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大家都在擔心的事兒,夏藝現在也確實顧不上了。
她只想先把基金會的污名洗清,之后再去解決別的事兒,比如等她那位父親回來了,還有得忙。
到時候怎么也要去一趟夏家,正式惡心惡心某些人才行,不然都對不起基金會這段時間白白遭受的損失。
基金會本身也只是剛走上正軌,就要面臨外界的巨大打擊,如果不是她身邊還有這么多人愿意幫助她共渡難關,基金會基本就可以宣布關門大吉,直接倒閉。
但幸好因為有這么多人幫她,所以夏藝帶領著基金會挺了過來。
因為調查報告為基金會正名了,所以現在所有人都可以知道,之前的一切不過是潑臟水的行為而已,就算還有很多人不相信,也不再能夠對基金會產生太多的影響。
反倒是經歷了這么一出,可以證明基金會各方面運營還是很正規的,未來夏藝再去和那些資本家們談合作,也還能有些底氣。
盛雀歌笑著說:“我看你根本就是破罐子破摔吧。”
“也可以這樣形容咯......等他來找我再說吧。”
夏藝這會兒是真沒想到,來找她的人會這么快來了。
梁少爺不愧已經來過一次,真是輕車熟路,殺了個夏藝措手不及。
夏藝根本也沒準備,梁時得知消息的速度比她想象中要快很多。
看到這人出現在門外時,夏藝就有預感,覺得他什么都知道了,于是很淡定的放他進了門。
“基金會的麻煩差不多已經解決了,你現在還有什么要問我的嗎?”夏藝去拿一次性紙杯倒了水,放在茶幾上,“坐吧。”
梁時連身上的外套都沒脫,也沒坐下,英氣眉目里染了一層霜似的。
“......你這樣盯著我,是知道了?”
嗯,明知故問。
梁時盯著她瞧了半天,也沒說話,就那么直勾勾的。
夏藝覺得這眼神有些讓人后背發涼,只能再次強調:“你要不然先坐?”
否則這身高壓力,讓她很有壓迫感。
梁時這才一聲不吭坐下了,他脫了外套抱在懷里,動了動嘴唇,看起來就是有話要說。
“你要不然.....直接點?”
梁時聞言,重重哼了一聲。
“......”夏藝不明白,這又是個什么情況呢?
梁時的神情有些一言難盡:“我現在總算知道你這段時間為什么變化這么快,又為什么躲著我了。”
“所以你有什么想說的?”
梁少爺說:“當然是確認了,我這個人并不討厭。”
“哈?”
“你讓我整天思考,到底是哪里犯了錯惹你不高興,現在看來,跟我可沒關系。”梁少爺說著,竟然有些洋洋得意起來,“我人緣向來很好,還從來沒人討厭過我。”
“......啊?”
梁時好像也意識到自己話題跑偏了,把話題拉回來:“我直說吧,你就是我那個姐姐,對吧,我一直都知道你的存在,不過沒想到會在根本不知情的狀況下和你認識。”
這也,太平靜了些?
梁少爺就沒什么歇斯底里的表達想要針對她?比如罵她幾句,或者放些狠話?
夏藝沒法回答,只能干笑一聲。
梁時則是自顧自道:“我小時候,他們就經常吵架,話題里偶爾有關于你的......反正我很早就知道我還有個姐姐了,現在發現,是你也不奇怪。”
要不是有那一層玄乎的血緣關系,他又怎么會那么莫名其妙的,想要和她親近?
梁時是那種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也沒什么顧忌的東西,隨性而為,很是瀟灑。
和夏藝的思前顧后,有鮮明對比。
這是從小經歷造成的巨大差別,梁少爺從來沒吃過苦,一路順風順水,偶爾有些目中無人,但他自身才華天賦都是過人水平,本也有這樣的底氣。
但他其實沒有多少公子哥的臭脾氣,偶爾給人的感覺,也并非一個富家少爺。
否則夏藝根本都懶得搭理他。
可再不錯,夏藝也沒想過梁時能在遇到這么大的事情之后,還如此冷靜,好像他們之間有血緣關系,就跟得知今天晚上吃牛排一樣的小事,沒有在他心里引起絲毫漣漪。
他的母親和外婆可都是截然不同的反應,那兩位是恨不得她立即消失在這個世界上才好,可她們養出來的后代,卻和她們不一樣。
夏藝有些艱難地問:“你就不生氣?”
“我生氣做什么。”梁時拿起紙杯喝水,“有些事情又不是你能夠決定的,何況......你吃得苦已經夠多了。”
心疼她的話,竟然是由這個弟弟說出來的,夏藝神情有些錯愕。
她忽然覺得自己從來沒有真正認識過梁時,這個人和自己想象中的其實完全不一樣。
梁時想了想自己這么些年從夏家和梁家許多人口中收集到的信息,關于當年的事兒,雖然只知道一二,但也清楚那個女人生下的孩子,從小在外流浪,吃盡了苦頭,卻還無法回到夏家,因為無論夏家還是梁家,都無法忍受她的存在。
但也形成了微妙平衡,所有人都試圖忽略這個孩子的存在。
梁少爺在中二期叛逆的時候,甚至覺得自己父親很慫很膽小,竟然不去將這個孩子帶回來夏家。
加上更多的原因,他和父親的關系鬧得有些僵。
不過他其實不知道,不是夏父不想將夏藝帶回來,而是他被所有人阻撓,沒有人希望他將夏藝帶回家。
甚至于他在很長一段時間里,連自己的女兒到底在什么地方過著怎樣的生活都不知道。
有些事情不是不去做,而是只能選擇假裝不知道。
就好像梁時,即便他知道了許多夏家和梁家都不希望他知道的事情,他也照樣選擇隱藏著這些秘密。
“你要和父親相認?他現在是不一樣了,可以做主把你帶回來,但我媽我外婆肯定是不愿意看到你的,站在我的角度,我覺得她們會有那樣的想法也沒錯,只不過你的做法,我同樣覺得沒錯。”
梁時真是完全出乎了夏藝的預料,她覺得自己有些詞窮,甚至開始陰暗地想,這人不會是用這種方式來麻痹自己吧,然后伺機而動......
“所以,你今天過來,就是想說這些?”
梁時聳肩:“就這些,以及......你可以繼續當我的模特讓我畫畫了吧?我現在覺得你之前那些話都是為了躲我所以找借口而已,你是因為知道我是誰了,所以不想跟我有牽扯?”
嗯,梁少爺真是聰明過分了。
看夏藝一臉憋屈的表情,他倒是挺開心地笑起來:“行了,我才沒興趣搞豪門斗爭那一套,夏家又沒多少家產要讓我們繼承,你跟我又不會有多少爭奪的東西,我們那個爸啊......兩袖清風,可沒什么錢。”
夏藝半天才憋出一句:“哦。”
“錢都在我媽那里呢,她是個大富婆,但那些錢估計也跟你沒什么關系。”梁時一點不遮掩,這種直白的程度,同樣不像是那個世界里的人。
夏藝撐著額頭說:“我知道了,模特的工作我會繼續做完。”
“這就對了,要是我的作業完不成,我今年獎學金就拿不到了。”
誰能想到,有自己的酒吧,資產還很豐厚的梁少爺,竟然還那么重視學校不到一萬塊錢的獎學金呢......
夏藝覺得自己這個弟弟真是非常的有意思,與眾不同。
“還有什么么?”
“沒了。”梁時站起來,“我先走了,不能讓我宴辛哥知道我又來找過你,他肯定會對我發火。”
“......你,你已經做好準備以后會在你家里看到我了?”
“這為什么還需要做準備,你去就去吧,反正吵架的是他們。”
梁時瀟灑揮揮手:“回頭見。”
夏藝在他離開后,花了很長時間來消化,然后把這整個過程告訴了盛雀歌。
盛雀歌喃喃道:“看樣子,我們之前所有的擔心都是多余的?”
“可不是么?但梁時比我想象中還要......”
“這也是好事吧?”
“當然也算是好事,但我總覺得發展軌跡和我想象中非常的不一樣。”
盛雀歌想了想梁時這個人,她和梁時是沒有太多接觸,所以不好判斷,但有些時候,一個人是怎么樣的,其實沒那么復雜。
“你暫時相信他好了,以后再慢慢觀察,反正給自己留著底線,別上當就好。”
原以為是很大麻煩的梁時如今看來,也根本不是麻煩,夏藝的生活好像從昨晚開始,突然地見到了陽光。
夏藝舒了口氣:“就當做霉運全都走光了吧,至少梁時不討厭我,會讓我輕松一些。”
“不過梁時這弟弟還挺有意思的,之后我一定要和他接觸接觸。”
夏藝在電話里的語氣非常懷疑:“你不是有什么鬼主意吧?”
“我能做什么啊......”
盛雀歌真的就只是覺得梁少爺這人非常有趣而已。
梁時比她們都要小了幾歲,盛雀歌差點都要覺得他們不是一代的人了。
“好吧,我找機會讓你跟他接觸......”
盛雀歌答應下來,結束了和夏藝的通話。
事務所還沒有復工,她這兩天還能在家里躺躺,然后等著和之前溝通過的離婚案的當事人見面。
中午的時候,賀予朝已經抵達了出差地,他下飛機之后便撥了電話給盛雀歌:“在哪兒?午飯記得吃。”
“好的賀先生,午飯已經準備好了,我這就吃!”
“下午什么打算?”
“和晚舟見個面,她就出發去歐洲了。”
厲大小姐的歐洲發布會近在眼前,一些團隊春節假都沒過完就啟程去準備了,她這個設計師拖到現在才過去,已經算曠工很久的。
這就是已婚人士的煩惱,尤其還是另一半身份特殊的已婚人士,無法跟別人那樣說走就走。
宗序這邊就算能夠拿到審批被她去,也走不開,他身上擔子還很重,厲晚舟也不想影響了他。
所以這回兩人是注定要暫時分別,至少半個月的時間。
別說婚后了,可以說這是兩人訂婚以來,分開最長的時間,而且半個月還只是保守估計,如果到時候發布會的效果還不錯,厲晚舟肯定又要暫時留下。
盛雀歌還挺感動,厲大小姐明天就要走了,今天還分出半天來給自己。
當然,她很快就知道厲晚舟為什么要特意分出這么半天來給她了......
“晚上早些回來,不要在外逗留。”
盛雀歌失笑:“你還怕我在外逗留能走丟了不成啊?”
“是啊。”賀予朝輕笑:“是怕你被別人給叼走了。”
盛雀歌嗤他:“除了你整天惦記著我這塊肉,還有誰會整天想著我呀。”
“能被我惦記著的,別人惦記的還少嗎?”
賀予朝邊走邊打電話,這邊派來接他的人聽到傳說中脾氣古怪不好接近的賀大設計師竟然會......如此溫柔,簡直以為自己接錯了人。
謝秘書這趟是跟賀予朝一起來出差的,那人看一眼謝秘書,大大的腦袋上寫滿了問號。
謝秘書淡定搖頭,示意他不用驚慌,這只是基本操作而已。
反正這些日子,除了他們這些每天跟在賀予朝身邊的人能夠非常習慣以外,其他初次見到賀予朝變化的人,都會感到很難以置信,甚至懷疑自己看見的是一個假的賀予朝。
習慣習慣就好......謝秘書覺得,他們遲早都會習慣的。
賀予朝這通電話一直到走出機場,坐上車了才堪堪結束。
還是因為電話那頭的盛雀歌催促他趕緊掛電話,她要抓緊時間吃完午餐就出門和厲晚舟約會去了,偶爾在朋友面前,盛雀歌還是會忽略掉某人的。
賀予朝把手機收起來,冷漠的目光才掃向接他的人。
“老板,我是這邊分部的設計總監......上次年會的時候......我和您見過一面。”
賀予朝點頭:“嗯。”
謝秘書覺得這氣氛過于緊張了些,便說:“黃總監,等會兒我們先到酒店,會議流程我們等下再對一下,沒有什么問題,你就可以先去休息。”
“好的......”黃總監感受到了賀予朝可怕的氣場后,就覺得,剛才那個老板,當真是一個假的老板,就出現了那么短暫的時間。
賀予朝沉默一瞬,冷不丁道:“明天會議之后還有什么行程?”
謝秘書一聽這話就知道自家boss想做什么,立馬用強硬的口吻道:“您定下了要到分部開會,所有高層都在等您,所以必須要參加,會議結束之后我就為您定了當天晚上的機票回龍城,我暫時留下處理后續事情。”
能夠不需要賀予朝到場的,謝秘書都安排好了,剩下的事情,賀予朝這個HG的創始人,是無論如何都應該要出現的。
“......知道了。”
謝秘書腹誹,這么些時間,您的夫人不會跑的!
等到了酒店,賀予朝上樓后,謝秘書就對黃總監說:“你早點習慣吧,畢竟咱們老板......戀愛了,和以前是有些不一樣的,但也沒那么多不一樣,反正這個度,你自己把握。”
黃總監擦了把汗:“是有些不一樣,怪嚇人的。”
謝秘書道:“還有,在這種時候,千萬別在老板面前有任何秀恩愛的行為。”
否則,她可不敢保證,boss是否會因為受到刺激而直接撂攤子不干,直接回龍城去了。
她這個秘書當得千辛萬苦,很多事情都是想方設法在與賀予朝盤旋,偶爾她甚至會懷念以前單身時候的老板......不過,這種懷念,在每一個賀予朝發脾氣的時候,都會消失不見。并且會讓她再度覺得,還是談戀愛的老板比較好,因為可以知道,用什么辦法讓他消氣。
掌握賀予朝情緒節點的關鍵,基本都在盛雀歌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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