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花燈被楚玉放在臥室旁邊當庫房的耳室里,這花燈容易進灰不好擦洗,楚玉便在上面罩了一塊布,只偶爾心血來潮時揭開觀賞一番。
過了上元節,汴梁城才算是真正的忙了起來,楚玉要找的莊子和店鋪沒找到,池映易卻出了事。
此時的上元節放假五天,正月十四到正月十八。假期還未過完,街上燈籠還掛著,楚玉宅子的大門便被人敲響。
已經敲過三更的梆子,大武披了衣服打著呵欠匆匆趕到門邊:“誰啊,這大半夜的。”
門外傳來秋燕帶著慌亂的聲音:“我是秋燕,請問楚娘子在家嗎?”
大武是認識秋燕的,聞言忙打開門,見她提了燈籠站在門外,稍遠的地方停著一輛馬車。
大武將人迎進屋,問道:“秋燕姑娘找楚娘子可有什么要事?”
“我家爺出事了,小娘子讓我來找楚娘子幫忙。”秋燕聲音里已經帶上了一絲哭音。
“行,你稍等著,我讓人去請楚娘子。”
垂花門晚上是關著的,楚玉被唐英從被窩里挖出來時還睡眼惺忪,邊穿衣服還打著呵欠。
等她與唐英上了馬車才稍微清醒一些,問秋燕:“池掌柜怎么了?可是年節前后舟車勞頓累著了?”
秋燕抹了兩把眼淚:“不知道,白日里已經請了孫大夫,說是沒事,結果晚間就疼得直打滾,各種方法都試過了,總不見效,爺說了好多喪氣話,小娘子心下不安,便讓我來請楚娘子。”
“大夫可還在?都說了什么話?關于哪方面的?”
“秀秀姐去請大夫了,爺說的都是關于我們幾人的事,聽起來就像是,像是要交代什么一樣……嗚嗚……”
“先別哭,你們回去江寧可遇到什么事情?”
秋燕停止抽泣,努力回想,最后還是搖搖頭。
等到了胡宅,楚玉一路被迎進了池映易的屋子。
她與胡不歸并沒有分房睡,按理楚玉不應當進他們臥房,此時也顧不得繁文縟節,直奔池映易床前。
正如秋燕所說,池映易抱著肚子正滿床滾,胡不歸和池芷蕾在旁邊束手束腳不知所措。
“孫大夫呢?可曾來過了?”
“來了來了,開了鎮痛的藥正在熬。”池芷蕾見了楚玉跟見了救星一般,忙把位置讓了出來。
楚玉上前用手背量了一下池映易額頭的溫度,雖有汗,卻沒發熱,還好。
剛想縮回手,卻被池映易一把抓住:“是楚娘子嗎?”
楚玉反手握住她:“是我,你現下感覺如何?還有哪里痛?”
“呃啊!”池映易悶哼一聲,隨即又咬住嘴唇,好容易才開口,虛弱道:“怎么就驚動你了?”說話間又呻.吟了幾次。
池芷蕾在旁邊垂淚,楚玉安慰道:“不說這個,先養好身體。”
“芷蕾不懂事,既已將你請來,不若先在旁邊屋子休息一下,午夜更漏,也免得來回折騰。”
楚玉點頭,正巧秀秀端了藥來,楚玉將池映易扶起身,讓池芷蕾慢慢喂藥。
藥有安神助眠的功效,池映易喝后不多會就睡下了。
楚玉讓池芷蕾將她汗濕的衣服脫了,又撥弄好炭盆,叮囑秀秀好生看顧,才跟著池芷蕾出去。
正屋里,唐英坐在坐榻上,一手撐著腦袋在打瞌睡,好在胡宅的下人有眼色,在旁邊放了炭火,不至于著涼。
楚玉輕輕向她走去,還未靠近,唐英就醒了:“好了?”
“尚未。我讓人給你拿床被子,在這里歇下?”
唐英問:“那你呢?”
“我有些事情要做,你先歇著,等我好了再叫你。”
池芷蕾忙讓秋燕帶了唐英去休息,楚玉跟著她去了西廂房正廳。
等下人添了炭火送來茶點下去后,楚玉坐在坐榻上問她:“去歲離開之時不是好好的,今日看來怎么似又嚴重了?”
池芷蕾眼睛通紅,給楚玉沏了茶,抱著茶杯懨懨道:“還不是我那對不省事的父母。”
按理來說,池映易嫁出去后要在胡家居住,可胡不歸是孤兒,無親人也無家產,又想著現下在江寧居住時間短,幾人便在迎客來先住著。
胡不歸的祖父葬在江寧,他每年都是要回去的,池映易托了陸言安讓他幫忙留意一下房產。
池母與池父商議后到迎客來相勸,要她繼續女扮男裝回池家。
這時信息閉塞,除了幾個知情者外,沒人知道池映易的真實身份,池映易在父母半威脅半哄騙的情況下回去了。
結果就是池母讓人在池映易飲食中下藥。
等胡不歸發現時,也不知道吃下多少劑量了。
池映易只覺得心寒失望,帶了人就要離開池家,池母卻再次在她心口插刀,罵她不男不女,就算嫁了人也沒法給胡家留后!
到了京城后,池映易在人前雖裝作若無其事,私下卻在思量讓胡不歸納小。
也不知道是池母下藥的原因還是煩惱自己不能生育,池映易的病本已好多了,今次卻又加重了。
“女兄跟我提過一次,說是找個身家清白的女子,讓她給胡大哥留個后,當嫡子養也是可以的。”
池芷蕾手上的茶水已經冷了,她也不在意,輕啜一口,苦澀的味道盈滿她的口腔:“這京城里要想找個長相出眾身家清白的不難,可要人做小就不容易,特別是胡大哥并不是什么顯赫的身份。”
楚玉聽池芷蕾的意思,是贊同胡不歸納妾?
“這事胡爺知道嗎?”
“女兄也只與我提過一次,想來胡大哥是不知道的。”
這是他們的家事,楚玉聽完后不知道該怎么說,沉吟片刻后方勸她:“孫大夫的醫術在汴梁都是頂尖的,病了便治,安心調養才是,至于后不后的,池掌柜應當與胡爺商議,畢竟這是他們二人感情之事,他們能走到今天也是不容易。”
池芷蕾點點頭,不好意思地道:“我也是昏了頭,從未見過女兄這般,家中又沒個主心骨,情急之下便想到了你,倒是擾你清夢了。”
楚玉笑道:“出門在外,你我守望相助本是應當。”
池芷蕾起身叫了婢女,對楚玉道:“時辰已然不早了,還可睡一會兒,今次煩擾你了。”
也不知是認床還是被窩太冷,雖有炭盆,楚玉還是輾轉反側,無眠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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