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付推門而入,雙眼掃過座上的洛天和夏盛,露出了一貫在外人面前常有的笑容,溫文爾雅,平易近人。
“三王爺,好久不見。”
洛天作為東道主,第一個站起身來,客氣地說道。
軒轅付拱拱手,話語間非常的謙虛:“好久不見,哈哈哈。幾年不見,洛少谷主越發英俊了。”
“我想我們就不用這么客套了吧,既然結成了盟友,就開誠布公,打開天窗說亮話了,你們說是不是呢?”
夏盛這次倒沒有擺起自己太女的架子,言語之間非常言簡意賅。
洛天微微一愣,爽朗一笑,道:“夏太女所言極是,是洛某考慮不周。這一次,能將洛某的愛人救出,還全依仗二位。”她伸了伸手,對著軒轅付道:“三王爺,想必來此也是舟車勞頓得很,快快上座。”
“好。”
軒轅修倒也不客氣,朝著夏盛旁邊的位置走去。
眾人都看不見的容悅翻了翻白眼,心中暗道。
明明還空著好幾張椅子,這軒轅修也是厲害,偏偏看上了自己坐的椅子。
穿上了【隱形披風】只是讓旁人看不見自己,可若是被人碰到了自己的身體那就會因此被發現。
好在,【隱形披風】的屬性中,能掩蓋穿戴之人的氣息。
就在軒轅修快要碰上她所在的椅子時,容悅一個前空翻,躍上了房梁,坐在橫梁上。
她左腿蜷曲著踩在橫梁,左手輕輕搭在左膝蓋上,右腿則是自然垂下,然而整個人的重心則是放在支撐在橫梁上的右手掌上。
因為今日是大婚,她也是精心打扮過得,不像平常時,三千墨發隨意垂下,而是梳了精致的新娘發髻,只留鬢角邊的幾縷長發隨風飄揚。
若是有人能看得見她,一定會質疑她的穿衣品味。
大紅衣袍配上綠色披風,這未免也太厲害了吧。
難不成是預示著自己即將要綠?
長而卷翹的黑色睫毛,根根分明,隨著微斂的眼皮往下輕輕垂下,在容悅的眼眶下掃下一片扇形的隱形區。
她神情慵懶,默默地俯視著梁下的幾個女人,唇邊勾起了一抹似有似無的笑意,三分邪妄,三分詭異,還有一分嗜血。
果然,作為一個太出色的女人,難免會遭人嫉妒。
...
“你先下去,本殿與洛少谷主、三王爺有要事相商。”夏盛左手掌抬高,與自己的左太陽穴平行,外后擺了擺手指,道。
站在她椅子左邊的黑衣女人,躬身彎腰,聽完夏盛說的話之后,立刻回了一句:“屬下遵命。”
說罷,一手握著系在腰上的劍柄,一手垂在大腿外側,腳步輕盈,沒有任何生息地推開門,走了出去,然后再一次將門關得嚴嚴實實。
房間內只留下了洛天、夏盛、軒轅修,以及梁上君子——容悅四人。
洛天輕輕敲了敲紅褐色的楠木桌子,臉上的笑意就沒停過,尤其是見到黑衣女人離開房間后,笑得更深了。
“洛某作為神醫谷少谷主,此番前來京城,為的就是尋回自己的愛人,軒轅清幽。如今,計劃成功了,洛某非常感謝三王爺在今日派人相助。
同時也非常感謝夏太女將洛某引薦給三王爺。”
軒轅修會幫助洛天,一來的確是因為夏盛的引薦,二來神醫谷的勢力不能得罪,多一個朋友總比多一個敵人來得好的多了。
況且,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洛天想殺容悅,她也想讓容悅死,是以,她們注定會成為朋友。
而夏盛則是用整個藍葉國的勢力來助她成為青禾新皇,自然也是她不容忽視,也不可錯過的盟友。
若是她們二人里應外合,集齊二人的勢力,讓軒轅修那個女人從鳳椅上滾下來的勝算至少大了三分。
何樂而不為?
登上皇位是她畢生的追求,誰要是敢阻擋她,唯有死路一條,沒有例外。
...
這時,“東道主”洛天又一次開始說話了:“洛某是因為自己的愛人,才會對容悅動了殺意。不知道二人,是為何與容悅結仇呢?”
她淡淡笑著,似乎只是隨口提起,但另外二人自然不會這么認為。
二人也沒有懷疑洛天所說的話,還真單純地以為洛天想要殺容悅是因為“奪夫之恨”呢。
因為是嫉妒心作祟等等的。
但,真的僅僅是因為軒轅清幽一個男人,就非要不死不休么。
軒轅付在這個問題上根本沒有任何隱瞞,大大方方地開口道:“你們二人應該知道,本王與容悅說起來無仇無怨。
只是,她侍奉軒轅修為主,又是軒轅修的左膀右臂,她阻礙了本王的路,所以她必須死!”
盡管嘴里說著狠話,但軒轅修的臉上卻依舊掛著溫和的笑容。
若是不聽她嘴里說的那番話,單看她的長相誰也不會料到她本性不僅與“溫文爾雅”完全不搭邊,反而,陰鷙嗜血,草菅人命。
軒轅付從小就戴上了這種假面具,二十余年來無一破綻,不僅是文武百官,就連先皇在世時也從未勘破。
可即便她極力演繹這樣的角色,也依舊得不到皇位。她沒有輸給軒轅修,但是她輸在了女皇對軒轅修的偏愛。
所以,她不甘心。
既然,女皇在世時,沒有將鳳位傳給她,那么她就靠自己的雙手親自奪回來便是。
“不過,本王也的確很好奇,夏太女到底與容悅有何深仇大恨。如今你我三人都是一條船上的人,合該同心協力,共同完成我們的目標。”
上次軒轅付沒有細問夏盛為何會如此怨恨容悅,這一次,剛好趁洛天提起了這個話題,好好地問清楚。
沒有道理,她們說了自己的原因,而夏盛卻只當一個旁觀者那般只看不說。
軒轅付與洛天一齊將目光放在了夏盛的身上,顯然是非常好奇。
軒轅付說完那番話時,坐在梁上的容悅也將視線定在了夏盛身上。
洛天和軒轅付想要殺她的理由雖然很無賴但是也算說得過去,反正她們的理由都在容悅的意料之中。
但是,這位藍葉太女,與自己八竿子打不著的女人,為啥子偏偏要弄死自己呢?她先前還以為也是因為覬覦清幽,所以才會恨自己。
可如今,夏盛既然能與洛天成為盟友,那么她之前的猜測就完全被推翻了。
她不喜歡這個所謂的藍葉太女夏盛,就是一種直覺,非常反感,但是她也不知道為什么。
或許,聽聽夏盛的解釋,她能獲悉她所不知道的消息。
空氣中沒有任何聲音,大家都在等著夏盛說出原因。
夏盛笑了笑,說出了早已想好的說辭,面色平靜,緩緩道來:“因為容悅殺了本殿同胞妹妹夏雨荷。本殿的妹妹出生時身子非常孱弱,于是本殿的父后便將其送往別莊靜養。
雨荷生性善良,在養病過程中愛上了一位公子,名叫涼笙。二人日久生情,都到了談婚論嫁的地府。
可誰知,那時來藍葉游玩的容悅卻看上了涼笙,為了搶走涼笙,出手傷了雨荷不說,還當眾侮辱了涼笙,導致涼笙當場咬舌自盡。
雨荷萬念俱灰,想找容悅報仇,卻被容悅命人活活用亂棍打死。
本殿永遠無法忘記雨荷的尸體,傷痕累累,死不瞑目。
從那時起,本殿就下定決心,一定會為本殿的胞妹報仇雪恨。
只可惜,那時容悅已經出了藍葉國境地,而她又是青禾的鳳陽王,本殿遲遲找不到機會。”
夏盛起初說的時候非常平靜,可后來語氣卻越來越激動,眼神憤怒充滿恨意,那種表情,在洛天與軒轅修兩個人精看來,不是能偽裝的。
二人點點頭,雖然心存懷疑,以容悅的容貌還需要強搶民男奪人所愛,可是二人也不敢肯定,容悅就真的如同表面上看來那般的正人君子。
心下直道:“原來如此。”對夏盛所說的話信了七分。
...
而這時,誰也沒有發現坐在橫梁上的容悅臉色巨變。
夏—雨—荷。
她沒記錯的話,上個位面的女豬腳就是叫夏雨荷吧。她敢非常肯定的是,夏盛說的話都是假的。原身心中只有洪飄絮一個,直到死都沒有娶過另外其他的男子。
又怎么會去藍葉國,為了強搶民男,而草菅人命呢?
那么還有一種可能。
這個夏盛,并沒有所謂的什么同胞妹妹夏雨荷,而是,夏盛她就是夏雨荷。從上個位面魂穿到了這個女尊位面。
怪不得她看著自己時的嘴臉如此的猙獰,恨不得將自己生吞活剝了一般,恨意滿滿。
夏雨荷作為公眾人物卻因為不雅的視頻與照片在網絡上瘋傳,所以才會身敗名裂,完全是自作自受,根本沒等她出手就將自己給作死了,關她毛事兒?
而且,涼笙是誰?
她難道不應該說是張書賀么?
張書賀才是那個綠了自己與小三夏雨荷狼狽為奸的男人,是夏雨荷的喜歡的人,她又為什么要杜撰出一個莫須有的人物呢?
容悅絞盡腦汁地搜索著自己腦海中的記憶,完全沒有出現過“涼笙”這個人。她一邊回憶,一邊咀嚼著“涼笙”二字,雖然沒有記憶,卻又覺得莫名熟悉,在心口處猛得涌上一股暖流與酸澀。
與此同時,她的腦海中再一次電光火石一般地閃現出零碎的片段,一個瘦削的身影。
還有一句:“媳婦兒,爺的盛世美顏,你喜歡嗎?”
容悅突然覺得頭痛難耐,這種宛如丟失了什么人的感覺再一次出現了,她捂著頭,想要竭力去回憶那些片段。
可是她越用力想,疼痛感也隨之越發劇烈,仿佛要爆炸般的痛楚,她也不愿放棄,咬咬牙奮力堅持。
一時間,容悅已經疼得渾身是汗,染濕了貼身的大喜袍以及身上的披風,整張小臉上汗如雨下。
這時的她根本沒有去聽梁下三人后來說了些什么,完全沉浸在想要探究出自己到底忘記了什么的謎團中,根本沒有發現,身上的綠色披風早已因為粘上了汗水而慢慢變得不透明了。
好疼,好疼!
不行,不能放棄,她馬上就能看見了,看見了那個白色的身影。再堅持一下!容悅,不能放棄,不然你永遠都想不起來自己到底忘了什么!
容悅咬了咬唇瓣,用力之狠,直接咬出了血。這種疼痛,你沒有承受過,就永遠無法感同身受。
...
洛天、夏盛、軒轅付坐著侃侃而談,聊得都是關于怎么殺了容悅的共同話題,氣氛非常融洽。
你一言我一語的,甚至還想出了層出不窮的手段,等著事后抓住了容悅再實施。
除了軒轅付,洛天和夏盛想殺容悅的同時,更想做的是,讓她生不如死。折斷她驕傲的翅膀,將她狠狠地踩在泥灘之下,痛不欲生。
洛天笑著抿著唇,唇邊的弧度非常的冷冽。
容不易,我洛天發過誓,一定會讓你后悔的。
你不是很愛容悅么?
你不是將容悅視為你的驕傲么?
總有一天,我會讓你看到,容悅她根本就比不上我洛天。只有我洛天才應該是你的驕傲!
你也一定會后悔當初拋棄了我們父女倆。
一定!
洛天捏緊了拳頭,壓抑住心中心潮澎湃的怒火與滔天的恨意!
當初容不易在外遇險,受了重傷,暈倒在山間小道上,幸虧遇上了洛天外出游歷的父親洛依琴。洛依琴身為一名大夫,宅心仁厚,自然不會見死不救。
洛依琴想都沒想,直接將渾身浴血的容不易救了回去。特地為她,在一個小村子里接住了數十日。
容不易不僅身上刀傷劍傷無數,而且體內還被下了毒。那種毒非常罕見,混合了好幾種毒素,其中還有媚藥的成分。
為了救容不易的命,洛依琴不惜犧牲自己的清白為容不易解毒。白日里要上山采藥,夜里還要時常留心容不易的病情,就連每日的藥汁都是他一口一口用嘴渡進她的嘴里。
容不易蘇醒時,洛依琴恰好在山里采藥,于是她留了一封信后便離開了。
洛依琴很是失落,對于容不易的不告而別只留下一封書信的行為。他已經是容不易的人了,可他并沒有想過要附屬于一個女人,獨自一人回了神醫谷。
可后來好景不長,洛依琴發現自己懷孕了,為了不讓自己的孩子沒名沒分,他毅然決然地踏上尋妻之路,按照書信上所留的地址找到了在京城容不易的府邸。
當時的容不易已經是名聲大噪,讓女皇陛下都贊不絕口的太女謀士。
可當洛依琴找上府時,才發現容不易在去年娶了夫郎,并且她的正夫也懷了身孕,而且已經八月有余,比他腹中的胎兒還要大。
他雖然傷心失落,可也明白女人三夫四侍實屬正常,為了自己腹中的孩子出生以后能有母親的疼愛,他拿著書信找到了容不易。
可是出乎他意料的是,容不易感激他的救命之恩,卻不承認他腹中的孩子是她的。她當時覺得整個世界都是灰暗的,萬念俱灰。
本來來了京城,聽到了書信上寫著的石容不易是怎樣一個女人之后,他的心中是竊喜的。
沒想到自己孩子的母親竟然是如此聰慧又有才華的女子,而且還是京城男子人人想嫁的人選,京城閨閣男子夢寐以求的如意妻主。
她已有夫郎他沒意見,也不覺得有何不妥,可是他萬萬沒有想到京城盛名宣揚的天才軍師容不易卻是個沒有擔當的窩囊之輩,不愿意承認他腹中的孩子。
也不相信他所說的,他用自己的身體為她解毒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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