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渺渺,我不需要任何人喜歡我。我只要你一個,你喜歡我就可以了。”
許渺渺移開了目光,寧遠那目光,太灼熱了。
“寧遠,你以后能做什么呢?如果你不上大學,去打工?還是去干苦力?還是什么?”許渺渺說著現實的話題。
許家那片的小巷子里,也有不少孩子讀書讀完高中就不讀了,甚至有的初中就不讀了。
女孩子工作個幾年,就早早嫁人。男的呢?運氣好的是可以做老總,但這種鳳毛鱗角。
“你口口聲聲說喜歡我,但你不努力,你不能給我將來。我不用指望將來你養我,因為我自己就可以養自己。但以后你不介意,我掙得比你多?而且還不是一般的多。”
“以后我會走得更遠,有更好的風景,你呢?停在原地,就像你那醉鬼父親一樣,整天的自怨自艾?”
許渺渺并不是對自己的成績而目中無人。成績高考的唯一通行證,也是敲開未來新世界大門的一塊磚。
他們這樣的家境,想要出人頭地,最輕松的路,其實還是高考這條路。不然呢,在社會上跌打滾爬一身傷,結果還不一定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你這樣的喜歡,對我來說,不是甜蜜,是困擾,甚至,說得再難聽點,是騷擾,一無是處。”
許渺渺說完,寧遠的眼神一黯。
他就說了,許渺渺這丫頭,真的是鐵石心腸,嘴也挺毒的來著的。
搞什么嘛,小小年紀就這樣老成,考慮得這么遠。
就算是賭上一口氣,他這一輩子都要巴著許渺渺不放了。他就要讓她看看,他能不能逆襲。
許渺渺說這些,她不管寧遠能不能聽得進去。
她以前沒想過自己的另一半會是誰。她才十六歲,離結婚生子,還是太遙遠了。
十年的時光,可以改變一個人,也能毀掉一個人。
可是寧遠是硬闖進了她的人生里。她十六年的人生,除了學習學習,從來沒想過,還有別的色彩。
“怎么,覺得我說得重了?接受不了了?”許渺渺見寧遠不答話,又反問了一句。
如果是這樣,那就趁早離她遠點,趁早滾蛋。她許渺渺不要慫包。
寧遠漂亮的眼眸抬起來,跟許渺渺的目光對視著。
他眼里黑漆漆的,看著許渺渺的目光,不退縮。
兩人對視了很久,然后寧遠的嘴角勾了起來,笑容魅惑,神情明媚:“許渺渺,再難聽的話我都聽過了。你這話,算什么。”他也不拆穿了,這丫頭的話語里,藏著對她的關心呢。
“離高考,不是還有兩年不是嗎?你給我兩年的時間。還有今天的債也給我記著了。以后我要一起討回來。”
許渺渺神情淡淡:“那我就等著了。”
又沉默了一會,寧遠要起來。內急!
那白皙的面頰上,染上了淡淡的粉,寧遠再混,可是,他有的方面確實是大男子主義,也要面子的。
在喜歡的女孩子的面前,說要去尿尿,呃,想想這畫風吧……
“許渺渺,你坐在這里不嫌悶嗎?你要不出去散下步吧。”
散步?許渺渺探頭看了一下外面。這里有什么好散步的,又不是那種占地廣,植被多,鳥語花香的大醫院。
“不去。”毫不猶豫的拒絕。
寧遠真是急死了,某些方面,這丫頭就是一根筋。
“那你下去給我買點東西吧。”
“你要吃什么?”
“隨便隨便,你出去。”
許渺渺狐疑的看向寧遠:“你別亂來啊,你要干什么?你的身體說了不能移動的。”
她算是看出來了,寧遠是想把她支開。
既然這人是因為她受傷的,那她就得把人照顧好了。
“我要上洗手間。”寧遠翻了一個白眼,再跟許渺渺犟下去,他就尿褲子了。這樣他不就糗死了,估計一輩子都有陰影了。
許渺渺這才反應過來,人有三急嘛。呃,早知道,她就避開了,許渺渺有點訕訕的,往門邊走去。
剛想起身,寧遠試了試,居然躺下去就起不來了,太疼了。
從床上坐起來這樣的動作,都這樣難。
“你過來扶我。我起不來了。”
才走到門邊呢,許渺渺就聽到寧遠喚她。出息,不是說不要她的嘛,一個人挺能的嘛。
“我真是欠你的了。”許渺渺走過去,去扶寧遠。
怎么扶啊?她也不太懂。沒有照顧過病人的經驗。
寧遠最終還是起來了,半邊的身子都靠在許渺渺的身上。
夏天都是穿著短袖,兩人的皮膚不可避免的相觸,女孩子的軟軟的,寧遠的涼涼的,就像是移動的空調。
寧遠站起來之后,說:“可以松開我了。”許渺渺那樣子,像是扶著一個七老八十的老頭頭。
他就那一下起不來,又沒傷到腿。
“哦~好。”許渺渺應了一聲,也微微的有點不好意思。
她長這么大,還從來沒跟男孩子勾肩搭背過,剛剛那一下姑且算吧。
寧遠不一會兒就回來了,手上濕濕的,剛洗了手。
許渺渺拿出紙巾讓他把手擦干。
“你還是回去吧,不用你陪床。”寧遠看著時間,再不回,太晚了,許渺渺一個人回去也讓人不放心。
許渺渺搖搖頭:“你想讓我多陪一晚我還不愿意呢。今天晚上只要你不發燒,我明天晚上就不留下來了。”
半夜的時候,許渺渺只覺得有人在耳邊哼哼。
她是在旁邊的陪床那里睡著了。許渺渺睡覺不算沉,寧遠有點動靜,她這里就醒了。
許渺渺坐起來,揉了揉眼,打了個哈欠,聽到寧遠的哼哼聲。
她想起醫生說過的,要注意寧遠晚上會不會發燒。
許渺渺伸手摸了摸,糟糕,太燙了,真的發燒了,她這烏鴉嘴。
“寧遠?”許渺渺喚他。
寧遠燒得有點迷迷糊糊的,感覺到額前的柔軟小手,一把抓住。
他的手本來就涼,發高燒之后,就更涼了,像冰塊一樣。
許渺渺是聽人說過的,人發高燒的時候,手腳越冰,代表這燒有可能還要繼續往上。手腳暖了,說明溫度暫時不會再往上了。
寧遠緊緊抓著許渺渺的手不肯放手。
許渺渺也不敢抽出來,害怕他用力,就扯到了傷口。
寧遠閉著眼睛,聲音低低,許渺渺低下頭努力去聽,聽到了。
寧遠說:“媽媽,你別離開我,媽媽,你別走,媽媽,遠遠會乖的,媽媽,媽媽……”
不一會兒,寧遠又在喊別的:“不要打我了。爸爸,我好痛啊,爸爸,別打我了,我乖了,我不貪吃,我不要別人的東西,我不……”
寧遠在發抖,也不知道是因為做惡夢還是因為發高燒全身難受。
許渺渺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伸出手,輕輕摸著寧遠的頭,柔聲道:“不怕了,不怕了,沒有人打你了。別怕,你長大了……”
每個人的內心都有恐懼的地方。
寧遠的恐懼是媽媽的拋棄,是爸爸的家暴。
而她,許渺渺的眸色暗了暗。
她想起來了,曾經她害怕過,害怕梁會把她丟了,不要她了。
深深壓在記憶里的東西,這會因為寧遠,突然就冒了出來。
那是梁會難得單獨帶她出去逛街,連許珍珍也沒帶。
梁會說,帶許渺渺去買一身新衣衫。
許渺渺很乖的,一直跟在梁會的身邊,但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梁會不見了。
許渺渺那時還不慌,就等在那里。
孩子并沒有時間觀念,等啊等,等了好久好久,等到許渺渺的眼淚都在眼眶里打轉,等到她以為梁會真的不要她了,梁會最終還是出現了。
許渺渺一張小臉早就哭花了。
她想要抱抱,梁會卻是沒好氣的推了她一把:“你怎么這么笨呢!不知道跟著我?”
她哭得都打嗝了,沒有抱抱,只有一個冷漠的指責的話語。
后來這事,被埋在了心底。沒想到,現在卻從記憶里跑了出來……
許渺渺低頭看著寧遠,趴在他的床邊,一只手任由寧遠握著,一只手輕輕的拍著寧遠的肩膀:“不怕了不怕了,有我在……”
寧遠的神情漸漸放松,只是那好看的眉卻緊緊的皺著,許渺渺不由伸手過去,想替他將眉宇的褶皺撫平。
當她手指撫過去的時候,卻如被燙到般縮回手,她到底在做什么?
許渺渺手指曲了曲,接觸到的皮膚,很燙,高燒了,能不燙嘛。
她意外的是,自己的手指,像是有了意識一般,要替寧遠把那眉頭撫平。
心里那種怪異的感覺又冒出來了,有點不受控制,這樣的情緒這樣的感覺不是太好。許渺渺不喜歡這種超出掌控的感覺,心里有點慌亂。
許渺渺試著將自己被寧遠握住的手抽出來,這一下寧遠的手松了,許渺渺出去,走廊里仍然燈火通明。
走到護士站,值夜般的護士們坐在那里聊著天,做著事情,神情清醒。
許渺渺走過去,說:“寧遠發高燒了,可能是傷口感染。”
“是哪個病房?”
護士小姐很冷靜,許渺渺帶她進去。
燈開了,寧遠的眉皺了皺。
護士小姐給寧遠測了體溫,燒到40.1度了。
采取了一系列措施之后,叮囑許渺渺:“你今天晚上多看著點。”
面上不顯,醫生護士都是搖了搖頭。
怎么弄的,家里就沒有大人嗎?傷得這樣重,居然就一個女孩子在這里守著。實在是太不靠譜了。
長得這樣好看的男孩子,如果是自己的孩子,那她真的是每天關愛都不夠呢。
寧遠到了后半夜,漸漸睡得安穩了,可能是燒退了吧。
許渺渺哪里熬過夜。
她的成績,別人可能都以為在家是熬夜熬出來的。
在學校也沒見她太用功,該玩玩玩,那就是在家偷偷用功了唄。
那就錯了,就連中考那一段,許渺渺都是按時睡覺。平常放寒暑假,連書都不碰一下的那種。
她的成績就是這樣好。
許渺渺這會真的很困很困。
強撐著精神守著寧遠,可是守不住。一打瞌睡,許渺渺就又馬上神經質的坐直了,然后人又軟軟的要往一旁栽去。
到了三四點左右,許渺渺真的扛不住了,也沒有在陪床上睡,趴在寧遠的床邊就睡過去了。
*
第二天,寧遠是天邊一亮,就醒來了。今天又是個大晴天,六點多,室內已經很亮了。
他身上有傷,昨天又發燒,到底睡得也沒有這么好。
寧遠側著身子睡的,一雙鳳眸睜開,覺得床上的感覺有點不對吧。
強撐著坐了起來,寧遠怔怔的,許渺渺在他床邊睡著了。
許渺渺趴在那里,半邊臉朝著床尾的方向,頭發已經散開了,毛絨絨的,隨意的搭在床邊。
她的睫毛如兩把小扇子,櫻唇粉粉的,臉頰因為睡覺的關系,紅撲撲的,有點像個小蘋果,讓人想咬一口。
身上的傷隱隱作痛,但心里卻是甜蜜蜜的感覺。
寧遠目光灼灼,看著許渺渺甜美的睡顏。
有人說,年少時喜歡一個人,炙熱卻不能長久。
他卻覺得,年少時喜歡一個人,那么那么的喜歡,如此的刻骨銘心,想給她贏來全世界。
得不到忘不了,得到了,自然要百般珍惜的。
有人說,少年的愛不能持久,可是寧遠從來沒有如此想要得到一樣東西,想要贏得一個人。
別人說他渣也好,別人說他配不上許渺渺也好,他就是這樣死皮賴臉的纏上許渺渺了。
許渺渺去哪,他也要去哪。
許渺渺可以看更遠的風景,他就算是用爬的,也要追上她的步伐!
他喜歡許渺渺,從來不是因為她的相貌。論好容貌,他強過許渺渺,他自己也是不差的。外表對他來說,沒那么重要。
他喜歡許渺渺,喜歡的是許渺渺在這個世界上的獨一無二。
寧遠垂眸看著許渺渺,一雙長長的睫毛,微微的顫動,他的唇角輕輕的挽起,魅惑絕美的笑容。以后,寧遠估計會長成傾城的男子。他有這個自信。
現在看許渺渺,他的眼神柔得像要滴出水來,怎么看就怎么喜歡。
造物主真的很偏心啊,讓許渺渺長得這樣美,又給了她這樣好的頭腦。
腦子可是一個好東西,他寧遠就喜歡腦子好的女孩子。將來如果許渺渺給他生個兒子,以后兒子的智商那就有保證了。
腦子里轉了好多好多的念頭,身體沒動,目光沒移,寧遠就這樣一直看著,像是要看到地老天荒。
目光往下移,許渺渺在睡夢中無意識動了動嘴唇。
寧遠心念一動,那目光不受控制的,落到少女的嘴角處,然后身體漸漸往前移,再往前移。
近了,夠近了,涼涼的薄唇,輕輕的落在了許渺渺的臉頰處。
抿唇,寧遠直起身,暗暗罵了自己,慫包啊。
那個吻,最終沒有落在許渺渺的唇上。
這么好的機會,為什么不把握呢?
他只是想,兩個人將來的第一次親吻,可以是兩情相悅的情況下。
許渺渺的臉頰軟軟的。寧遠只覺得心臟的位置像塞滿了東西,鼓鼓的,想跳躍,想出去吹吹冷風,讓自己那躁動不安的心冷靜下來。
這一動作,腰上的傷又抽痛起來,掀起衣服看了一眼,寧遠無力撫額,又沁血了。
寧遠吃痛嘶了一聲,許渺渺立即驚醒了。
許渺渺迷糊的坐起來,直愣愣的看著寧遠。就看到寧遠掀起衣服,繃帶沁出了血。
許渺渺就服了,大哥,你的身體是自己的,你都不愛惜,還指望別人疼惜呢。
許渺渺沒好氣,伸手朝傷口按了過去。
“疼疼疼疼疼~”寧遠一迭聲的喊疼,謀殺親夫啊,真夠毒的啊,渺渺啊,還以為她是值得疼惜的小白花,她這是食人花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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