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定食餐廳里的晚餐,結束的尤為圓滿。不算贊口不絕,至少開開心心。在韓式料理里面,不用多想,大多數人都唯獨只對烤肉鐘愛有加。
蘇雨桐在轉場途中,甚至還立下了一個g,那就是一定要拿到下學期的獎學金,然后請她們和他,吃上一頓不用顧慮的烤肉,是讓老板一個勁的端霜降韓牛上來,不喊停就一直繼續的那種。
很顯然她知道李陣郁根本就不會在乎這些,而且相處下來,也清楚讓李陣郁請吃肉,是一件讓他本人更開心的一件事。但這就是她擅長的一點了,她明晰的了解著所有人之間感情的連線,了解著自己這邊三人份的性格。
以前她倒是覺得性子上的獨立和自愛自立,是一種頂好頂有意義的人生觀價值觀。不過現在,她卻又覺得那個堅強的丫頭,要是能夠柔軟一點,該有多好。
這么一看,多少人,多少要好的,在這一生中都會留下印記的朋友,為自己身邊的人,操碎著心。
要說沒有感覺到,除非他們真的對感情一竅不通。
只是行進至此,又有哪個人是薄情寡義毫無察覺的呢。
她們不過是感覺到了,卻無從說起。
冬日的夜色,鋪天蓋地而來的沒有半點凝滯。很快整個首爾的天空,就只剩下一片月色如洗。林肯深紅的尾燈,在明暗交替的路上鮮明的開往另一個目的地。
依舊坐在副駕上的李陣郁,回頭看過她們幾次。于預料之中沒有對蘇雨桐的話,做出太多反應。他無動于衷的樣子,并不同于冷漠。又回到舊話重提,那無外乎是性子使然。
在很多人的印象里,特別是在金承炫的眼中,自己的這位Hiong久往以來都木然的有些過分。甚至在猜測到他背后的血腥后,沉默良久的金承炫借用了博爾赫斯的一句話——他不過是每一個孤獨的瞬息。
或許,只能認為,光住進裂隙里,尚且需要時間,需要一個又一個的契機。
晚餐結束后今天最后的行程,直到目的地抵達后,都并不明朗。蘇雨桐只當他是賣關子,想要制造驚喜,也就沒有開口問,寡言的李陣郁同樣沒有做出解釋。
或許這里面有一些驚喜的成分,但更多的原因是,他其實一直把心思放在“今天就要結束了”這個命題上面。
這個命題的起因是:這樣難得的靠近,以后是否會變得容易。
從停車的地方,到步入一棟陌生的大樓,三兩分鐘的路程一晃而過。到達指定樓層,半開的門在前頭,眾人緩步轉入。
里頭,是空靈的聲音,沒有源頭,沒有目的。
李陣郁帶著她們,在無人注意的角落站定。全場環繞布置的音響,揚聲器震動,屬于Hyukoh主唱吳赫的獨特嗓音,真真切切的,涌入每一枚耳朵。
這就是今天最后的一個行程——獨立樂隊Hyukoh的專場。
整個空間里,彌漫著來此地的人都必然鐘愛的燈光。至于此刻他們正在用悠揚的聲線,編織著的那一腔旋律。更是讓所有人都靜心聆聽的曲調。
一首《Ohio》,貝斯手的節奏稍停后,吳赫雙手合十,麥在掌間,他開口,反復唱到Ohio、Ohio、Ohio……仿佛在剎那間,將眾人帶到了俄亥俄的綺麗海邊。
在這里,你沒有別的需要做。不需要跟著輕輕地和,也不需要任何肢體動作輕曼的搖擺。僅僅只是站著,張開耳朵,就是最美好的時刻。
Look back in bitterness
回首往昔的苦痛
Going back to broken piece of
pastI'm stupid wanderer
不過是個愚不可及的流浪者
Wandering poor fellow
可憐的彷徨者
Give up now to live in the peace
拋卻所有只為此刻的安寧
That we made before
我們早就傾注于此
一曲《Ohio》終了,貝斯和吉他手都在做下一曲的調整。真正只傾注于音樂的主唱吳赫不善言辭,他在臺上沒有松開握麥的手,一句話也沒說,臺下的所有人也都在默契的等。
只有在那間隙里,蘇雨桐和陳安琪回看過李陣郁一眼。兩雙會說話的眼睛都只表明了一個意思,那就是,這確實是一個很漂亮很漂亮的行程。
至于林詩音,她的目光還住在臺上,住在那個歌手那里。
這就是音樂,在一個人完整的一生中,占據的全部意義。
下一首,是《Wi Ing Wi Ing》
綿延十五秒的前奏,反復的吉他琴弦彈撥,將上一曲的氤氳一掃而空。剩下的空氣里,好像于一瞬間住滿了前所未有的歡愉因子。
夜和人,一同在這起伏著漣漪的曲調中,愈陷愈深。
仿佛外頭的月色如洗穿透了建筑的墻壁,仿佛所有人只要一閉上眼睛,就可以蝴蝶入夢。
對于今日份的耳朵而言,當下終究是一場不打折扣的盛宴。長達兩個小時的聆聽里,不存在一曲終了。
跟剛剛進入大樓那一晃而過的幾分鐘相比,張開耳朵的這段時間,被無限拉長,沒有人會去在意結束的休止符號,標在何處。
所以,這毫無疑問是頭一次,李陣郁心中,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定。他甚至感覺,肺部的擴張和回攏變慢了,眼瞼的上揚也變慢了。至于上下眼皮的閉合,他暫且有些舍不得。
漫長的時間和立體的空間里,李陣郁的目光,住在林詩音的身上。他知道她此刻,并不單純的只是帶著一顆想要成為歌手的心,去朝圣臺上那人音樂的意義。
雖然這也是李陣郁如此安排的目的之一,讓她去想一想自己以后到底想要做什么樣的音樂,走什么樣的路。但他同樣也知道,她一定沒忘了他,為她所作的一切。
這樣的情境,有點類似心照相交。彼此的心,都染上了彼此的余溫。
是誰帶她到這里來的?
是李陣郁。
意欲幾何?
他想重新為她扎一次頭發。
盡管,依舊并沒有從詩音那里,得到任何實質性的回應。不過有那肩并著的肩,有那可供汲取的余溫,就已經足夠了。
所以,在臨近末尾的時候,李陣郁側頭看了眼雙頰染著微光的她,內心和煦,如同晴光。
倒數第二曲旋律落地的瞬間里,她望回來,帶著恬靜的笑。
這抹對望,一直持續到最后一曲開始。同一時間,一個意料之外的女孩來到了李陣郁的身邊。
起先,李陣郁并未察覺。直到偷偷繞到他身后的那個家伙,拍了拍他的肩,他才轉頭看過去。
哪怕站在更昏暗的角落里,李陣郁仍舊沒費多少力氣就看清了來人的模樣。他沖她點了點頭,說道:
“來了。”
那人帶著含蓄靜美的笑容,輕啟絳唇,恩了一聲。
“算著時間稍稍提前了一點,所以就沒有在下面等。沒想到,上來還真讓蹭到了一首歌……應該快要結束了吧。”
打過照面后的她,一邊說著,一邊在繞著自己的圍巾。
讓開一個身位,示意她往詩音她們的方向靠攏一點的李陣郁,用帶著溫度的嗓音回應說:
“恩,是最后一首了。”
整理好脖子上圍巾的她又笑了一下,聽話的上前兩步,站到詩音身側稍稍明亮一點的位置,慢慢顯現出清晰的樣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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