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遠伸出手,一只手輕輕托著她的手背,一只手把紅包放在了她的手心。
許渺渺覺得怪怪的,怔怔看著紅包。
男朋友給自己新年紅包呀?真的挺奇怪的。
等等,她怎么叫寧遠男朋友,還很平靜的接受了。
不過,愿賭服輸,賴帳不是她許渺渺的作風。
許渺渺愣了一小會,大大方方的將紅包收了,輕輕一笑:“謝了,那我就不客氣了。”
寧遠就笑。
看著許渺渺垂在身邊的那只手,寧遠輕輕伸出手去碰了碰,許渺渺立即把手縮回去,重新放進了羽絨服里。
她穿著薄款的羽絨服,淺藍色的,看著缺少了點新年的喜慶。
寧遠自己穿著紅色的夾克,里面仍然是一件短袖,他真的不知道冷為何物。
“今天怎么不穿紅色的?”平常見許渺渺都是在學校,穿校服的時候多。冬天她穿的外套,也是白,淺藍,灰比較多,很想看許渺渺穿紅色。
“我又不像你這樣騷包。”許渺渺開口就沒有好話。
寧遠才不惱,許渺渺說什么,他都當是情侶間的情趣。
“許渺渺,你跟我走,怕不怕?”
許渺渺斜睨了他一眼:“怕你做什么?把我賣了?如果要賣,嗯,估計賣你還更能賣個好價錢。”
寧遠唇角彎彎。
“許渺渺,你上次還沒有回答我這個問題。你為什么交了一半的白卷,你就承認了吧,你是不是為了我?”
寧遠不依不饒。心里有了答案,但得不到許渺渺的親口承認,那心口就像貓在撓著一般,心癢癢的。
“寧遠,你再廢話我就不跟你走了。要去哪?”
許渺渺拒絕回答。
寧遠問:“你們這里哪里有開闊點的地方?”
許渺渺說:“沒有。我們這片區你也看到了,很擠的。”
寧遠眼珠子轉了轉,突然伸手拉著許渺渺就跑了起來。
“我知道有一個好地方了。”
他不由分說的拉著許渺渺的手腕。
許渺渺掙了幾下,掙不掉。
寧遠手順勢往下滑,握住了許渺渺的手。
女孩子的手就跟男孩子的不一樣,軟軟的。他的手偏涼,她的手剛從衣兜里拿出來,很暖。
雖然不是十指交握的那種,但他的大手包住她的小手,寧遠已經覺得很滿足了。來日方長,不急著這一時。
許渺渺跟著他跑動。
跑起來了,風呼嘯從耳邊飛過。
一開始覺得很冷,漸漸的覺得頭頂也像是在冒著熱氣,身上一點點的暖和起來。
心胸似乎也開闊起來。
寧遠拉著她跑到了四中的校門口。
四中黑漆漆的,只有大門保安處那里還亮著燈。
腳步一停下,許渺渺的手就掙脫了,寧遠有點不習慣。
“許渺渺,敢不敢跟我一起翻墻進去?”
“哈?我才不干。為什么要進去?四中有什么好看的?”
“來嘛,許渺渺,我給你一個驚喜,我保證。”寧遠朝著許渺渺眨眨眼。他的眼可真好看。他慣會撒嬌的。許渺渺看著就無語了。
“行了,別擺這副樣子,肉麻兮兮的。”
見許渺渺應了,寧遠熟門熟路的,帶著許渺渺繞著圍墻轉了一圈,然后在一處停下。
他朝后退了幾步,小跑助力,直接就跨上了圍墻。
寧遠坐在圍墻邊,朝許渺渺伸手:“手給我,我拉你上來。”
許渺渺只是看了寧遠一眼,然后也學著他后退幾米,然后快跑起來,抬腿跨上了圍墻。
許渺渺得意的沖寧遠挑了挑眉。
寧遠唇角笑加深,不錯啊,許渺渺。夠可以的了,害得他都沒有表現機會了。
結果樂極生悲,許渺渺根本沒有穩住,人不受控制的往下栽去。
寧遠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許渺渺才沒有往下掉。
許渺渺被寧遠一拉,人撞入了寧遠的懷里。
寧遠的壓抑著的笑聲入耳,胸膛震動。
許渺渺沒好氣的抬起頭來,指著寧遠:“你笑,你還笑!”
她生氣的樣子可真是動人,此時惱羞成怒了,多了一點這個年紀的女孩子的嬌嗔。
寧遠忍住笑,說:“嗯,我不笑了。”
他率先跳下圍墻,朝許渺渺張開了手臂。
來吧,跳吧,跳到他的懷里來。
許渺渺白了他一眼,穩穩的著陸。
寧遠摸了摸鼻子,好吧,他的女朋友有點強悍,不是嬌滴滴。
寧遠帶著許渺渺上了一幢教學樓。
樓頂十分開闊,城市里沒有真正的黑暗,四周的燈光點亮了黑夜,一切有點模糊但也能視物。
剛剛跑動著冒了一身汗,現在一到樓頂,冷風一吹,許渺渺不由打了個冷顫。
“你到底要做什么?”許渺渺覺得自己是瘋了,才陪著寧遠瘋鬧。
大過年的,路上基本見不到人影。他們兩人翻墻來到教學樓頂,這是要做什么啊?
寧遠沒說話,而是拿下了背包。
許渺渺這才發現,寧遠背上背著一個包,鼓鼓的,也不知道裝了什么。
不一會兒,許渺渺的眼眸瞪大,寧遠背包里裝的是煙花。
寧遠燦然一笑:“許渺渺,過年的時候,怎么能不放煙花呢。”
將煙花擺在地上,寧遠拿出打火機,遞給許渺渺:“你來點吧。”
許渺渺擺了擺手,后退了幾步,站得遠遠的。
“你來,我看著就好。”寧遠也不勉強,他彎下腰,點燃了煙花。
然后,寧遠后退幾步,站到了許渺渺的身邊。
許渺渺剛好及他的下巴。
夜色溫柔,涼風有點大,吹著許渺渺的頭發,往寧遠的臉上招呼。
寧遠覺得她的發絲細細的柔柔的,有點癢。
許渺渺有點緊張的盯著煙花的方向,寧遠卻是偏頭看著許渺渺。
他的眉眼一片溫柔,像是要迷暈這夜色。
許渺渺毫無所覺,看著煙花的引線發出燃燒的嗤嗤聲,然后煙花騰空而起,發出爆裂的聲音,在空中炸開來。與此同時,寧遠站在了她的身后,捂住了她的耳朵。
一筒煙花,不是很大的那種,很快燃燒殆盡,煙花很美,卻轉瞬即逝,但那美感已深深烙印在許渺渺的心底。
她看著別人放了無數次煙花,這是第一次,有一個男孩兒專為了她,來放一場煙花。
寧遠松開手,看著許渺渺的眼睛,說:“許渺渺,以后每個新年,我們一起放煙花,好不好?”他問得有些急切,想跟她定下未來之約。
許渺渺笑了,這次的笑容是真心的。
“想得美。以后誰知道我們兩人還在不在一起。”
寧遠篤定的笑了:“許渺渺,你以后只能跟我在一起。”他不會放手的。他的內心住著一個偏執的魔,認定了,就斷沒有放手的道理。
“許渺渺,新年快樂,還有,我喜歡你。”
寧遠的聲音很鄭重。他看著許渺渺的目光,眼里像是有細碎星光。
點點溫柔,點點深沉,黑漆漆的眼,像是無底的黑洞,有那么一瞬間,讓許渺渺迷惑了。
她抬眼看著寧遠,像是被定住了似的。
寧遠手壓著她的肩膀,看著她微啟紅唇,一雙大眼無辜的看著他,心念一動,微微低下了頭,靠近,再靠近點。
眼看就能碰到那唇了,樓下一個強光手電照過來,保安的聲音傳來:“誰?哪個兔崽子跑到學校放煙花來了?”
許渺渺猛然被驚醒,頭一偏,寧遠的唇與她的臉頰輕輕擦過,許渺渺低聲說:“保安來了。”
寧遠拉著許渺渺往另一頭跑去。
保安追上來的時候,只看到燃盡了的煙花。
真是的,這幫四中的渣渣,過年了還回學校給他找事做!
兩人跑出了學校,許渺渺的臉頰紅撲撲的,兩人相視一笑,都忍不住笑了。
許渺渺覺得今天晚上,很開心的。
也許是因為寧遠的煙花,也許是因為她未曾發現,過年的時候,其實她也想要一個人陪。
“寧遠,開學見。”
高三生,初七就開學了。
寧遠伸出手,摸了摸許渺渺的頭,說:“傻瓜。”
“你才傻!”許渺渺不服氣。
她說什么了,就說她傻。
寧遠不解釋,到時間許渺渺就知道了。
寧遠看著許渺渺進去了,許渺渺快步跑上三樓,站在窗臺的位置,對寧遠揮了揮手。寧遠抬頭,也朝她揮了揮手。
寧遠倒退著往后走,眼睛一直看著許渺渺的窗戶。
直到他的身影隱入了黑暗當中。
*
大年初四,家家都在走親戚當中。
許家許光輝年紀最大,許奶奶和許爺爺都已過世。許家別的親戚需要走動的不多。
梁會和許光輝初二就回了娘家,住了一晚,初三就回來了。
上午,梁會和許光輝出門了,留著許渺渺在家看門。
許珍珍還在上班,店里生意太好,她這種售貨員,過年也只有三天假,還是輪休的。
家里靜悄悄的,樓下電話響,是周羽打過來的。
“渺渺,你在家嗎?”
聽到許渺渺接電話,周羽說:“渺渺,我現在在我外婆家呢。你的生日禮物我早就準備好了,等我回來再給你啊。許渺渺,生日快樂。”
這是許渺渺收到的第一份生日祝福,年年如此。
許渺渺唇角彎了彎,眼眸兒彎得也像月牙兒。
“嗯,小羽,謝謝你。你不用擔心我,你在你外婆家好好玩。”
許渺渺掛了電話,在沙發上坐了一會兒。
今年,她就十八歲了,是個大人了。
她對生日不是很期待,因為每年過生日,只有許光輝記得一早就給她煮一碗面,加煮一個紅雞蛋。梁會是沒有表示的。
今年不知道許光輝是不是忘記了。
許渺渺站起來伸了個懶腰,上了樓拿著書看了起來。
手上的試卷刷了好幾套了。是趁著書店放假前買的。
初七就開學了,不能懈怠。
許渺渺從小到大,就很能沉得住氣。
她知道高考是她唯一能走的捷徑。
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想到寧遠了。
寧遠,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
“快一點,不要耽誤事了。”碼頭休港了一天,初二就恢復正常。菜市場超市初三就正常供貨。當然這個時候,物價都比往常貴。
扛著重物的,大冷天基本也都光著膀子,肌肉健壯,全身是古銅色的麥色肌膚。
一些人存心想在健身房練出肌肉,來干干苦力,不用花錢,肌肉自然就有了。
人群中,一個瘦高個的年輕男孩子特別顯眼,他膚白,眉眼如畫,年紀不大。愛笑,一笑起來就露出一嘴的大白牙,特別晃眼。
這些年長的,都挺照顧他的。
他嘴甜,哥哥長叔叔短的叫,平常也會幫忙遞水什么的。有時還特意多買點包子過來,分著大家一起吃。
“小伙子啊,累不累啊?你還是學生吧?是學生就好好念書啊。我們是沒得法子了才來干這個。你年紀輕輕的,做什么不好。”
有個中年男子細心叮囑著他。
男孩頭上扎著小辮,穿著短袖的白色T恤,T恤后背也是被打濕了,臉上沾上了灰,一笑卻是傾城。
“謝謝你,阿叔,我還在念書的。我就做這幾天。”
放假了,這些工資也是開雙倍的,臨時工也是不好請。
寧遠剛來的時候,碼頭工也是犯嘀咕的,搬得動嗎?
寧遠輕輕松松將兩百斤的貨物放在了肩上,證明了自己。
寧遠的額上沁出了晶瑩的細密汗珠,陽光下像鉆石一般閃閃發光。
他將貨物搬上車,往回走,看著這些人都低伏了身子,將貨物穩穩駝在身上。
他想起了一年多前,許渺渺說過的話。
他這樣的成績,四中的渣渣,考不上大學,將來能做什么。
運氣好一點的,他能混出名堂,運氣不好,像他們一樣賣苦力,辛苦還沒有將來。如果身強力壯還好,人老了的時候怎么辦。
沒有一點看不起他們的意思,各行各業,都有自己的生存法則。
人如果可以選擇,自然愿意走好走的路。
現在他對許渺渺的話,有了更深層次的理解。
許渺渺,以后他一定會出人頭地,他會試著登上更高的山,看更好的風景。
貨物入背,寧遠彎了腰,不知道自己今天搬了多少袋了,腿肚子都隱隱有一些打顫了,他咬牙堅持著。
白凈的后背隱隱作痛,也許已經磨破皮了。
晚上七點,寧遠去領工錢。
“你小子行啊,看不出來,挺能吃苦耐勞的。”
聽到夸獎,寧遠也只是笑嘻嘻的。
他長得好看又愛笑,見人就是三分笑,讓人看了就覺得心生愉悅,賞心悅目的。
“給,是你今天的工錢,明天還來嗎?”
“明天不來了,馬上就要開學了,得努力。”寧遠咧嘴笑道,一聲苦也沒有抱怨。
回到家,寧學海見面就是罵:“你死哪去了?又跟人打架了?看看你這一身臟兮兮的。”
寧遠今天心情好,不跟寧學海爭吵。
他拿著衣服去了洗手間去洗澡。
寧遠脫下衣服看后背,后背真的是紅腫一片,脫了皮。
寧遠毫不在乎的打開花灑,他皮糙肉厚,死不了就行。
門外,關蓮勸著寧學海:“老公,別罵了,新年不興罵孩子。男孩子嘛,淘氣點正常。”
寧學海就安靜了。
他這一時間對關蓮可謂是百依百順。
他們這一片區已經確定了,今年五月拆遷,寧學海已經把拆遷合同都簽了,動工那天,錢就到帳。
賠償款拿到手之后,寧學海準備買一個大房子,將來關蓮若還想再生孩子,寧學海自然是愿意的,大房子有得住。
至于寧遠,不好意思,寧學海壓根就沒考慮,寧遠哪邊涼快哪邊去。
高考完,就將他踢走,反正成年了,也不歸他管了。
“又要出去?”寧遠洗了頭,頭發用吹風機吹干了,將頭發綁了起來,打扮得神清氣爽的。
只是看在寧學海眼里,無比的礙眼。
像安柔,這小子太像安柔了,時時刻刻都在提醒他過去受到的恥辱。
寧遠出門的時候,摔上門就出去了,把寧學海又氣得夠嗆。
*
“阿會,天晚了,我們該回家了。”許光輝喚著梁會。
“你把車往那邊開,就是湖心路88號……”
“去那里做什么?”
“你管那么多,叫你開就開。”梁會不耐煩。
開到那里的時候,大堵車,都不能往前面前進了。
有些司機狂按喇叭,嘀咕著,今天什么日子啊,初四,按理說不該堵啊。
很多人都趁著這個時候去北方旅游去了,Z市這個時候往往要空一點。
“在前面停車。”好不容易擠上前去了。
梁會下了車,許光輝將車泊好。
“阿會,你要做什么?”
梁會低聲道:“你什么也不要問也不要說,看到什么都給我閉嘴。”
今年小道消息報道了,名門許家長孫女十八歲生日,即將露面。被許家保護得很好的許家長孫女,是第一次在世人面前亮相。
晚上的宴會就在湖心路的云頂會所,據說一票難求。
地上鋪上了紅地毯。
許家向來低調慣了,這次大手筆也是為了許家長孫女鋪路。
媒體早就聞風而動,守在紅地毯那里。
梁會費力擠過人群,許光輝跟著過來了。
“阿會,你來這里做什么?”
湊這個熱鬧。
許光輝心里還是有點事的,今天許渺渺過生日,誰也沒陪她過。
而自己家那個沒有緣份的女兒……
路人聽到許光輝的話,看鄉巴佬一樣的神情。
“哎,大叔,你不知道嗎?今天是Z市許氏集團許家千金許若藍的十八歲生日宴會啊。”
人群中有了騷動:“哎,來了來了。”
他們不過是來看看熱鬧,平常沒有機會接觸這種名門千金,看看長什么樣的,也能過過癮。
車里,許若藍有一些緊張。
高綺臉上帶著溫柔的笑意,牽著她的手,鼓勵地說:“若藍,下來吧,媽在你身邊。”
司機打開了車門,高綺先下了車。
一雙玉腿露了出來。
高綺一露面,眾人吸了一口涼氣。
今天高綺穿的是一身旗袍,將她的好身材勾勒得淋漓盡致。她身上披著保暖的披風,一舉一動,盡顯溫婉顏色。
眾人的目光都落在打開的車門上。
母親都長得這樣好看,女兒就更是國色天香吧。
許若藍壓力很大。
每個見過高綺的人,都對她的顏值抱有太大的期望,見了面之后,就算極力調整了,許若藍還是能在別人的眼里看到落差。
這一次,是在世人面前高調亮相,她,有點怕。
許立果早就不耐煩了,磨磨蹭蹭的。
少年率先跳下車。他一出來,圍觀的人也是眼前一亮,好好看的小少爺啊。對許若藍的期待,又多了幾分。
待許若藍下車的時候,那張臉讓人看了,失望之情溢于臉上。
怎么會這樣,普通,太普通了。
如果前面沒有高綺和許立果造成的期待效果,許若藍出來,就沒有這么讓人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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