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這次你要做好心理準備了。心臟一旦停跳，人就救不回來了。”方俊咬咬唇，把手放在俞小小肩頭，“可能就這兩三天了……”

    俞小小忍住淚，問道：“我媽回不了國了，是嗎？”

    方俊不忍心說出來，只能用沉默告訴她答案。

    俞小小握著拳頭，極力控制著情緒。

    “我去趟洗手間。”

    高宬不放心，默默跟在她身后，守在洗手間門口。

    過了半個小時，俞小小才走出來，她沒有過激的行為，沒有痛哭，沒有吼叫，只是雙眼布滿了血絲，腫得厲害。

    楊蔓很快知道了這件事，她知道，就相當于秦川知道了。

    他們決定立即啟程，飛過來探望。

    上飛機的時候，楊蔓意外地看到了秦耀東。

    “秦老師，你怎么在這兒？”

    秦耀東的臉色很少這么難看，往常無論發生多么緊急多么糟糕的情況，他都面色平和，非常看得開的樣子。

    今天的氣氛，有點奇怪。

    楊蔓低聲問秦川：“川兒，什么情況？快解釋一下！”

    秦川看了父親一眼，將楊蔓拉到一邊，低聲解釋道：“我爸是小小一直找的親生父親，我跟她是同父異母的兄妹。”

    楊蔓驚訝得合不攏嘴，“你什么時候知道的？你為什么不告訴我呢？天吶！”

    秦川：“我跟陳阿姨聊過，她不想讓我爸知道外面有這么一個女兒。我答應了她，就要信守承諾啊。不過……”

    “不過什么呀不過！”楊蔓敲了一下秦川的腦袋，“你怎么這么糊涂啊！這種事情怎么可以隱瞞呢？”

    秦川垂下眼皮，“我也有點后悔了。”

    “還好，還來得及讓他們見最后一面。”楊蔓長嘆一聲，喃喃道：“真慘，父女相見不相識。阿姨能讓小小學攝影，還期望她在這條路上成功，這不就說明她對你爸還有深厚的感情嗎？阿姨只需要外力推她一把，給她制造更多的理由，可你明明知道，還隱瞞，真是不知道該說你點啥好！秦老師怎么可能會介意阿姨現在的樣子？你對你爸一點都不了解嗎？”

    秦川沒有解釋什么，他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也不認為楊蔓說的不對。

    這件事根本就沒有所謂的正解，事情會怎樣發展，沒有人能提前預料到。

    第二天飛機抵達新西蘭，當天中午，秦耀東、秦川和楊蔓順利趕到陳婉梅所在的醫院。

    俞小小看到秦耀東時，滑出兩行淚，卻講不出一個字。

    秦耀東紅了眼眶，他握住俞小小的手，也說不出話來。

    父女倆，無言相望。

    方俊走到秦耀東身邊，低聲提醒道：“您先進去看看吧，人現在是清醒的。”

    秦耀東點點頭，邁著沉重的步伐推開了病房的大門。

    他一度認不出陳婉梅的臉，燒傷加上剛剛墜落時的外傷，整個面目變得有些可怖。

    “你來啦，我猜到你會來了，你兒子不守信用啊……”陳婉梅講話時有很重的回音。

    不過秦耀東還能認出她的聲音，認出她講話時獨有的音調。

    “婉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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