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遠此時跟許渺渺離得很近,兩人四目相對,對方的睫毛眨一眨,都像是能夠碰到。
鼻尖也像是嗅到了一股馨香,淡淡的清香,很好聞。
一切不過是電光火石間,寧遠起身,唇不由抿了抿。
許渺渺只覺得臉頰有冰涼又柔軟的觸感!
兩人目光相觸,又快速分開,許渺渺哼了一聲,別過臉去。手卻抬起來,在臉頰上狠狠的擦了一下。她當然不會說寧遠是故意的,剛剛在車上這樣擠。
寧遠認真的打量著許渺渺,想在許渺渺的臉上找到類似嬌羞的神情,沒有,許渺渺的臉色特別平靜,就好像被蚊子盯了一下似的。
有時寧遠也有點挫敗的,許渺渺是不是少女啊?
他彎下腰,車里人多嘈雜,他離她很近,看著她粉粉瑩白耳朵,唇湊近:“怎么不生氣了?剛剛我可是親了你的臉頰一下。”
溫熱呼吸撲在耳際,許渺渺覺得全身都起了雞皮疙瘩了。
要死了,這個人說話就說話,離她這么近做什么。
“呵,那叫親嗎?不過是皮跟皮碰了一下。只有互相喜歡的人的接觸,才叫親。”許渺渺不屑地說。
寧遠有點惱怒,看著那張櫻紅的唇喋喋不休,真的想吻上去,堵住這丫頭的伶牙利齒。
當然,想想也只是想想。
寧遠可以預見,只要他真的親下去了,這丫頭絕對一巴掌揮上來,以后老死不相往來。這樣無情的事情,真的她做得出來。
“別板著一張臉了,如果你覺得你吃虧了,我不介意,你再親回來,讓人親個夠本。”寧遠指了指自己的臉頰。
隨即,一聲悶哼從寧遠的口中逸出,許渺渺伸手用手肘給了他當胸一擊,好疼!
“再不正經一下試試?”
許渺渺看著眼前這張嘻皮笑臉的臉,真的疼,血管突突,全身的血液都在沸騰,很想跟寧遠打一架,把他打得他爹媽都不認識。
寧遠看著少女氣極的面容,反倒是很有成就感,而且看到了一種嬌憨感。
年少的時候,喜歡誰就去逗誰,現在在寧遠的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
到站了,許渺渺下車,寧遠跟著下車。
明明兩個人不是同一個站的好吧。
“你很閑是不是?”太陽很曬,許渺渺沒帶傘,人走在大街上都有被烤焦的感覺。
快步走了兩步,人沒入小巷里,陰涼瞬間襲來。
他們這里就是沒那么好。周圍都是高樓了,這一片區的房子修得很密。周圍的高樓阻擋光線,本身這小巷又修得密集。
夏天是涼快了,到了春天的時候,很潮。冬天有一些陰冷,因為陽光不太透得進來。
寧遠不緊不慢的跟著。
他反正是閑的是混的,跟著許渺渺,確保她的安全。
那種話說過一次就行了,他不會說第二次,但是會用行動表示。
見說不通,許渺渺也不管了,愛跟不跟,拉倒。
巷子里沒什么人,兩個人一前一后的走著,青春亮眼,仿佛是兩束美麗的陽光注入了這陰暗之中,驅散了黑暗。
許渺渺打了一個哈欠,她早上起得早,中午在店里幫忙的時候沒得覺睡,這會走在路上都有點犯困。
“許渺渺!”此時寧遠喚她,許渺渺下意識回過頭去。
少女剛打了哈欠的原因吧,眼角含著點點眼淚水,眼里帶著濕意,一雙眼濕漉漉的,讓寧遠只覺得心里軟得一塌糊涂。
那種感覺,就像小的時候,他好不容易擁有了一只小狗,那只小狗可真粘他,那雙眼睛純然無辜的看著他,眼里只映得見他的身影。后來,那只狗被寧學海給活活打死了。
眼里的恨意一閃而過,手不由緊了緊,握成拳頭然后又松開。
許渺渺白了他一眼,無聊。對這樣的人,連生氣都不該。
“許渺渺~許渺渺”寧遠還來勁了,一個勁兒的喚她的名字。
寧遠的聲音好聽,喚她的名字聲音里含著繾綣的溫柔。她的名字從寧遠的嘴里喚出來,仿佛是世界上最動聽的語言。
“叫魂啊!”許渺渺實在是氣惱了,上手就給了寧遠兩拳。
她想打寧遠,好早就想打了。
噼里啪啦給了幾拳,寧遠只是笑,不痛不癢的,像是撓癢癢了。
他就說的,許渺渺不是外表看上去的這樣冷漠,她心里一定有他的,嗯,就是這樣,要不然,怎么舍不得下重手。
她的臉頰上還有著那天的淡淡的痕跡,寧遠認真的看著,將許渺渺此時的模樣刻印進心底。
許渺渺被他看得毛毛的。
“你這樣看我做什么?”
“傻樣。”寧遠伸出手揉了揉許渺渺的頭,被許渺渺躲開了。有病啊,她又不是小狗。
送到許渺渺家的那條巷子了,寧遠停住了腳步,說:“進去吧。”
許渺渺連聲謝謝也沒有,她又不稀罕他送。
寧遠就站在那里看著許渺渺進了家里的后門。
他的嘴角無聲的撇了撇,真無情啊,這丫頭。連個頭也沒有回一下。搖搖頭,走回家了。
回到家里,寧學海拿著一根木棒就砸了過來。
寧遠習以為常,靈活躲過。他一把抓住木棒,寧學海呼吸間都讓人覺得酒氣撲鼻。
寧遠對酒的厭惡可謂是到了頂點。
“喝了幾口馬尿,就不知道自己是老幾了?寧學海,你再敢對我動手試試?”將木棒奪了過來,寧遠砰的砸在墻上,墻上白色泥灰四濺,多了一個坑。
“反了你!你這賤人生的,還敢還手!”寧學海上手去抓寧遠。
寧遠一腳踹在寧學海的心窩,寧學海半天沒爬起來,倒是嚎哭起來:“殺人了!殺人了!不肖子要殺人了!”
看著寧學海喝醉酒就毫無新意的表演,寧遠看了眼里是深深的厭惡。
這個家,只要他成年了,他再也不會回來。
將木棒一扔,寧遠剛進屋,又出去了。
*
網吧里,寧遠坐在那里,帶著耳機,打著游戲。
莫飛找過來的時候,寧遠正廝殺得激烈。
“聽說你去打工賺錢了?”寧遠拉下耳機,毫不留戀的關掉游戲界面,整個人往后閑閑靠著。
“是啊。總伸手問人要錢也不行。”以前是他那個小姑贊助他,再加上自己做的那些事。以后進一中了,肯定是不能做了。
“阿遠,你努力一把吧。”莫飛覺得寧遠的智商比自己還高。他都可以,寧遠只要認真,一定比他更厲害。
寧遠眸子沉了沉。兩年的時間,只有兩年了。
以前的學業都是荒廢了。他從小學渣到現在。
如果有人可以穿越時光告訴他,告訴兒時的他,他叛逆了,只是用自己的未來賭氣,根本什么用處都沒有,他還會這樣嗎?
人生從來沒有如果,也沒有重來的機會。
“晦氣,我出來玩的,不是聽你說教的。”寧遠口不對心的說著,卻是起身,離開了網吧。
“你到我家來,我給你補課。”莫飛說。
寧遠拿眼斜睨了他一眼:“就你?你能跟許渺渺比嗎?”
莫飛好脾氣地笑笑:“許渺渺啊,許渺渺這人呢,多年才出一個吧,比不了。”
真的,許渺渺這人就像開掛了一般。她每次都要高出第二名很多分。還有就是,她從初中開始參加的各種競賽都是拿獎的,拿到手軟的。出去一個星期比賽回來,人家成績照樣不受影響。
寧遠走出去,看了看天。
“來我家吃晚飯吧,我爸媽說的。”
“好。”
寧遠晚上是在莫家吃的。
這些年他在莫家吃飯的次數不少。莫家只有莫飛一個。都是當父母的,那時莫飛把寧遠領回來的時候,寧遠的臉上青一塊,紫一塊,臉上血跡斑斑,身上是被衣架打出的血痕。
那時莫母一看就哭出來了,怎么能下這么重的手啊。
他們這一片的,說起寧學海來,沒有人不搖頭,沒有人不說寧學海該,這樣的人是人渣來的,扶不起的阿斗。妻子跟人跑是情有可原的。
再加上這么多年了,難道還走不出來?
又有人說,寧學海這樣的人,缺一個女人管教。家里有了女人,這男人總不至于墮落到這個地步。可是像寧學海這樣的人,誰愿意嫁進來?
暑假寧遠就干脆不回家了,就住在莫飛家。
平常上班了,就直接過去。莫父莫母把寧遠是當半個兒子看待的。這孩子是混吧,可是處在那樣的環境下,有什么辦法呢。
現在聽說寧遠是轉去一中了,莫父莫母頗感欣慰,覺得寧遠的未來可期。
*
許家三口正在吃晚餐。
“渺渺,你快點吃,吃完了給你姐送飯去,不然就涼了。”梁會催促著許渺渺。
許光輝不贊同的看過來,說:“渺渺,不急啊。你細嚼慢咽,這樣才消化好。”
“怎么不急,中午飯她打工沒空送飯給珍珍,珍珍都是在外將就吃的。”梁會說這話,卻沒想過,許渺渺中午也是在外面將就吃的。
許渺渺把飯扒拉了幾口,最后一口米飯入肚,說:“我吃完了。”她從來不跟梁會爭,因為知道吵不過,不想浪費精力。
許渺渺提著保溫盒,上了公交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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