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默一直目送他們離開，并沒有再度發(fā)難。
不是不想，是做不到。
他比誰都清楚自己此刻的狀態(tài)，別說殺掉沈三，就是沈秋都未必能殺。
長亭之中，轉(zhuǎn)瞬變得空空蕩蕩。
除了沈默和蘇婉瑜兩女之外，只有蔡家的骨干成員和十幾個白衣人。
這十幾個白衣人，起不到什么決定性作用，直接被忽略在了一旁。
當(dāng)沈默平和的目光掃視而來，蔡家人忍不住紛紛打了個哆嗦。
“你們，誰先來？”沈默淡淡詢問。
蔡家父子三人面面相覷，最終，蔡云明目光落在蔡黎明身上。
蔡黎明苦笑一聲，踏前一步，風(fēng)輕云淡道：“本家主，不知能否為沈公子試刀？”
“可！”
沈默點頭，吐出一字。
蔡黎明臉上綻放一抹笑容，姿態(tài)謙卑道：“既如此，蔡某甘愿領(lǐng)死！”
話落，他抬步朝沈默走去。
然而還沒走出兩步，便被蔡東來按住肩膀。
不等他反應(yīng)過來，蔡東來已經(jīng)走到了和他并肩的位置，那張蒼老的臉上，帶著一抹久違二十年的欣慰。
“黎明，這一關(guān)，讓爹先走吧！”
蔡東來說完，直接大步走向了沈默。
那花白稀疏的頭發(fā)，對著后方的兩個兒子，徒增一抹悲涼之意。
這位稱霸蘇城四十多年的王，原來在不知不覺間已經(jīng)如此蒼老了。
明明剛過了七十大壽，可在蔡云明心中，蔡東來的蒼老，仿佛只在一夜之間。
“黎明這個家主，滿打滿算也就當(dāng)了不到十天，可老夫卻當(dāng)了四十年，所以于情于理，這第一刀，都應(yīng)該由老夫去挨，輪不到他們！”
蔡東來嘆了口氣，緩緩道：“沈公子，你是人中真龍，死在你的手上，老夫沒有怨言。”
“只是……在臨死前，東來有一份疑惑，需沈公子如實相告�！�
沈默瞥了一眼蔡東來，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靜靜等他開口。
蔡東來道：“東來想問，你我的恩怨，究竟從何時開始？”
沈默目光看向遠(yuǎn)處，淡笑道：“一定要知道嗎？”
“不解此惑，東來死不瞑目！”蔡東來沉聲道。
沈默看了一圈長亭之中，用很低的聲音說道：“你我本無恩怨，只是立場不同�！�
這聲音一出，便隨風(fēng)散了，只有蔡家父子三人聽得真切。
“立場不同……”蔡東來呢喃一聲，瞳孔驟然緊縮。
“原來如此，原來錯的并不是老夫，而是他們……”
說到此處，蔡東來忽然笑了起來，只是這笑容中，多了一抹深深的蒼涼。
“大公子，我可以這么叫你么？”
沈默搖了搖頭，淡淡道：“我與沈家，早已沒有瓜葛。”
“可你還是會回帝都，不是嗎？”蔡東來緊接著追問。
沈默也不否認(rèn)，輕輕點了點頭，有些悵然道：“過去的，哪兒有那么容易過去？我這十五年的傷疤，只能去帝都療傷！”
蔡東來聽罷，兩人相對沉默下來。
足足靜默半晌，蔡東來再度抬起頭來，平靜道：“老夫這里，還有一個秘密，不知能否換一條命！”
“又是秘密？”沈默玩味一笑，沒有同意，倒也沒急著拒絕。
“不錯，一個關(guān)乎沈家的秘密！”
“掌握了它，以沈公子的手段，遲早可以拿回屬于自己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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