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在侍女的帶領下,走進了御書房。
“微臣見過陛下。”容悅微微俯身道。
“藍葉,子華見過青禾陛下。”夏盛右臂放在胸口,微微行禮道。
藍葉國太女,姓夏名盛,字子華。
“無須多禮。”軒轅修從桌案起身,問:“不知夏太女、容愛卿二人此刻前來尋朕,有何要事。”
話雖如此,軒轅修此刻更在意的是夏盛的來意。至于容悅,是自己人,來御書房的次數多了去了。
可夏盛可就不一樣了,她是藍葉國的太女,地位崇高,雖然是奉藍葉國女皇的旨意,特來與青禾國結秦晉之好。
“夏太女,您是青禾貴賓,您先請。”容悅雖然笑著,可眼中卻沒有絲毫笑意,就連態度也是半分客氣半分疏離。
“陛下安康。”夏盛內心冷笑,將目光放在一身鳳袍的軒轅修身上說,“子華此刻前來是為了藍葉與青禾國之間的聯煙之事。
陛下可還記得,早晨間許諾夏盛,不論子華挑中了哪家未出閣的閨閣男子,皆可與之完婚,結秦晉之好。”
“自然記得。”軒轅修提了提聲音道,“朕本想今夜擺盛宴,宴請群臣家眷一同入席,與朕一同為夏太女接風洗塵。
不過,朕聽夏太女的意思,是已有合適的人選?
你二人坐下說,正好現在容愛卿也在,可以為夏太女參謀參謀,誰家的公子最為合適。”
軒轅修揮了揮手,身邊伺候的侍女立馬心領神會,退出御書房,端上了可口的茶點。
茶香裊裊,不絕如縷。
“如陛下所料,子華的確看中了一家公子,風光霽月,恍如謫仙,讓子華一見傾心,子華想以藍葉國太女正夫之位迎娶這位公。”
夏盛言之鑿鑿,眼中有著勢在必行,甚至說這話時,還不忘挑釁地看了容悅一眼。
聞言,容悅大概能猜出夏盛接下來想說的話。她心中一沉,緊抿著唇瓣,纖長的手指把玩著手中的小小茶杯,眼中波瀾不驚,面上毫無表情,無所動容。
但愿你可不要打清幽的主意,不然,本王的火云鞭可不是吃素的。如是想著,容悅斜睨著夏盛的目光開始變得幽深,如一灣黝黑的深潭,深不見底。
她不想殺人。
但是,若是有人非要找死的話,她不介意,大發善心,送她去見見閻王。
哪怕是藍葉國太女,她想殺,那便殺了,又如何?
別說什么兩國的百年之好,即便是開戰,她容悅也無所畏懼。
或者,剛好,替軒轅修擴大青禾疆土,率領猛將踏平藍葉國也不是不可能。
青禾、藍葉、紫雨三國鼎立。
可若是真正論起財力、軍力,乃至疆土面積,藍葉與紫雨無一能與青禾相提并論。
青禾完全有可以傲視蒼穹。
...
“哦?”軒轅修來了興趣,好奇夏盛所說的男子是誰,問道:“不知是哪家公子有幸入得了夏太女的法眼?”
偏偏軒轅修并沒有察覺到二人之間不尋常或者可以稱得上是怪異的氛圍。
“回青禾陛下的話,子華看中的公子不是旁人正式青禾國的七皇子殿下——軒轅清幽。”
當從夏盛口中說出“七皇子殿下”時,軒轅修臉上溫和的笑意便漸漸消散。
軒轅修坐在高座,俯視著夏盛,銳利的目光中充滿了審視,而后微微傾斜,將視線放在容悅身上。
軒轅修見容悅臉色無絲毫變化,依舊云淡風輕,仿佛是早已知悉夏盛想說的是何人。軒轅修凝視了片刻,發現容悅唇邊薄涼陰冷的笑意,心中有了一番考量,然后慢慢收回了視線。
此前七皇弟因迥異的容貌身材而導致年芳十九依舊無人問津,如今,她好不容易將七皇弟托付給長樂。
卻又來了一個愛慕者。
為什么她心中有些歡呼雀躍呢?
長樂有了情敵。
軒轅修隨手彈了彈落在圣旨上的灰塵,漫不經心掃了一眼在夏盛與容悅來之前才剛剛擬好的圣旨:
“七皇子溫柔嫻淑,蕙質蘭心,賢良淑德,特賜于鳳陽在為正夫,于本月二十完婚。
欽此。”
“此事若是夏太女早來幾日或許還行,可現在,朕已經將七皇弟許配給了長樂。
青禾泱泱大國,多得是俊女美男,且宮中亦有幾位出眾的皇弟,不知夏太女意下如何...”
“陛下,子華聽聞七皇子自幼在神醫谷,如今年芳十九還并未有婚配,陛下此話莫不是在搪塞子華。”
夏盛顯然不買賬,將自所見所聞說與軒轅修聽的意思,就是表明了要娶軒轅清幽。
然而,所幸,軒轅修方才恰好擬了旨意,如若不然,還真是百口莫辯,難以堵住悠悠眾口。
“夏太女,此話何意,是在指責朕欺騙你?”軒轅修的語氣變得生冷,她面上隱隱發怒,道:“去,拿與夏太女瞧瞧,朕是不是在搪塞她!”
身邊的綠衣侍女恭敬頷首,雙手捧著圣旨,走到夏盛跟前,低頭,將圣旨正面舉在夏盛眼前。
圣旨上的字跡早已干透,顯然是寫好有一段時間了。
夏盛藏于袖中的手緊握成拳,恨恨咬牙。
可惡,居然遲來一步!
侍女展示完圣旨后,又將圣旨恭恭敬敬呈給軒轅修。
“夏太女,如何?朕豈會搪塞你?好了好了,太女先去驛館休息,晚宴上,你可以再好好挑挑,總會有你心儀的正夫人選。”
“子華謝過青禾陛下。子華先行告退。”
繞是心多有不甘,夏盛也只能咽下這口氣。在青禾的地盤,她必須忍。但是,就算軒轅清幽婚約已定,她也有辦法帶走他!
軒轅修揉了揉眉心,狀似十分疲憊,她擺擺手道。
“對了,朕差點忘了容愛卿,容愛卿此番前來要與朕說些什么?”
夏盛走到一半的身體微微一怔,她慢慢放慢腳步,豎起雙耳,想聽聽容悅要與軒轅修說些什么。
容悅與軒轅修是多年的至交,二人心有靈犀一點通,容悅哪里會不知道軒轅修的用意。
她扭頭撇了一眼夏盛的身影,勾唇一笑,綻放出一抹笑容,回答軒轅修:“微臣前來倒也沒有什么要事,只不過想與陛下系統探討一番大婚之日的事宜。”
果不其然,夏盛的身子又是一僵。
容悅眼中劃過一道幽光,嘴角的笑容不知何時變得有些危險。
夏盛阿,夏盛,你還真將主意打到了清幽身上,你到底想做什么?
容悅此前一直在關注著夏盛的一言一行,雖然夏盛表現的很適然,但她還是察覺到了夏盛看向她時眼中一閃而逝的恨意與淺淺的殺氣。
沒錯,就是恨意,與殺氣。
她沉思了片刻,仔細搜索腦海中與夏盛的記憶,發現原身與夏盛僅有在三年前軒轅修登基那日才有所交集。
而青禾與藍葉因為代代有聯姻,是以,關系總體上來說,是屬于盟友,自然也沒有什么利益沖突。
而且,現在的藍葉女皇的皇貴夫就是軒轅清幽的舅舅。每年的這個時候,依照兩國的傳統,的確是結親之時,這一點也并無不妥之處。
可怪就怪在,夏盛這股莫名的恨意。
難不成,是因為她在大街上當眾抽了夏盛一鞭子,所以夏盛至今懷恨在心。
不,應該不是這樣,她沒有記錯,從那時開始,夏盛就表現出對她的厭惡。
難不成,她們此前還有什么其他過節?
如若不然,那只能是夏盛小肚雞腸,睚眥必報。
但是可能么?
容悅抿了抿唇,思緒萬千,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就連軒轅修喚了她三聲,她也沒回過神來。
...
“長樂。”
“長樂。”
“長樂。”
軒轅修無奈之下,拿起桌案上的茶杯,茶杯里還有小半杯熱茶,手指微微用力,飛向容悅。
容悅雖然思緒還未回轉,但是身體比腦子更快,手一伸,立刻接住了飛來的茶杯,愣是沒讓一滴水撒出茶杯。
“抱歉,我走神了。”容悅訕訕一笑,起身,走向軒轅修,將茶杯輕輕擺在桌案,而后她似懶貓一般將整個身子倚在桌案。
軒轅修拿過茶杯,輕輕抿了一口杯中的熱茶,咀嚼了一片茶葉,語氣嚴肅道:
“長樂可是與夏太女有過節?”
“算是有那么一點吧。”
“只有一點呢,朕瞧著她似乎對你...”
“對我,有很大殺意?”
軒轅修點了點頭,語氣中充滿了疑惑,問:“他怎么會認識七皇弟?”
“這個說來話長了,今日清幽與我就是在街上與她遇到了,而且我還賞了她一鞭。”
軒轅修愕然,笑意浮面,興致勃勃:“快快細說,讓朕聽聽都發生了什么?”
容悅嘴角一抽,女皇陛下這是重點嗎?你身為女皇應該關心的不是這個吧。她抽了藍葉國的太女一鞭子,女皇陛下你不應該擔心兩國之間的友誼么?
女皇陛下,你眨著八卦的眼睛不好吧!
“快說,快說,你愣著干啥?”
軒轅修伸手彈了彈容悅的腦門,催促道。
“好好好。修,你可別這么粗魯!”
容悅撇撇嘴,道。
...
一刻鐘后
軒轅修靠在座椅上,陷入深思,大概過了二十秒。
“依朕看,她應該是對七皇弟一見鐘情,英雄救美后還沒表白,就被你奪走了懷中美男。
若是換做朕,朕也會對你記恨在心。
至少這一鞭子,朕一定會還給你。
她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燈,你可要多多注意點。
而且,朕隱隱覺得,她與三年前,似乎大有不同了。”
“有什么不同。”
“說不上來,就是給朕的感覺,似乎不是同一個人。”軒轅修仔細回憶了一下三年前初見夏盛時的場景,幽幽道:
“說起來,朕還是覺得當年的夏盛更讓人有好感。至于今日的她,周身似乎縈繞著一種很陰暗的氣息。”
容悅站直了身體,動了動身體,雙手交叉,手指骨“咔咔”作響,調笑道:
“修,若是以后長樂再揍她一頓,你會不會有意見?”
“意見?”
軒轅修聳聳肩,撇了撇嘴:“你這么兇,你想打誰,朕都沒意見。不過,朕警告你,若是打出個好歹來,破壞兩國邦交的話,你就給朕,披盔戴甲,親自出征。”
容悅眼前一亮,不愧是好姐妹,一生一起走!
“雖然朕是仁君,不愿發動戰爭。但是,若是有人欺負我青禾無人,朕也不介意,討伐諸國,一統天下!”
軒轅修一邊說一邊回想著當初與容悅征戰沙場的熱血日子,身體里流淌的血液也止不住沸騰起來。
她舔了舔唇,渴望起那段過著刀口鐵血的生活。
軒轅修是帝皇,更是武將,她是仁君,以仁治理天下,但也絲毫不懈怠對將士的培養、鞭策。
以仁治國,以武護國。
而且,“一統天下”多么誘惑的詞。
相信每個少年帝皇都有這樣一番雄心壯志,她不主動侵犯他國,但是若是他國來犯,雖遠必誅。
她軒轅修重視的東西有三,一生至親軒轅清幽,一生摯友容悅,一生信仰青禾國。
缺一不可!
軒轅修細微的動作,容悅一一看在眼里,露出了一個心領神會的笑容。
所謂一生至交不外如是!
容悅越來越能理解原身內心的愧疚了,因為自己的私欲,害了軒轅修,害了青禾國,怎能不愧疚,怎么不懊悔!
容悅斂了斂眸,褪去了懶散的氣息,整個人變得尤為認真,她一臉正色道:
“容悅這一生愿為陛下鞠躬盡瘁,死而后已。若是陛下想要這天下,容悅定會替您拿下。”
“好!”
軒轅修絲毫不懷疑容悅所說的話,容悅的存在本身就是個神話,大大小小的戰爭,只要有她,無往不利,宛若戰神一般。
而且,最近的她,身上的氣勢似乎越來越讓人信服,也越來越讓人臣服。她雖然身為女皇,卻在很多時候,覺得,容悅更像一個王者。
倘若,這個皇位交給她,或許會比在自己手上更輝煌。
唯一的缺點就是,長樂,似乎越來越懶了,能不出手,就不出手,甚至連早朝都懶得來上。
雖然這其中也有一部分其他原因,但是也無法掩蓋一個字,那就是“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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