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使館里自有原來趙禎使人安插的探子,楚玉也能猜到一些,只杜振不提,楚玉便只隨意與他說了,以后究竟會如何,她亦不知道。
她接手這些東西時間太短,很多消息都還沒有捋清楚,只能慢慢來。
好在現(xiàn)在沒有電腦手機(jī)游戲,她又是個宅習(xí)慣了的,東西多看幾遍也能記個大概。
所有的事情都在有條不紊地進(jìn)行著。
鐘府之事,在各方的默契下,沉了下去。
在開封府知府張大人第二次上門時,楚玉還是開門見了他。
張逸與這時候大多的文官一樣,蓄著長長的胡須,雖年歲已長,看起來倒是精神矍鑠。
楚玉行禮后請了他上座,自己坐在他旁邊的椅子上。
寒暄幾句,楚玉笑著道:“我倒是知道張大人此番前來所為何事!
張逸對楚玉的印象并不怎么好,在汴梁城里,大多數(shù)官員都曾吃了暗虧,對楚玉沒什么好話。
只楚玉并不怎么在意。她每日都很忙,只要不在她面前搗亂,她便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當(dāng)不知道罷。
一個個算賬,她也累得慌。
“楚娘子身子可好了些?”
“謝大人詢問,不過是有些嗆咳,過幾日便無大礙!背衲笾磷尤嗳嗪韲担澳晴姺蛉艘呀(jīng)著了嬤嬤來詢問,我想著現(xiàn)下并沒有鬧出人命,便也只能就此作罷。”
張逸不贊同道:“楚娘子此言差矣,這可不僅僅是你與鐘侍郎之間的瓜葛,若楚娘子就此息事寧人,則置律法何在?”
楚玉心里倒是有些佩服這樣耿直的人,只趙禎沒發(fā)話,她暫時也不知道要不要將鐘府給拉下馬。
楚玉雖心下佩服,只面帶苦澀道:“實是楚玉亦不知實情如何,那下人將我?guī)У揭惶幏块g便離開,不多時我便聽到有喊走水的聲音,還未等我反應(yīng)過來,便已經(jīng)被火給熏暈過去,再醒來已經(jīng)是在自己宅子里,這事張大人應(yīng)當(dāng)去問問鐘府才是!
沒有鬧出人命,若是呂夷簡想要保住禮部侍郎,亦是大有可能,若趙禎想要辦他,楚玉還得從其它地方著手。
“楚娘子為何要去鐘府,這總該清楚?”
楚玉笑著頷首:“當(dāng)然,原來在馬場學(xué)習(xí)騎術(shù)時,我曾與鐘家二娘有些許不快,只她斷然不會因著一點小事而要我的命!
“據(jù)我所知,可不是‘些許不快’那么簡單。”
楚玉輕笑一聲,“張大人想來不知,這小娘子之間有些爭風(fēng)吃醋也不是沒有的,就是破了一點皮的小傷口,被有心人看在眼里,也會變成斷手?jǐn)嗄_那般。”
張逸并不是很想接這個案子,一個不好,便里外不是人。
既楚玉有心想將此事輕拿輕放,他便也只能作罷。
“那位秀秀姑娘又為何會進(jìn)了鐘府?”
“我倒是聽池掌柜提了一嘴,道是鐘夫人喜歡四為樓的一味糕點,便讓秀秀姑娘送去,這其中或是有什么誤會,還需得張大人問清楚!
張逸聽出楚玉的意思,他微微帶著警告的意味道:“楚娘子可知,若是此事就此罷休,那鐘府得不到應(yīng)有的懲罰,以后或是更加囂張?”
楚玉便低下頭,手里扯著帕子輕聲道:“可是我又有什么法子?”
張逸一愣,又聽她繼續(xù)道:“鐘府是什么地方,我又是什么人,能敢與他們對上?且不說這次我并沒有大礙,哪怕就是燒死在里面,又有什么人給我主持公道?”
她的聲音輕輕的,帶著一絲空洞,在不大的廳堂里讓張逸仔細(xì)聽才能聽清楚。
“都說民不與官斗,我雖有從九品的官身,到底不過是個小嘍啰,鐘府只要推個人出來,鐘府一應(yīng)的主子便能全身而退。”
“可是我呢?”楚玉吸吸鼻子,又用手帕擦擦眼角,“我得罪了他們,又能去到哪里?還不是只有死路一條?”
張逸撫著胡須義正言辭道:“這里是汴梁,大宋的京都,禮部侍郎雖位高權(quán)重,也還沒有只手遮天。”
楚玉便又嘆口氣:“是人便會有短處,若是不想被人拿捏,以后便也只能茍活著,張大人又何必咄咄逼人?”
張逸倒是有些明白楚玉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原因,正要說幾句,便見有楚宅下人進(jìn)來,見著張逸,有心想稟告楚玉,又擔(dān)心被人聽了去,便遲疑地看了一眼張逸。
楚玉見是大武,心里也有些奇怪。
大武相當(dāng)于是楚宅的門子,平日若沒有什么事情,都待在楚宅,今日說是帶了小孩回去陸府,尚未到午時,怎么又回來了?
且大武知道張逸的身份,若無要事,斷然不會輕易進(jìn)來打擾。
難道是陸府那里有什么大事?
楚玉看著張逸:“張大人,我這宅子還有些事情……”
楚宅沒個正經(jīng)的男主子,張逸也不便多加打擾,便站起身,對楚玉略一頷首,就此告別。
楚玉將他送到門口,見他上了轎子走遠(yuǎn),才讓人將門關(guān)上,一邊往屋里走,一邊問大武:“出了什么事?”
大武跟在楚玉身后,小聲著道:“方才我將小兒帶到陸府給娘親看,聽到小妹說老夫人被人給欺負(fù)了。”
“陸老夫人?被人欺負(fù)?”正好走進(jìn)廳堂,楚玉停下腳步轉(zhuǎn)頭看著大武,“你妹子說的?”
大武站在楚玉身后兩步的距離,點頭道:“雖然我娘親立馬斥責(zé)了她,可我想著,到底要與楚娘子說一句,便趕了回來!
楚玉心下有些疲憊,便坐在旁邊椅子上,揉著眉心對大武道:“就這事,你便著急忙慌地趕了回來?還跑進(jìn)廳堂打斷了我與其他人的談話?”
大武有些不知所措,便站在原地不敢動。
楚玉看他那模樣,便問他:“可知是什么情況?”
若說陸李氏被人欺負(fù),她還真不怎么相信。
別的不說,就看在她那年齡上,也不會有人上趕著欺負(fù)一個老人家吧?
大武聽了楚玉問詢,才反應(yīng)過來,臉上便有些窘迫:“我只聽了這么幾句便跑回來,到底是什么事情我也不知道。”
楚玉簡直是服氣。
不怕神對手,就怕豬隊友,就大武這樣打探消息,怕她是真要剃頭做姑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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