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衍之沒有打車回去，而是選擇了步行。

    他現(xiàn)在不行和任何人交流，也不想去人多的地方。

    因為工作的原因，他住的公寓并不遠。

    這條路他最近經(jīng)常走。

    但是路過喧鬧繁華的主街道時他腳步頓了頓，之后換了一條繞遠僻靜的小路。

    這條路好像沒有盡頭一般，陸衍之感覺自己走了好久好久，身心疲憊。

    他真的很想停下來找個角落休息一下。

    可是他更想快點回去。

    回到屬于自己的那片小天地里。

    關在房間里，躺在床上，沒有任何人會打擾到他，也沒有任何人會注意到他。

    ——

    關上門的那一刻，陸衍之靠著房門緩緩吐出一口氣，如釋重負。

    他脫掉腳上的鞋子，沒有穿拖鞋，光著腳進了浴室。

    角落的浴缸里，他泡在水里睡得渾渾噩噩。

    水熱了又涼。

    傍晚，陸衍之接到了傅錚的電話。

    原本他不想接，但是電話一遍又一遍，他也清楚的知道這樣冷落對方不好。

    于是，他按了接聽，把手機湊到耳邊。

    “你今天休息？”傅錚第一句話就是這個。

    陸衍之輕聲嗯了一下，反問怎么了。

    “那就是我記錯了。剛剛?cè)ツ銈冡t(yī)院看病人的時候，順便去找你，發(fā)現(xiàn)你不在。”傅錚口中的這個病人自然是他的繼母。

    “今天突然其他事，我就請假回來了。”他語氣如常。

    “解決完了嗎？”

    “嗯。”

    “一起吃晚飯吧。”

    靜了一瞬，陸衍之望了一眼窗外，厚重的窗簾遮住了所有的光亮，他分不清此刻是白天還是黑夜。

    “我去你家接你。”

    “……”聞聲，陸衍之回過神來，“我請你吃飯吧，我家對面有一家很好吃的店，我前幾天發(fā)現(xiàn)的。我把地址發(fā)給你。”

    傅錚應聲，“好。”

    電話掛斷，陸衍之把手機隨手放在一邊，閉上眼睛休息。

    十分鐘后，他面無表情的起身下床，光著腳去開燈。

    臥室里突然亮了起來，燈光有些刺眼，陸衍之覺得有些不舒服。

    他皺著眉走到衣柜前，去挑選出門要穿的衣服。

    衛(wèi)衣，t恤，襯衫……

    他的手指劃過每一件衣服，衣架撞在一起發(fā)出輕微的聲音。

    他挑來挑去，也越來越煩躁。

    最后，他從角落里拎出一件平時很少穿的白色襯衫。

    穿衣鏡前，陸衍之望著鏡子，沉默的扣著扣子。

    一顆，兩顆。

    他的動作不快。

    一分鐘后，當發(fā)現(xiàn)扣子扣錯之后，他嘆了口氣，一顆一顆的去拆，拆到最后他徹底失了耐心，直接拽著衣服用力一拉，有扣子應聲落地。

    低頭看了一眼已經(jīng)脫線的位置，他呆愣在原地，遲遲未動。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重新抬起頭看向鏡子。

    鏡子的他，臉色發(fā)白，唇色發(fā)白，唯獨那眼尾是紅的。

    像是春天鉆破泥土的嫩芽，心里的委屈像是野草一般肆意瘋長。

    淚水從眼眶一路滑到嘴角。

    陸衍之盯著鏡子里狼狽的自己，呼吸漸漸的困難了起來。

    他唇瓣輕顫著緩緩張開，試圖吸入更多的氧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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