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劉志電話的時候,顧許浧正在從醫(yī)院回家的路上,顧啟寧說有事要和他商量,讓他抽空回家一趟。
但聽到劉志轉告的那句話,顧許浧急匆匆從半路就轉去了機場。
在家等了許久的顧啟寧掩不住滿臉的失望,在顧許灝希冀的目光中,搖頭對他道,“你哥說K城突然有事,要趕過去。”
“K城能有什么事?”顧許灝非常不滿,“他不會是知道你叫他來的目的,故意躲著我們的吧?”
顧啟寧嗤笑了一聲,他了解自己的兒子,顧許浧不是這種沒有擔當?shù)娜恕K麘械美頃櫾S灝,自己卻陷入了沉思。
最近這段時間劉志在K城做的事情他是知道的,對于顧許浧吩咐劉志做的那些事,他雖然詫異,不知道顧許浧那些聽起來匪夷所思的手段是從哪里學來的,卻沒打算干涉。既然顧許浧沒有刻意瞞著他,他也不想讓顧許浧覺得自己不信任他。所以當劉志再次向他匯報K城的事情時,他只讓劉志以后安心跟著顧許浧做事,一切都聽顧許浧的。
這一次他雖然沒有收到K城的任何消息,但顧許浧在這個時候離開,肯定是因為劉震威那邊發(fā)生了重要的變故,不然他也不會這么著急的趕過去,只是,既然劉震威已經(jīng)不足為懼,還有什么事值得他要特意親自趕過去呢?
……
還是那座廢棄的廠房,夜晚的寒風好像比冬天更讓人覺得寒意刺骨,除了從門縫里擠進來的風聲,四周的寂靜讓本就冰冷的空氣更加凜冽瘆人。
秦勇安靜的坐在廠房中間的那張椅子上,看著已經(jīng)在他面前站了許久的顧許浧,沒有說話,也沒有挪動一下,靜靜等著。
劉志悄悄瞥了一眼顧許浧的神色,從來都溫和從容的臉上此時卻只剩下沉冷如冰,周身的氣息似乎都能讓氣溫降至冰點。他又極快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盯著腳下破舊的水泥地板,默默祈禱著他的怒火不要殃及池魚。
遠處傳來一聲不大不小的開門聲,打破了沉默許久的詭異氣氛,在場的人都因這一聲突兀的響聲狠狠松了口氣,主宰這一切的顧許浧也終于壓下內心翻涌的情緒,開口說了今晚的第一句話,“你想要什么?”
秦勇那張平淡無奇的面容因為顧許浧的直接表現(xiàn)出了驚訝,他從椅背上坐直身體,饒有興味的看著顧許浧,道,“我想要什么你都答應?”
這句話讓顧許浧臉輕笑了一下,他道,“不要試圖和我談條件,我給你一個證明自己價值的機會,不是讓你有恃無恐的。你若是不想要這個機會,我也不勉強,大不了把你交給林氏,我相信他們有更多的手段讓你知道什么叫悔不當初。”
說完這句話,顧許浧轉身就走,直到他已經(jīng)出了大門,旁邊的人又過來架起他,他才明白顧許浧是真的不想跟他談條件。他急急對著大門的方向喊了一句,“我什么都告訴你,只要你能搞垮林氏!”
急切的喊聲在空曠的廠房內回蕩了許久,直到四周再一次陷入寂靜,才聽到門口響起沉穩(wěn)的腳步聲,一聲一聲敲擊著秦勇的心臟。
顧許浧的身影再次出現(xiàn)在他的視野里,他提著的心又落了回去,架著他的人很有眼色的放開了他,他站在原地,看著顧許浧一步一步走近,才理了理自己的衣服,道,“我沒有別的要求,只要你能讓林氏倒閉,讓林繼東像劉震威那樣如喪家之犬一樣的向我求饒,你讓我做什么都可以!”
他的聲音很激動,甚至激動得雙手都顫抖起來。顧許浧默默看著,待他情緒平復了,才對劉志道,“你們先出去。”
劉志看了看秦勇,有看了看站在旁邊的人,猶豫著道,“會不會……”
“出去!”顧許浧似乎有些不耐煩。
劉志咬了咬牙,一揮手,帶著在場的其他人都退了出去。
廠房里只剩下秦勇和顧許浧兩個人,秦勇也沒有再賣關子,走到先前的椅子上坐下,對顧許浧笑了笑,道,“抱歉,最近精神不太好,不能久站。”
顧許浧沒在意,在他對面不遠處的另一張椅子上坐下,等著他說下面的話。
“我的本名叫林勇,曾經(jīng)屬于林氏的一個旁支。你應該知道,林氏是從很多年以前就傳下來的醫(yī)藥世家,醫(yī)術是林家所有人安身立命的根本,所以林氏一直很注重醫(yī)術的傳承。就算是旁支一個普通的子孫后代,只要有醫(yī)術,在林氏藥業(yè)也有一定的地位。但隨著集團掌控權慢慢集中在一兩個人手里,他們的主導權越來越強,林氏又漸漸引入了西醫(yī),像我這樣的普通人,就變成了可有可無。”
“我父親沒有醫(yī)學天賦,沒有學到什么醫(yī)術,為了能在林氏有一席之地,就走了偏門,投靠了林氏當時的當家人林慶豐,幫他做一些他不方便出面的事。但我父親不是一個聰明人,除了膽子大,沒有其他的本事,就算是跟著林慶豐,也只能做一些賣命的事。”
“一次偶然的機會,我父親帶著我去見了林慶豐,正好林慶豐的兒子也在,就是現(xiàn)在林氏藥業(yè)的掌權人林繼東。那時的林繼東和現(xiàn)在的他完全是兩個人,他不愛說話,也不喜歡和別人相處,但他第一次見我,居然就拉著我陪他坐了一個下午,雖然我和他沒能說幾句話,但是第一個讓林繼東愿意親近的人,林慶豐就讓我父親以后常帶我去陪林繼東。”
“后來我成了林繼東唯一的朋友,也順理成章成了他的一條狗。”說到這里,秦勇嘲諷的笑了笑,道,“在其他人看來,我能跟在林繼東身邊,必定能在林氏謀得一個不錯的職位,我當時也是這么想的。但林繼東卻從不讓我接觸公司事務,他讓我做的只有暗地里見不得光的事。我剛開始心里很是不忿,但慢慢的,卻又覺得這樣的身份很不錯,因為他在金錢方面對我很大方,我也只需要把他交給我的事吩咐給地下的人去做。”
說到這里,秦勇收回望向遠處的目光,看著一直耐心傾聽的顧許浧,道,“包括在你們家的車上動手腳,致使那輛車在半途剎車失靈。”
他靜靜看著顧許浧搭在椅子上的雙手驟然捏緊,手背上的青筋在冰冷的燈光下迅速凸起,心里涌現(xiàn)起詭異的暢快。
然而讓他失望的是,不過幾秒鐘,顧許浧似乎又回復了平靜,除了臉色依舊冰寒,沒有任何憤怒和痛苦。
顧許浧沒有說話,眼睛冷冷盯著他,似乎在向他傳達自己耐心已經(jīng)快要用盡的信息。秦勇心里覺得一陣可惜,但還是很快收斂起心中的思緒,繼續(xù)道,“那個時候林氏正在準備進駐北方市場,原本一切都很順利,但異軍突起的啟元讓他們感覺到了危機,為了掃除障礙,他們就把主意打到了顧啟寧頭上。”
“卻不想事情出了差錯,原本以為顧啟寧會自己開車去赴宴,沒想到他那么謹慎,事先想到要喝酒,就自己打車過去。不過為了不浪費這個難得的機會,下面的人趁著顧啟寧出去方便的時候,接了他的電話,并把你母親騙了出來。后來的事你應該都知道了,只是你們應該從沒有去求證過,你父親當時是不是真的醉到不省人事了吧?”
顧許浧的反應再一次讓秦勇失望了,他期待中的自責懊悔和氣急敗壞并沒有出現(xiàn),反而是對他的厭惡和不屑,“跟著劉震威這幾年,你倒是把他的做派學的很到位,怪不得被林繼東遺棄之后,就算撿回了一條命,你也只能躲在劉震威身后茍延殘喘。”
他從椅子里站起身來,居高臨下的看著秦勇,道,“當年林繼東不念舊情,毫不猶豫把你推出去頂罪,只要是個正常人,都必然咽不下這口氣。而你,不僅忍氣吞聲這么多年毫無建樹,現(xiàn)在有了報復回去的機會,卻還滿心想著要從別人的痛苦中尋求心理平衡。我還真是高看你了,原以為你是個聰明人,在替劉震威做事的同時,一直都在給自己留后路,其實你只是怕死罷了。”
“你早就知道了?”顧許浧的話讓秦勇臉色劇變,忍不住也站起身來,驚疑不定的看著面前的人。
顧許浧不想再在他身上浪費時間,將劉志喊了進來,吩咐他,“可以把劉震威送回去了,警方應該也調查的差不多了。這個人……”他看了一眼神色惶恐的秦勇,道,“想辦法帶去上海,我過段時間再去處理,你們在上海等著我。”
交代完這些,顧許浧不再理會秦勇的聲嘶力竭的叫喊,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他還要趕回北京,和醫(yī)生談一談辛逸出院的事。
劉志恭敬的送顧許浧離開,再轉回來時,秦勇已經(jīng)被人送回那個閉塞的隔間里去了,只是還抓著通風口的邊緣不斷的喊著顧許浧的名字。
雖然劉志也很瞧不起這個人,但為了讓他安靜一點,他還是大發(fā)慈悲的跟他說了幾句,“你這樣愚蠢又自以為是的人,林繼東能把你留在身邊十幾年,我都要佩服他的忍耐力了。顧總既然已經(jīng)提前知道了你的身份,知道了以前那件事不對勁,他不會去查?他親自跑這一趟,不過是想看看你能不能為他所用,給你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你不但癡心妄想用自己以為有用的東西去威脅他,還想在他身上尋找優(yōu)越感,你的愚蠢真是讓我大開眼界!”劉志頓了一下,似是想起什么,又說了一句,“對了,有件事忘了告訴你,你女兒從國外回來了,聽說她昨天和林繼東的兒子訂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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