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威眼里閃過嫉恨不甘,但轉眼斂下。
“云寶貝,你現在氣頭上,消消氣。”
辛云此時已經平靜,一臉的淡然:“阿威,那天我在健身房,不過是短短幾分鐘時間,你就找了過來。我想你不會不知道我是誰吧?我的作風你應該也很清楚。只要我說了分手,就是分手。我從來不說氣話。所以,你好自為之。大家好聚好散。”
她看得清楚,纏上來的男人,有些是為了她的美色,有些是為了她的錢財,為什么都行。只要她當時看對眼了,相處一下也沒什么不好。
只是,事后糾纏是她最最反感的。
阿威這種陽剛男,結果倒是最拎不清的,她看不起。
阿威也是要面子的,被這樣侮辱了,開著車就氣沖沖地走了。
辛云上來挽住許渺渺的胳膊,說:“小晴晴怎么還沒來?”
有點冷,她穿得又少,跺了跺腳。賀晴還沒等到,倒是等到了高君識。
這是許渺渺第一次見到高君識,傳聞中的助理。
他將車停好了,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雙白色的帆布鞋,然后一雙大長腿,再然后,穿著白色風衣外套的他站在面前,鄰家大男孩的打扮,很無害。
只是他臉上淡然,俊逸的眉眼,生人勿近。
他手上挽著一件女士的長款毛呢大衣。
“辛小姐,外面冷,下午降溫了,這件外套你披上。”辛云拿下披肩,自然的伸手過來。
高君識攤開大衣,站到她的身后。
辛云本就高,穿了五厘米左右的高跟鞋,也只及高君識的耳朵。
高君識站在她的身后,辛云伸出手穿過去,兩只袖子套上,兩人配合默契,自然又自然。
毛呢大衣長及膝蓋下方,套上去,暖意瞬間從背傳遍全身。
辛云眉開眼笑,狹長鳳尾看過去,勾人心魄。
“小識,真乖。知道姐冷,就送衣服來了,貼心。”
高君識目光倏然像是冷了幾分,但神色表情不動如山:“那我回去了。”
“哎,小識,你還沒吃晚餐吧?”辛云突然像是反應過來。
有可能是因為高君識的識相,冷風中及時送來了大衣,也有可能是因為她沒把高君識當外人,覺得高君識跟她這樣熟了,嗯,留下來一起吃飯,也未嘗不可。
許渺渺說:“是的,高先生,你如果沒吃,留下來一起吧。”
辛云說:“對,對,我就是這個意思,既然渺渺都開口了,你留下來吧。對了,許小渺,別叫他高先生,他就一小弟弟。你要么叫他小識,要么叫他君識。”
辛云看向高君識,神采飛揚:“對不對?”
“君識。”高君識言簡意賅,意思是叫他君識。
許渺渺從善如流:“你好,我叫許渺渺,高君識。”
兩人一番寒暄,寧遠也是剛到,同時到的還有賀晴。
賀晴開著一輛代步車,二十萬左右。她家世不錯,當高中老師工資雖然不高,但穩定。車房家里人也早早給她備下了。
寧遠還沒下車,就看到跟許渺渺和辛云站在一起的高君識,眼里閃過一抹深思。
“寧遠,大忙人啊你,我跟渺渺都到好一會了。”辛云還是每次見到寧遠,都不忘擠兌幾句。
“那是,誰能像你辛大畫家那樣厲害,一副畫吃十年都沒有問題。”
“呵,你收購的手段也不怎么樣的。彼此彼此。”
寧遠和高君識目光對上,又默默離開,刀光劍影又很快趨于平靜。
“里邊請,訂了位了嗎?”
“訂好了,芹菜包廂。”
“好,請上二樓。”穿著制服的服務員帶著他們上二樓。
是一家湘菜館,一樓的廚房都是開放式的,每一道菜都有展示。看中哪一樣,拿走上面寫有菜式和標價的木牌子即可。
進了包廂,一一落座,關上房門,瞬間安靜。
他們幾人,除了高君識是第一次見許渺渺和寧遠,賀晴他是見過幾回。
寧遠話倒是挺多。本就圓滑的一個人,這幾年越發成熟圓滑世故。
有他在,永遠不怕冷場。
“阿遠,你想吃什么?”
“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你們三位女士去點餐吧,我跟高先生聊一下。”
“別管他們了。走吧,下去。”有吃的,賀晴就比誰都積極。
三個女人笑嘻嘻下樓去。
包間里,瞬間只有寧遠和高君識兩人。
寧遠臉上的笑意收了幾分,看向高君識的目光意味深長。
“高君識先生?辛云的助理兼經紀人?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君社集團的當家人,年少成名,高智商天才,十五歲掌管家族生意,僅用了三年的時間,就將君社集團變成了業界大咖,十九歲當家人退下,去念大學。只是,誰也沒想過,你卻甘于隱居在一個女人的身邊,當她的助理?”
高君識無害的氣質陡然一變,如冷冽寒風撲面刮來,夾雜著暴風雪,讓人無反抗之力。
但寧遠也不是吃素的,他壓根就像沒感覺似的,臉上的笑意反到更深,如春風拂面,將冷冽寒風消于無形之中。
“你想做什么?”高君識臉上又恢復了高冷的表情,眼眸微動。
他的眸色偏淡,黑色眼珠倒有點天然的灰,就像是混血一般,澄澈如琉璃珠。
寧遠哈了一聲:“我沒想做什么啊。不巧我的新婚妻子渺渺,是辛云最好的閨蜜。這閨蜜之間有時吹一下耳邊風,都可以把好好的一段感情吹黃了,可真是厲害啊。”
威脅,赤果果的威脅。
看著寧遠臉上的笑意,高君識只覺得怎么看怎么礙眼。
他前兩年剛退下的時候,手下培養出來的各分公司負責人,各高管,時不時還是來他的地方坐坐。
寧遠這個人,在兩年前被某個手下提起過。關于寧遠,別人的評價是毀譽參半。
這個男人心計深沉,無比忍耐。但慣會伺機而動,一出手,就是絕地捕殺。
“寧先生,聰明人不說暗話~”
寧遠打了一個響指:“跟高先生說話就是痛快,爽快。我要的很簡單,西區的整個代理權……”
高君識猛然看向他,胃口可真不小。
“那也要你吞得下。”
“這個就不勞煩高先生您操心了……”
高君識冷著一張臉,不想看寧遠笑得欠揍的那一張臉。
樓下,許渺渺和賀晴與辛云上來了。
她們做事情都是那種麻利,看好就出手的,不存在糾結。
賀晴這個想吃那個想吃,但也是點了最想吃的。
辛云跟著父母從小嘗遍各種美食,點菜自然是火眼金睛,無一失手。
許渺渺就是做補充的,看著她們點的,再加了幾道。
辛云手上拿著黑色點餐棒,推門而入,發現寧遠正在給高君識倒茶,而高君識冷漠臉,全程不爽,仿佛大爺一般。
辛云也來氣了,這里在座的,都比高君識大三歲,也都是她的朋友。
她連前男友阿威都沒帶上來吃飯,就帶了高君識。高君識還擺什么臉色。
“哎,小識啊,你怎么讓寧遠給你倒茶。這里就你最小。快點,勤快點,麻利點。”既然是她的助理,是她的經紀人,那就有點眼色一點啊。
他的一舉一動,也代表著她好么。
寧遠大度的笑笑,得了那么大的便宜,他真的毫不吝嗇展現自己的魅力與大度。
“我是哥哥嘛,多照顧一下小學弟也不是不可以的。”
高君識狠狠瞪了寧遠一眼,誰跟他是學弟了。
寧遠伸出手勾住高君識的肩膀,一副哥倆好的模樣:“小君識,一會跟哥喝幾杯啊。”
真好,跟君社集團的當家人稱兄道弟,說出去估計會驚掉一群人的下巴。
餐館上菜的速度很快,麻辣羊肚絲,清湯柴把鴨,紅煨水魚,油辣包卷菜等。
湘菜如果沒有辣味那味道就打折扣。
寧遠這幾年漸漸學會了吃辣,只是臉上起的紅點點,仍然是一沾辣,就會長。他的味覺已接受辣味,偏偏身體還是不能。
許渺渺給寧遠點了兩道不辣的菜。菜上上來,辛云取笑:“渺渺,你偏心哦。果然是女生外向。”
許渺渺臉微熱,寧遠開口護妻:“辛云,你是羨慕呢還是嫉妒呢。你也可以找個人跟你結婚。”
“你以為我找不到?改明兒我大街上都可以拉一個去領證。”
寧遠瞟一眼明顯要進入低氣壓的高君識一眼,不忘再加一把火:“那是。我倒是忘記了,辛大畫家你的裙下之臣都可以排成一個團了。”
啪~
高君識的筷子猛地砸在桌子上。
“怎么了?菜不合胃口?”
辛云關心地問。到底是自己的助理,也是她看成小弟的男孩,能不照顧點么。
高君識若無其事將筷子撿起來:“手滑,掉了。”
“哦。”辛云也不再多說,大家吃起來。
“小晴晴,渺渺,他們兩個男士開車,要不我們三喝點酒吧。”
這樣聚在一起的機會難得。平常在一起,都不能喝酒,各自要開車。現在有兩個免費護花使者,不用白不用。
“好啊。我要喝。”賀晴很捧場。她們三好像還真沒在一起喝過酒。
寧遠剛想制止,后想到什么,應道:“喝什么?啤的還是紅的?你們仨個放心喝,我和小君識一定將你們安全送到。”
寧遠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結婚戒指。
他和許渺渺,已經是夫妻了呀~
“喝啤的吧。”辛云覺得湘菜夠辣,配上冰凍過后的啤酒吃著,冬天冰與火的交替,一個爽字。
別人都覺得她是藝術家,但藝術家也是很食人間煙火,也是很有生意頭腦的。
她選高君識當助理,就是她的生意頭腦,事實證明,一切事情交給高君識,都迎刃而解。
服務員送上來六瓶啤酒。賀晴是能喝的,許渺渺認為自己的酒量也不錯。上次她喝了三瓶瓶裝,三瓶罐裝的,寧遠說她酒品好,她就放心了。
辛云也是個能喝的。
于是,他們這一間的包間畫風詭異,男人不喝酒,三個女的笑嘻嘻,有說有笑的,你干一杯,我干一杯,喝得豪放卻很文雅,賞心悅目。
“來,許小渺,我敬你一杯。恭喜你跟寧遠結婚了。”辛云給自己滿上一杯,又給許渺渺將杯子倒滿。
寧遠給許渺渺夾了一口菜,送到許渺渺的嘴邊,說:“喝慢點,喝慢點。”
此時,許渺渺已經干掉了一瓶了。
辛云說:“哎,寧遠,是不是欺負我跟小晴晴沒有男朋友啊?你這樣不對哦,你們兩個男士吃得差不多了,就外邊兒去,抽根煙,侃侃大山,讓我們仨自己喝。”
當面秀恩愛,哼!
寧遠跟高君識對視了一眼,他們哪肯離開。
叫服務員又上了一壺茶,兩人你一杯我一杯,沉默地喝著茶,許渺渺和賀晴,辛云這三人已經喝開了。
不過到底還是有節制的,六瓶啤酒,一人兩瓶。
賀晴看著高君識對辛云照顧有加,再看看許渺渺已經和寧遠結婚了。
她臉頰喝得通紅,她人很清醒,卻有一種凄涼的感覺。
“我是不是該去轉行啊?為什么我接觸的男性,不是同事,就是學生的爸啊?嗚嗚,誰給我介紹對像,姐也想談戀愛了。”
“噗~”辛云噴了一口,說:“小晴晴,你才二十六歲,著什么急。就只有小渺想不通,早早把自己關在婚姻的牢籠里。像我多自在啊。想換男朋友就換男朋友,身邊還有一個養眼小助理,嘖……”
“要不,小識,你也來喝一杯?”
一直默不作聲的高君識按住了杯子:“辛小姐,明天你還要出席一個活動。不宜再飲酒了。”
而許渺渺,此時已乖乖地坐在那里,笑瞇瞇地,嬌憨可愛。
辛云現在還是清醒得很,見高君識難得出言管她,斜睨了高君識一眼,女王氣質十足。
她突然偏過頭來,長流蘇的銀質耳環搖曳,劃過高君識的臉頰,帶來冰的感覺。
高君識卻突然覺得臉頰發熱。
辛云離他很近,一雙狹長鳳眸微瞇,跟高君識大眼對小眼,像是要把他看透一般。
高君識不動聲色的往后靠了靠,幸而辛云也只是很快就直起身,臉頰帶著淡淡的紅暈。
其實剛剛近看,她發現,高君識果然是年輕,皮膚也好,一個大男人,臉上居然也看不到一絲毛孔。
“小識,你不乖哦,我今天要不醉不歸。”
許渺渺笑瞇瞇地附和:“不醉不歸。”
突然她湊近寧遠,當著所有人的面,摸著寧遠因為吃辣菜,臉上起的紅點點,心疼地說:“阿遠,疼不疼?”
她吹了一口氣,說:“我給你吹涼涼。”
現在的許渺渺,嬌憨可愛。
寧遠卻知道,許渺渺已經醉了。
他替許渺渺將大衣穿上,說:“今天就到這里吧。渺渺明天也要早起。下次周末你們仨再約著喝。”
辛云壞笑:“嗯,今天確實是特殊日子,那我也不留你們了。”
五人走出去,寧遠早在之前就將雷剛叫了過來,護送賀晴。
而辛云自然是由高君識送回家。
*
“渺渺,我們回家了。”寧遠拉開車門,許渺渺乖乖的坐了上去。
她這樣子,誰也不知道她喝醉了,只有寧遠清楚。
只是許渺渺喝醉之后,酒品真的非常好,也非常的聽話。你叫她做什么,她就坐什么。
寧遠上了車,發現許渺渺還坐在那里,安全帶都沒系。
他莞爾一笑,偏過身去,給許渺渺將安全帶系上。
許渺渺身上帶著淡淡的酒味,但并不讓人討厭。
寧遠直起身,許渺渺的眼睛一直看著他。
寧遠動,她的目光就隨著寧遠轉動。
“許渺渺,你知道我是誰嗎?”
寧遠柔聲問。
“阿遠,你是阿遠。”
她的聲音清脆中帶了一點點沙啞。
寧遠看著她那無辜又惑人的樣子,沒忍住,還是親了她一下。
他剛想離開,許渺渺卻伸出手,揪著他的領帶,就把他拉了過來。然后親了上來……
寧遠……
許渺渺咬著手指,像是有點不好意思,眼睛亂瞟,看向窗外,但又偷瞄他。
寧遠心里軟得一塌糊涂。喝醉酒的許渺渺,在這方面行事大膽,不復往日的清冷。
“你知道這是什么嗎?”寧遠將她的手和他戴著戒指的手并排在一起。戒指在車燈反射下發出清冷的光。
“嘻嘻,我知道,我跟阿遠結婚了,嘻嘻。”
寧遠忍不住伸手揉了一下她的頭,然后發動了車子,開著車往家走。
許渺渺安靜的看著他,看著看著,眼眸微閉。
待身邊傳來淺淺呼吸,寧遠也詫異許渺渺這樣安靜地時候,才發現許渺渺已經睡著了。
車進入小區地下車庫,寧遠將車停好,許渺渺眉只是微微皺了皺,動了一下,仍然閉著眼睛,沒有睜開。
她聲音透著一點慵懶:“阿遠,到了嗎?”
寧遠伸出手替許渺渺解開安全帶,說:“嗯,到了。”
“阿遠,我要抱抱。”
許渺渺閉著眼睛,向寧遠伸出了手。
寧遠一手提著兩人的公文包,長腿跨出來,將車門關上。
然后走到副駕駛的車位,打開了車門。
許渺渺仍然閉著眼睛,求抱。
她的頭發及肩長度,此時已經散開了。
柔軟的發絲,有一些橫在臉上。此時的許渺渺,就像嬌軟要人疼愛的小姑娘。
寧遠知道過去的陰影在她心中已慢慢褪去。
回歸許家之后,她也慢慢學會了撒嬌。
但更多的時候,她仍然是那種獨立自信的許渺渺。
寧遠伸出手,將許渺渺抱了起來。
許渺渺依戀的將頭靠在了寧遠的肩上。
許渺渺覺得寧遠的懷抱真的很寬廣,他身上的氣味清冽好聞,沒有亂七八糟的女人的香水味。
到了家門口,許渺渺接過寧遠手上的公文包,自動往自己住的房間走去。
寧遠站在原地,突然哭笑不得。
許渺渺已經跟他結婚了,難道兩人還要各回各家?
“渺渺~”寧遠再開口,聲音有點啞,他自己都嚇了一大跳:“渺渺,我們的家在這里。我們已經結婚了。”
許渺渺站在原地,困惑的看了一眼寧遠,似是在消化寧遠話語里的意思。
最后,她乖乖點了點頭,說:“嗯,阿遠,我知道了。結婚了就是要住一起的,像我爸爸和我媽媽一樣。”
寧遠向許渺渺伸出了手,許渺渺乖乖的把自己的小手,放進了寧遠的手里。
兩個人牽著手,寧遠似乎能聽得見自己的心跳聲。
回家了,真好,回他和許渺渺的家。
九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長。
人生能有幾個九年呢?
許渺渺不知道這一刻,他等了有多久。
以后,許渺渺就是他的妻,他會護她一輩子。
【精彩東方文學 www.nuodawy.com】 提供武動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節首發,txt電子書格式免費下載歡迎注冊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