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故人入我夢26)
宮長訣搖搖頭,
“世子,它一直在,也一直沒有離開過,這一年,我反復夢見這個畫面,每次都是不一樣的對話,這一次,我甚至從夢里聽見一個具體的人名!
楚冉蘅僵硬地移開手,
“長訣…”
宮長訣拉了拉楚冉蘅的衣角,
“那個人,名叫婉兒!
“是一直陪在我身邊的那個男人的妻子。”
楚冉蘅不知該如何與宮長訣開口說讓她不要再糾葛于一個夢。
她說起這個夢的這一刻,這個夢于她而言也許已經不只是夢那么簡單。她對這個夢認真了。
宮長訣道,
“那個男人說過,他娶了陸家的女兒。”
宮長訣眼中倒映著跳躍的火光,
“這才是讓我覺得最恐懼的地方!
宮長訣看向楚冉蘅,她的眼中蔓延著對未知的害怕和恐懼,
“陸婉兒!
“是陸婕妤的妹妹。”
“這個人真實存在,不是我夢中杜撰出來的!
宮長訣垂下眸,
“而且,我前世,也真的與此人結過梁子,我名聲盡毀時,陸婉兒還說與我一面鏡子照照自己的德性當時確對我有所挖苦嘲諷!
“自此我便與此人勢不兩立,再沒有過來往!
楚冉蘅低聲道,
“長訣,不要害怕,這么多的風雨我們都走過來了,何況那只是一個夢,一個并不知真假的夢。”
楚冉蘅握住了宮長訣的手,她冰冷的手被一片厚重的溫熱包住,空空蕩蕩,荒涼恐懼的心被兀地填滿。
不遠處忽然傳來一陣喧鬧的人聲,一群人拿著酒壺和酒碗往這邊來,
“你看,這不是有火嗎,咱們就借這兄弟的火烤烤,圍著喝會兒酒!
那群人很快就走近了,為首的金越拿著酒壺的手一松。
一個酒壺嘡一聲掉在地上,還好里面的酒不多,沒倒出來多少。
宮長訣看著金越,也有些詫異。
一群拿著酒壺勾結搭背的男人看向了宮長訣。
“…………”
這是……這梳著姑娘發髻的人怎么就這么眼熟。
這這這,小覺大夫!
一群人竟然霎時間靜默了,像是石雕一樣呆在了原地。
其中一個很快反應過來,看著宮長訣,道,
“小覺大夫,這是一時興起梳了個姑娘的頭型兒?”
此話一出,馬上有人尬笑兩聲附和道,
“我就說嘛,小覺大夫生得好看,扮成女人模樣肯定好看!
“小覺大夫真有你的,都差點給我看懵了!
“哈哈,小覺大夫真有意思。”
宮長訣微微歪了歪頭,輕笑道,
“為什么我就不能是女的呢?”
此言一出,眾人呆滯,不約而同看向了宮長訣旁邊坐著的楚冉蘅。
視線在楚冉蘅和宮長訣之間來回瞟。
眾人也是沒見過這種情況,
“你……你你怎么可能是姑娘,軍營里不準進姑娘。”
楚冉蘅看著宮長訣這般舉動,也知道她無意再瞞了,干脆不說話,任由眾人胡思亂想。
楚冉蘅站起身來,伸出手,
“走吧,我送你回去!
宮長訣將手放在楚冉蘅手心里,楚冉蘅將她拉起來。
兩人并肩而行,眾人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兩人走遠。
“什么情況這是?”
“這小覺大夫…不是,小覺姑娘,也不是,這這這……到底怎么回事兒。”
“楚將軍就這樣和小覺大夫走了?”
“楚將軍不是和宮將軍的長女定了親嗎?楚將軍現在這算不算是……”
說話的人聲音漸低,不敢說下去。
另外一個人小心翼翼地道,
“要告訴宮將軍嗎?”
金越摟住那人的脖子,咬牙道,
“你可收了這心思吧!
眾人不解,
“為什么?”
金越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尖,
“那個…就是宮將軍的長女。”
旁邊一個人沒站穩,腳一滑摔在地上,
“啥?”
旁邊的人齊齊道,
“你說什么?”
金越輕咳兩聲,
“宮將軍的長女閨名長訣,小覺大夫叫小覺,這個破綻,也夠明顯了吧!
旁邊人拍了一把金越,
“金書生,你怎么知道那就是宮姑娘,萬一猜錯了怎么辦?”
金越尬笑兩聲,
“因為宮家長女貌如天仙,才名遠揚,所以長安里到處都賣宮家長女的畫像,宮家長女生的什么樣子,在長安不是什么秘密。我自然也是知道宮家長女生什么模樣。”
“你們也看見了,就算你們把小覺大夫當成男的,也都會驚嘆小覺大夫生得好,也就明白,長安人都知道宮家長女相貌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了!
“我知道很奇怪嗎?”
周圍人沉思片刻,
“好像確實不奇怪!
“小覺大夫確實是我見過生得最好的姑娘。”
總有一個人發現了不妥,
“但是小覺姑娘在軍營里不適合吧!
“邊關可是難說什么時候活到頭了,女人來湊什么熱鬧!
“該不會是擔心楚將軍才來的吧!
金越很想說是的,但他忍住了,違背本心說了句,
“宮姑娘醫術高超,來邊關,是為了替邊關減輕負擔!
“必定是宮將軍寫信回去,說到了咱們軍營里大夫不夠,宮姑娘才來的!
“宮姑娘賑濟災民,親自施粥,在長安素有美名,你們若是了解宮姑娘,就必定知道,宮姑娘不是那等子膚淺的人!
眾人聞言,一陣嘖嘆,果然是宮將軍的女兒,心善又有膽識。
金越見眾人表情,暗暗長出一口氣。
宮長訣這回可欠他人情了。
宮長訣和楚冉蘅還沒走到藥帳,就看見遠處騰來而起的火光。
熊熊大火燃起,灼燒著城墻。
楚冉蘅見了,忙道,
“我得去看看!
宮長訣點頭,
“快去吧。”
不少人都從營帳里面出來,火急火燎地往城墻方向跑,甚至有人直接敲起戰鼓。
大半夜的,眾人都被震起來,左窈青匆匆忙忙將衣衫穿好走出來,
“怎么了?”
“發生什么事情了?”
宮長訣道,
“可能是敵軍夜半偷襲吧!
李素提著一打紗布,
“不完全是,西青的軍隊今天晚上起行,為了給我們最后一擊,半夜在城墻防火,想要殊死一搏,現在城門那里其實沒有西青的兵卒,但是城門被燒穿的話,若是西青趁亂攻進來,咱們也有些麻煩。”
“守城門的兵卒不少,為了救火,今天晚上肯定有人被燒傷,咱們準備一下吧,等火滅了可能還得給這些傷兵處理,燒傷刻不容緩,不像刀劍傷一樣可以拖拖!
李素掀起簾帳,
“進來吧!
左窈青的眼睛紅腫著,就開始按照李素的囑咐取藥,李素還沒有教完左窈青怎么處理,就有人抬著一個半條腿被燒的血水橫流的人進來。
李素面無表情地看過去,而左窈青被嚇了一大跳。
李素馬上蹲下來看傷口,傷兵咬著牙,一動不動,他腿上的皮已經被火撩得看不見膚色了。
微黃的血水不停地流下來,血肉模糊,宮長訣都不忍卒看。
李素猛地就將一大盆涼水倒在傷兵腿上,傷兵咬著牙堅持。
傷口上火辣辣的感覺被帶走一部分,宮長訣馬上又遞上一盆水,滿地的水流淌,左窈青不敢去看,只能跑著出去打水。
李素用烈酒擦干凈傷口,傷口已經開始起血泡,李素一點點給傷兵擦干凈,挑出沙石。
城門處。
大火灼燒著城門,許多人用水去滅火,卻因為水太遠,難以馬上弄到,就用沙土去撒城門。
只是火勢絲毫沒有減小。
被燒傷的兵卒不在少數,被抬起來往藥帳的方向走去。
朱小怒罵一聲,
“他娘的,這些西青的人都走了還不忘給我們添亂!
金書生道,
“別說沒用的了,趕緊想想辦法吧!
朱小怒罵道,
“想什么辦法!沙土附不上城門,隔絕不了火勢,這水又來不了多少。我看燒光算了,還管這么多干嘛。”
金越聞言,暗自念了幾遍朱小的話。
沙土附不上,水難打。
金越忽然抓住朱小,激動道,
“我知道怎么做了!”
金越轉身跑向楚冉蘅,
“將軍,不要用干的沙土,用濕的,用濕的!”
楚冉蘅聞言,不過一瞬間就明白了金越的話,下令下去,很快就有人將方才打到的水全部倒在泥堆上,一群人將泥抓起來,往城門上扔,濕黏的泥土粘在門上,隔絕了火焰。
被扔到門上的泥越來越多,城門的火勢逐漸控制下來。
被烤干的泥土堆積在城門下面,厚厚地堆成一座小山。
傷兵被全部轉移到藥帳里,城門的火也熄了,半夜來這一遭,許多人都沒了睡意。
不少人跑去藥帳里面幫忙。
宮長訣幫忙將一個兵卒抬到床上放著,將他的手抬起來,用繩子綁住,將繩的另一頭綁在床邊,叮囑道,
“不要讓他去摸傷處!
來幫忙的兵卒們看見大夫們忙里忙外,宮長訣將一個空盆子遞給一個閑著的小兵,
“幫忙打一盆水,多謝!
小兵看著宮長訣,初時還沒覺得有什么不對,而后還沒走出幾步就驟然震驚,轉過頭去看宮長訣。
小覺大夫…怎么…怎么…打扮成這個樣子?
小兵看著宮長訣輪廓柔美的側臉,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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