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會所，俞小小想起楊蔓剛剛聯(lián)系過自己，便拿出手機準備回個電話。

    解鎖屏幕，竟然有十八通未接來電。

    她心下突然一涼，意識到肯定出事兒了。

    纖細的手指顫了顫，慌亂地按下按鍵。

    電話剛一接通，楊蔓帶著哭腔的聲音便傳了過來。

    “你個死丫頭跑哪兒去了？！為什么不接電話？！你媽病情惡化了，正在搶救呢，你快點來醫(yī)院啊！”

    俞小小大腦一片空白，西斜的太陽晃得她睜不開眼睛。

    白鷺會所位置偏僻，舉目望去，一輛計程車的影子都沒有。

    她通過打車軟件叫了車，可好半天都沒有一個師傅接單。

    俞小小緊握著手機，手心里全是冷汗。

    情急之下，她聯(lián)系了晴安。

    “俞小姐，你好。”

    “晴秘書，我媽病危了，我打不到車，我要去醫(yī)院，你能不能……”俞小小忍了又忍，強迫自己鎮(zhèn)定，可是聲音卻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嗓子堵得慌，話還未說完，卻再也吐不出一個字了。

    晴安立即安撫道；“別急，我馬上找人送你！”

    兩分鐘后，一輛紅色豪華跑車披著霞光呼嘯而來，很快在俞小小身邊穩(wěn)穩(wěn)地停住了。

    車門向上旋開，高宬朝她招手，“上車！”

    俞小小愣了一下，隨即快速上去。

    屁股還未坐穩(wěn)，車門關閉的瞬間，跑車已經(jīng)穩(wěn)穩(wěn)地行駛在主干道上了。

    “哪家醫(yī)院？”

    高宬沉穩(wěn)的聲音，讓她找回一絲淡定。

    “友誼三院。”

    智能導航系統(tǒng)識別了俞小小的聲音，立馬根據(jù)當前車況給出了最佳行駛路線。

    兩人沒有再交談，車內只有導航儀指示線路的聲音。

    到了醫(yī)院門口，俞小小丟下一句“謝謝”便向搶救室飛奔而去。

    記不清這是第幾次收到醫(yī)院下達的病危通知了……

    每一次，她的心都揪得生疼。

    “小小，你別急！阿姨她特別堅強，這次也一定會挺過去的！”楊蔓的安慰顯得蒼白無力，可是這種時候，還能說些什么呢？

    “恩，我知道。”

    淚水堆積在眼眶里，不停地打轉，俞小小卻沒讓它落下來。

    涌上來，她就生生地給吞下去。

    再涌上來，再吞下去。

    她一直堅信，只要自己挺得住，老媽在手術臺上也一定挺得住。

    “聽護士說，阿姨是上午十一點左右進的手術室。他們沒打通你的電話，知道我是你的朋友，就聯(lián)系了我。當時我在拍攝現(xiàn)場，也沒注意到手機的動靜。吃完中飯我才看到未接來電，這才聯(lián)系你。好在昨晚吃宵夜的時候，你把新的手機號碼告訴我了……”

    楊蔓絮絮叨叨地訴說著，她只是想用這種無關緊要的細枝末節(jié)來分散俞小小的注意力。

    明明是盛夏，搶救室外的走廊里卻冷得發(fā)寒。

    楊蔓緊緊地挽著俞小小冰涼的手臂，“我去給你買杯咖啡暖一暖吧？”

    俞小小拉住楊蔓，搖了搖頭，“我不冷，喝不下。”

    “想哭就哭出來吧……”楊蔓嘆了口氣，“這里只有我，你不用強撐著。”

    俞小小半仰著頭，望向窗外，目光漸漸失焦。

    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她突然轉過頭，看向楊蔓，“我媽之前還好好的，醫(yī)生說情況在好轉，修養(yǎng)幾個月就可以做植皮手術了，為什么情況會突然惡化？是不是發(fā)生了什么？”

    “……”楊蔓緊抿雙唇，不知道該不該如實作答。

    “你撒謊我看得出來。”俞小小握住楊蔓的手腕，直視她的雙眼：“蔓蔓，你別瞞我，跟我說實話。”

    楊蔓囁嚅道：“你來之前，護士跟我說，上個禮拜有一幫人過來討債，在病房里鬧了好半天，你媽不讓他們告訴你。護士長覺得不妥，給你打了電話，不過沒打通。后來看沒什么事兒了，想著等你來的時候再跟你說。沒想到突然就……”

    一直忍著沒落的眼淚，這時突然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往下掉。

    高宬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畫面。

    一個單薄的女孩，小臉蒼白，坐在陰冷的走廊里，眼淚打濕了裙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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