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明清端著切好的水果進了房間，擺在中間空著的桌子上，學著古裝劇里店小二的腔調：“爺，您的水果來咯！”
每逢周六，元明清就會被他爹媽趕著去找楚焱來家里學習。楚焱一來，待遇可比他這個親兒子要好，不說別的，飯前的水果都平常多出幾樣。有時候，他眼紅酸了幾句，就被他爹一巴掌打了回來，劈頭蓋臉教訓一頓。
元明清表示自己很委屈，明明他才是親兒子！
楚焱擱下筆，用牙簽挑了一塊蘋果放進嘴里，嚼了兩下，評價道：“挺甜！”
“那當然！”元明清道：“特意挑了最大最紅的那個！”
元明清把桌上的書移開了點，直接坐到了桌子上，兩條腿懸空，在桌底下亂晃。他嘴里咬著塊梨，含含糊糊地說：“哎，你有沒有覺得，齊淼淼最近改變很大啊！”
“嗯，是有點！”楚焱說。最近給她上課，她都不搞幺蛾子了，十分的配合。可能是那天被收拾了一頓，老實了。
“何止是一點啊！”元明清掰著手指數道：“你看啊，遲到沒有了吧？曠課沒有了吧？就連睡覺的次數都少了好多。齊霸霸不會是從良了吧？”
楚焱唔了一聲，給了個模棱兩可的答案，“也許吧！”
元明清摸著下巴，總覺得這事兒透露著一絲絲不對勁兒。
楚焱吃了幾塊蘋果，就放下牙簽繼續寫作業了。
“啊，我想起來了！”元明清突然跳下桌子，像是窺視到了真相，臉色神采飛揚的。
楚焱被這突如其來的喊叫聲嚇到了，手一抖，作業本上留下一道長長的黑色線條。他面無表情地看著元明清，那眼神仿佛在說：要是你不能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我一定會在你臉上畫一道一模一樣的痕跡！
往常元明清一見到他這個面無表情的表情，肯定秒慫，不過這次……
他笑得曖昧，“楚焱啊，我發現齊淼淼好像是跟你坐一塊兒之后才有這些改變的。你，有沒有什么想說的啊，嗯？”
楚焱想了一下，難得夸了齊淼淼：“她做的不錯，希望能堅持下去！”
元明清：“……”
他跳下桌子，湊到楚焱面前，擠眉弄眼道：“誰跟你說這個了！我是說，你們倆，是不是，偷偷背著我們，做了某些不為人知的交易啊？”
元明清眼中燃著熊熊八卦之火。
楚焱語氣淡淡，“你都說了是不為人知的了！”怎么還指望我告訴你？
“真有啊！”元明清本來只是開開玩笑，沒想到炸出這么條爆炸性新聞。“跟我說說唄！咱倆誰跟誰啊，好歹這么多年兄弟了，有什么就跟兄弟分享一下啊！”
楚焱顯然沒打算滿足他的八卦之心，收拾好自己的東西，“我回去了！”
“哎，不是，這都中午了，你不留下吃飯啦？”元明清一秒被轉移注意力。楚焱要是就這么走了，他保管要被他爸媽念叨一頓。
楚焱道：“我爸媽回來了！”
元明清了然，“叔叔阿姨回來了啊，那你快回去吧！”
楚焱他爸媽，考古的，拿著把小鏟鏟跑戈壁蹲上三四個月是常有的事兒。楚焱還小的時候，基本都是他舅舅帶。可憐他舅舅，好好一個單身漢，經常被誤會成已婚人士，好幾個相親對象都是這么黃的！
元明清也清楚，他爸媽經常要他把楚焱叫到家里來，主要是覺得楚焱自個兒一人在家太過孤單了，兩個人一起也有個伴。
楚焱家跟元明清家離得不遠，幾分鐘就到家了。一進家門，飯菜的香氣鋪面而來，楚焱素來沒什么表情的臉上出現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是家的味道！
“爸，媽，我回來了！”
“回來了啊！”他媽正往飯桌上端菜，一邊招呼他，“洗手吃飯了吧！”
廚房里，他爸關了火，端出最后一道菜。
從事考古一類工作的，大多是沉默寡言的。就算原先是個開朗，長期與外界隔絕，這樣的性子也會被硬生生磨出來。
飯桌上只聽得見輕微的咀嚼飯菜的聲音，這樣的氣氛卻不顯尷尬，反而透露著一絲淡淡的溫馨。
吃罷飯，一家人收拾好飯桌，坐在沙發上聊天。楚焱他爸媽一般會跟楚焱說說工作過程中沿途的風土人情，楚焱也會跟他們聊自己在學校的生活，分享學校里發生的趣事。
“明天就走？這么急嗎？”楚焱問。
楚爸爸：“明天一大早的飛機。那邊還有些工作沒有完成，明天就要趕回去了。”
楚焱點點頭，表示了解。
“對了，焱焱！”楚媽媽從茶幾下拎出幾個袋子，“這是從那邊帶回來的特產，你等等給你舅舅送過去。”
“好！”
楚焱他舅舅趙旭是這一片警察局的局長，楚焱打小跟著舅舅，警察局里的老警察也算是看著他長大，都挺喜歡這個聽話懂事的小孩兒。見到他過來，紛紛打招呼。
楚焱一一回了，拎出一袋特產分給眾人，便朝著他舅舅的辦公室去了。
趙旭放下手頭的工作，拉著他囑咐這囑咐那的，堂堂一個警察局局長比老媽子還有啰嗦。楚焱陪他舅舅坐了好一會兒，耐心聽完他的嘮叨，才起身告辭。
趙老媽子畢竟還有很多工作，也沒留他，只是囑咐他有空去家里吃飯。
楚焱離開的時候，意料之外的碰到一個人。
警察局的大廳，一群跟他差不多大的少年抱著頭蹲成兩排，場面頗為壯觀。打頭的，是一個染著黃毛帶著鼻釘的少年還有一個留著非主流發型的少女。
楚焱抿了抿唇，叫住從他身邊經過的一個警察：“李叔！”
被叫做李叔的那人停下腳步，“楚焱啊，什么事兒啊？”
楚焱指著大廳問：“那群人，干什么的啊？”
“嗨，那個啊！”李叔笑了笑，“聚眾打架唄，還能是干什么的？楚焱啊，你可別學他們啊，不然你舅舅得揍你！”
“我知道！”楚焱說。想了想，他忍不住問：“那會怎么處理他們？”
李叔道：“都一群未成年，性質也不嚴重，就教育一番，寫個檢討就放他們走了！”
楚焱稍稍放下心，“沒事了，李叔您去忙吧！”
大廳，少年們已經開始寫檢討，就蹲地上，凳子都沒有一張。
少女蹲著累了，直接坐到了地上。看著他們的警察估計對這情況司空見慣，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沒理會。
楚焱皺著眉盯了好一會兒才離開。今天上午還說她乖順了不少呢！
真不禁夸！
齊淼淼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她揉揉鼻子，像是感覺到了什么，扭過頭往身后的走廊看了一眼。
走廊很空，半個人影都沒見到。
她以為是自己的錯覺，低下頭繼續寫檢討了。可是，怎么感覺后背有些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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