,特別后悔,相公一雙手只會拿刀,卻撥不響琴弦。生了個女兒也粗魯?shù)靡瑥椙購椀暮桶芬粯印!?br />
宮長訣撇撇嘴,
“那是因為母親都不教我,盡是偷懶讓先生教。這樣怎么能學(xué)得像窈青一樣像個大家閨秀。”
左氏笑,
“盡是貧嘴,再胡說今日就不準(zhǔn)在前院吃飯。”
楚冉蘅看著眼前的畫面,這樣嬉笑嗔怒地與家人相處,是他從來沒有過的。
宮長訣抱住左氏的胳膊,道,
“世子來了,你必定要他在前院用膳,我的未婚夫婿在,你好意思不讓我這個沒臉沒皮的女兒躲著不見人嗎?”
宮長訣笑著看向楚冉蘅,朝他眨了一下眼。
左氏拍了宮長訣一把,道,
“真是沒臉沒皮,還沒嫁呢!”
宮長訣做了個鬼臉。
左氏看向楚冉蘅,
“就在這用午膳吧,這么大的府邸里只有我和長訣兩個人吃飯,也甚是冷清。”
楚冉蘅點頭,
“好。”
雖然風(fēng)波四起,但她能一直處于這樣的溫馨幸福之中,他很慶幸,
宮長訣抬頭,沖著楚冉蘅笑。
那一霎那的燦爛讓楚冉蘅也不自覺笑了起來。
左氏站了起來,
“既然是要用膳,我去廚房看看。”
宮長訣站起來,疑惑道,
“廚房的事情為什么需要母親去看。”
左氏頭也不回,被婆子扶著走了,但卻不是向著廚房的方向,而是向著自己的院子里去了。
宮長訣:“………”
父親現(xiàn)在在邊關(guān)知道她訂了親已經(jīng)是抓狂了,恨不得一天寫十封信來叮囑她叮囑母親,還企圖動搖和反對這門親事。
但母親,好像正是相反啊。
看母親之前的樣子,她還以為母親很舍不得她呢,原來是這么急著把她嫁出去啊。
宮長訣笑著抬頭,正對上了楚冉蘅的視線。
邊關(guān)。
申行霈和沈燁坐在一起,遠(yuǎn)遠(yuǎn)看著對面的宮韞和姚遠(yuǎn)。
姚遠(yuǎn)不解道,
“是什么讓你一下子就改變了主意?”
宮韞一張黑臉沉默著,慢慢從懷里掏出一張紙來,
“本來覺得到底太過輕率,夫人不與我說過就私自定下這婚約,到底是麻煩,但今日,長安寄來了這份婚書。”
宮韞還沒打開,姚遠(yuǎn)就一把搶了過去,
“我看看。”
宮韞的臉一瞬間仿佛更黑了。
姚遠(yuǎn)一邊看一邊嘖嘆,
“先定王要是知道兒子這么敗家怕老婆,肯定后悔剩下這個孽種。”
“不娶妾,還把所有家底作為聘禮交給你們家,但凡他有二心凈身出戶,看來宮家是要發(fā)達(dá)了。”
宮韞一把拿過那張婚書,斥道,
“這可是婚書,別亂碰。”
姚遠(yuǎn)道,
“這樣的聘禮,別說是按一般規(guī)格來算可以十里紅妝,百里都不成問題。”
不遠(yuǎn)處坐著的沈燁驚訝地睜大了眼,
“真是出乎意料,你聽見了嗎,定王給出的婚書也太大手筆了吧。”
申行霈淡淡道,
“哦。”
沈燁道,
“你難道就沒有什么反應(yīng)嗎?定王到底和你也算有點年少時的交情,宮家也是左家的姻親,你竟然毫無反應(yīng)?”
申行霈道,
“哦。”
依舊一張不起波瀾的臉。
沈燁把酒灌進(jìn)喉嚨里,
“左家看上你什么?竟然接了這婚書,你未婚妻知道你是這么無趣的人嗎?”
申行霈道,
“嗯。”
連眼神表情都沒有一點兒變化。
沈燁嘆了一口氣,
“算了,和你說大概是對牛彈琴吧。”
申行霈忽然道,
“百里紅妝,需要多少錢?”
沈燁沒反應(yīng)過來,
“什么?”
申行霈轉(zhuǎn)過臉,
“算了。”
沈燁笑道,
“原來你也不是一塊木頭啊。”
“你也想百里紅妝娶左家小姐嗎?”
申行霈點了點頭,
“只是我好像沒有那么多錢。”
沈燁大笑,
“當(dāng)然了,你又不是當(dāng)家做主的,定王可是當(dāng)家做主的人,想花多少錢作聘禮都可以。你還有個爹呢,哪能任由你這么亂花錢。”
申行霈拿過沈燁的酒,猛地灌了一口,
“我想起來,我還欠我長姐的錢沒還。”
沈燁一臉意外,
“你們姐弟之間還分這么清楚。”
申行霈點頭,開始在懷里掏著什么。
沈燁忙道,
“你干嘛呢?”
“你別過來,我喜歡的是你姐姐。”
申行霈從懷里掏出一個錢袋,認(rèn)真點了一下,把錢袋收好,將幾枚銀子遞給沈燁,
“還給你也一樣。”
申行霈站起身來走了。
沈燁疑惑道,
“什么還給我?”
他猛然意識到申行霈說的是什么。
申行姝的賬,申行霈還到他這里,是一樣的。
這是申行霈話中的意思。
沈燁沒忍住,看著申行霈的背影笑出了聲,這個小舅子,作為小舅子出現(xiàn)的樣子有時有些欠揍,有時又讓人忍不住地開心。
申行霈掂了掂手里的錢袋。
嘆了一口氣,呵氣成霜,申行霈伸出手去撥散那些水氣。
作為男人,沒有錢真的是件很麻煩的事情。
宮韞和姚遠(yuǎn)過了那次人質(zhì)的事情之后,已然冰釋前嫌,姚遠(yuǎn)也知道那些都是設(shè)計,卻不氣不惱。與宮韞之間反而更加無話不談。
沈燁看著不遠(yuǎn)處點了火堆,一個人嬉笑,一個黑著臉怒斥對方的畫面。不由得笑了。
雖然是在戰(zhàn)場上,但也正是因為在戰(zhàn)場上,這些微小的,從千里之外,那個他們拼命護(hù)住的安樂之地傳來的消息,已經(jīng)足夠他們感到幸福與希望。
只是睡醒之后,總是難免再有一場惡戰(zh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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