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可可和梁令儀一起去了一趟教室窗口，就不可自拔地愛上了那里的雞腿，直到兩個人回到教室還在回味——

    “我都不知道，食堂的雞腿竟然這么好吃？！”

    梁令儀：你不知道的東西多了去了。

    好在沒有多久，賀信慈就來了班上了。

    梁令儀總算是發現了，他們班上的老師呢，都有個臭毛病，就不愛在正式的課上講事情，能在課間講就在課間講，想方設法占學生們的便宜。

    賀信慈來講的是放假的事情，明天后天上了課之后就放七天假。

    這是梁令儀來附中這么久，第一次有這么長的假期，也是附中開學來第一次小長假，怪不得賀信慈這么看重了。

    不過賀信慈的一項作風，梁令儀可不信這個時候他會說出什么大家放假了也要好好學習的話來。雖然之前明里暗里的時候也給同學們暗示了......

    “這次考完大家就快放假了。”賀信慈在臺上笑著說，“帶高三帶多了，我已經很少碰到這么長的假了。”他的語氣很濕感嘆，但是稍微會對他說的話細想的人一定能發現，他在騙人——

    帶高三，人高三剛剛考完，這么長的假不是假？

    梁令儀只當自己什么都沒有聽到。

    賀信慈大概講了一下安全問題，主旨就是“知道你們很想出去玩，我對你們要出去玩肯定是沒有意見的，但是大家都要注意安全。”

    “放假之前，咱們班上的十月名單就會定下來了，這幾天都在改卷子，我們都認為你們的成績要比普通班好很多，如果是這樣的話，后面你們的任務肯定更重的。”

    “沒辦法，咱們太優秀了！”

    賀信慈一臉驕傲，用了“咱們”，很迅速就拉進了和學生們的距離。

    但是這個話題其實還是有點沉重的。

    因為實驗班是會刷人的，每個月一次，競爭很激烈。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同樣的，在附中，不想進實驗班的學生不是好學生。但凡成績突出一點的學生都會想要進入實驗班。

    現在實驗班有三個，并不是說他們一班就是成績最好的，最好只是相對而言的。梁令儀通過喬瀾，也知道另外兩個班的成績，總的來說是不相上下的，唯一的區別就在于，另外兩個班各接收了兩個關系生，都是教職工子女，拉了不少的平均分。

    原本實驗班接收關系生的時候開過會，一共有五個關系生，一個是捐了樓的梁令儀，另外四個全是教職工子女，然后班主任們選。二班和三班的班主任都覺得捐樓的這個關系生可能成績慘不忍睹，就選了要教職工子女，甚至愿意要兩個。他們認為教職工子女的成績再差也不會差到哪里去，真的太差的話，也不會塞到實驗班來。

    事實的確如此，另外四個人的成績的確不差，但是和已經追上來的梁令儀還是沒得比。

    就這樣，一班就莫名高了另外兩個班一頭。

    但是這并不代表說一班一定不會刷人。

    又不是說一班的全部人的排名都在二班和三班之上，當初分班的時候就是成績輪著來的，頂多是全市第一在一班。

    全市第一是鹿可可。

    因為說不準會不會走人，班上的氣氛開始變了起來。尤其是排在后面的學生，他們臉上的憂慮顏色更重。關系生都上去了，他們排在后面，多少也覺得丟人，這還是輕的，等到時候真的被刷下去了，那才不知道要多丟人呢。

    賀信慈很滿意現在大家都緊張起來的樣子。

    所以又開始“假惺惺”說，“大家都很棒，這一個月咱們班有多努力我都能看到呢，就算是下去了，遲早有一天還是可以回來的。”

    “希望等到咱們分班前，還可以聚齊最初的人員。”

    話是這么說，但是能做的真的很難。

    看到四周的人都開始感動了，梁令儀心里只有這么一句冷漠的話。

    害，沒辦法，還是自己太世故了，說著要重新度過青春，但是真正的青春真的已經和她沒有關系了。

    “我希望咱們班這一次沒有人下去。”鹿可可最后紅著眼睛說。

    她是班上人緣最好的人，從教室的對角線這頭到那頭，她都可以聊得來，班上的人都很喜歡她。感情是相互的，能做到讓大家都喜歡她，她同樣也付出了對等的感情。

    賀信慈作為班主任，雖然早已經熟悉了班上的同學，但是和梁令儀一樣，他經歷過太多的分別，想要磨練出不一樣的感情來很難，尤其現在還只是第一個月而已。

    但是鹿可可不一樣，她的心靈純粹，認為關系好就是關系好，所以更容易被這種情緒氛圍給打動。

    梁令儀心里嘆了一口氣——小屁孩。

    然后拍了拍鹿可可的放在桌子底下的手，“沒事的，又不是生離死別，咱們也不必要這么激動。”

    “只要長風破浪，總會有聚時。”梁令儀看著鹿可可說，“如果他們真的可以，那一定可以回來的。”

    每個月就有一次月考，別的人能考進來，他們如果真的努力的話，也一定能考進來的。

    道理還是那個道理，但是真正要明白，還是難。

    鹿可可扯出一個并不好看的笑容，想要說話，最后還是沉默。

    因為道理是道理，但是誰也不知道現實的因素。已經在實驗班一個月，必然已經習慣了實驗班的進度，這個時候要融進另外的進度的時候需要花時間，并且，從實驗班到普通班，這個過程還是需要適應。

    這些也僅僅只是不可控因素的冰山一角。

    鹿可可和梁令儀都明白，下去了實驗班的同學，多半回不來了。之后實驗班會一次一次淘汰劣者，留下最優秀最穩定的人員，他們實驗班才算真正成立。

    在這一刻，梁令儀突然明白了，為什么實驗班的學生都很高傲排外。

    因為接納一個人是需要感情的付出的，可是離開總是這么快，一個人哪有這么多的感情。

    為了可能有同學被踢出實驗班而焦灼紅眼眶的鹿可可，可能再過一段時間，就見不到了吧。

    原來每個瞬間都是這么值得珍惜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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