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前嘴角抽搐了一下，意識到自己剛才在黑暗中對小姐略帶色情的動作可能被程諾給瞧個完全，不禁老臉有點赧色，也沒敢仔細去瞧程諾的眼睛。畢竟，作為公司的同事，同時又作為長輩，被小輩又是上司瞧見了自己為老不尊的一面也著實難堪。

    徐前故意將身子往旁邊挪了挪，拉開與緊挨著自己的小姐之間的距離。

    程諾看到他的行為，不禁更加感到好笑，也實在地笑出了聲。那笑聲清脆悅耳，穿透包廂尷尬、伶俐的氛圍，更顯得格格不入，莫名其妙。

    鄒明意外，這程家小姐難不成遺傳了她母親精神方面的問題，笑得不陰不陽的，讓人瘆得慌。

    紀莫凡皺眉，微俯身，將未抽完的半截煙頭掐滅在煙灰缸里。直起腰身后，徑直向筆直站立的程諾走去。

    程諾的笑容僵化在臉上，嘴角緩緩收起，懷抱著文件的手指慢慢收緊，能夠清晰感覺到質地硬朗的文件夾此刻有點磕手的疼，她專注地注視著那高大的身影向自己一步步靠近，面無表情，鷹隼的目光緊緊撅住自己，深邃又鋒利。

    一陣伴有青松木質香氣混合著淡淡煙草味道的氣息悄悄鉆入鼻腔，紀莫凡在程諾面前站定，并未說話。甚至因為身高的差距，程諾的臉部只到他的肩頭位置，需要抬頭才能將他的表情盡收眼底。

    程諾抬首，以為他要說什么，一動不動得注視著他的眼睛。紀莫凡并未看她，而是視線下移到她懷中所抱的文件夾上。插在西褲口袋里的右手緩緩抬起，捏住了文件夾的上邊緣，微微使力。

    程諾感覺到了文件夾的移動，忽然反骨縱生，故意將文件夾抱得更緊，嘴唇抿緊。

    紀莫凡的動作停住，微斂的眼瞼抬起，視線上移，看到了那張鵝蛋形的臉上一雙清澈的大眼布滿了執拗和乖戾。

    倆人彼此注視著對方，誰都不肯輕讓。紀莫凡的唇稍掀起一絲輕嘲，忽然縱地一使力，文件從程諾的懷中被抽離開來。

    程諾反應不及，文件夾鋒利的邊緣直接劃過細嫩的手臂，帶出隱隱約約的血珠。

    程諾吃疼，痛呼出聲，在紀莫凡望過來的空檔，直接往前一步，撲進他懷里，雙臂緊緊抱著他的腰，聲音里夾雜著委屈和埋怨，“你怎么那么不懂憐香惜玉，都弄疼我了。”

    鄒明吃驚地眼珠子都掉出來了，這都是哪兒跟哪兒，紀總什么時候和程家小姐搞上了。不、不對，是程家小姐這樣隨隨便便地對一個男人投懷送抱，也太大膽了吧。

    鄒明想要去看自己家老板的臉色，奈何他是背對著大家，難窺一二。

    徐前和齊律師也是意外，看到倆人相依相偎的身影，徐前不禁納悶這紀總保不準真的正在和程諾交往呢吧，主動送給自己百分之三的股份，難不成是為自己挖的陷阱。程諾平時看著那么冷靜，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女人，居然也會有小女孩兒般的撒橋和示弱，如果不是戀人，很難讓人不相信他們之間沒有什么。

    另外三位小姐看到此情形，心里不吃味兒是假的。從一進包間，誰是最出挑的人，大家看得一清二楚，奈何自己沒有好運氣坐到紀莫凡身邊。穿著綠色包臀裙的女孩兒心里尤其不是滋味，雖說徐董也算斯文、保養得當，但畢竟年過五十了，各方面比起紀莫凡差遠了，人都是一山望著一山高，想要最好的。

    紀莫凡身體僵直，夏季，他只穿了一件手工定制的白襯衫。程諾是絲質的黑裙禮服，倆人的衣服料子都是貼身極薄的，身體貼近的時候，能感覺到從彼此身上源源不斷傳來的熱源，紀莫凡微微一動，程諾就將手臂收得更緊。

    紀莫凡壓低頭顱在程諾耳邊咬牙切齒道，“放開。”

    程諾原本義無反顧抱過去的時候，側臉是貼在他的胸前的。聞言，想要出聲反駁，抬頭的瞬間，嘴唇不經意間劃過那人剛硬的下巴，唇部有微微的刺癢感，那是剛剛泛出的胡茬的觸感。

    這一舉動令兩人都是微微一顫，程諾羞囧，沒敢在抬頭據理力爭，只能像只鴕鳥，將頭顱埋的更低。

    鄒明不自覺地吞咽了口吐沫，周圍的氣氛怎么著都有些曖昧的因子存在。雖說紀莫凡沒有任何指示，但是作為總裁的貼身助理，鄒明自覺今天晚上的事是要吹了，現在這場合，這人員，也不適合再繼續談下去。就客氣的建議徐董“改天再約，改天再約。”

    徐前也精明，現在的確不是談事情的時候，先不說紀莫凡心里到底打得是什么如意算盤，就看他現在和程諾的關系，不清不楚的，合作的話的確要思量思量。

    站在包廂里的幾個電燈泡，自覺離開，為倆人留下打情罵俏的場所。

    鄒明最后關門的瞬間，還懷著強烈的好奇心，不忘回身看一下紀總的表情，是否是溫香軟玉在懷，已是不知東南西北了。紀莫凡臉色說不上好看，一個眼鋒掃過來，嚇得鄒明戰戰兢兢地趕緊闔上門。

    直到包廂里的人全部走光，徹底安靜下來，紀莫凡出言諷刺道，“程小姐是抱男人抱上癮了嗎？還不舍得松開。”

    程諾眼珠子轉了轉，撇撇嘴，從男人懷中起身。站直后多少有些不自在，也不敢去看紀莫凡的眼睛，顧左右而言他，嘴硬道“要不是你想把購入的股份轉給徐前，我也用不著出此下策啊。”

    紀莫凡嗤笑一聲，“股份是我花錢買的，我想轉給誰就轉給誰，程大小姐管的有點寬吧。”

    程諾語塞，的確，那是紀莫凡的自由和權利，她的確無權干涉。但事以至此，她是不會給機會讓倆人合作的。

    紀莫凡看程諾那欲言又止，滿臉的得意又絲毫沒有攪了別人好事而愧疚的覺悟表情，就氣不打一處來，“收起你那小九九的心思，別以為你在這兒胡攪蠻纏地演了一出戲就能誤導別人我和你的關系，異想天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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