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天，賀幽蘭在家，賀亦琴和賀元風自然也在。
賀敬歆一般除了吃飯很少從房里出來，除非賀幽蘭老躲她房間里纏她，她才出來透氣。
今天，她主動去賀幽蘭的房間找了她：“幽蘭。”
“姐姐？”
“你今天去看司珵嗎？”
“看啊，媽媽不是在給他煲湯嗎？”
“……哦。那你幫我告訴他，我今天不過去了。”
“為什么啊，一起去嘛。”賀幽蘭站起來抱著賀敬歆的手臂搖。
賀敬歆不著痕跡地把手臂抽出來：“我有事。”
“什么事啊？”
賀敬歆嘆氣：“找人。”
在賀幽蘭產生下一個問題之前，賀敬歆直接轉身出去。她沒跟客廳里看書的人打招呼，也沒去廚房，就這樣直接出來家門。
賀敬歆騎著家里的女式電瓶車去了方又達的摩托車維修店。
剛到門口就有員工迎出來，一身油污，卻露著標準的笑容問：“你好，修車嗎？”
“你們達哥在嗎？”賀敬歆懶得跟他廢話，連車都沒下。
“你要找達哥修車嗎？我們達哥現在不修車，我幫你修就可以。”笑容依然標準。
“不修車！找人。”賀敬歆突然覺得還是在學校里方便，誰都認識她，無需多言。
“哦，達哥出去了。”
“知道了。”賀敬歆騎著車去了附近的公園。
“哎！你叫什么名字啊？達哥回來我告訴他啊！”
賀敬歆理他才怪。
賀敬歆剛到公園就收到司珵的微信：去哪了？
賀敬歆微微一笑，回復：找方又達。
司珵：找他干嘛？！
賀敬歆：問他你不愿意說的事。
司珵：你過來，我都告訴你。
賀敬歆：少騙我。
司珵：不騙你，你來我就說。
賀敬歆：你起碼讓我跟他分個手。
司珵：那天在ICU外面不是分了嗎？
賀敬歆：誰告訴你的？
司珵：我自己感應的。
賀敬歆：還有一點沒分完。
司珵：別分了，我允許你們藕斷絲連。
賀敬歆：……放心，沒事的。
司珵：過來！現在！馬上！
賀敬歆：別命令我！
司珵：我想你了，拜托你能馬上過來嗎？
賀敬歆沒忍住笑出聲來。
司珵的電話打來，賀敬歆直接掐了，然后把手機關了機。
賀敬歆看到那個穿著迷彩褲子，黑色T恤，頭頂著大紅大紫的人向她走過來。
“說吧。后悔了？”方又達高傲地笑著。
“我賀敬歆什么時候后悔過？”賀敬歆站起來，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
“切！你這就想一腳把我踢了？”方又達雙手插兜，一臉不屑。
“司珵受的，還不夠嗎？”賀敬歆慢慢地說道，“如果你覺得不夠的話，以后我隨你怎么還，但不可以再打擾他。”
“你又一次把他跟你自己等同了。”方又達覺得傷感。
賀敬歆做了個無所謂的表情。
“我在你心目中算什么？”
賀敬歆聽了肅然：“我們已經分手了。”
“分手之前呢？”
“方又達，不要問你心里有答案的問題。”
方又達笑得慘淡：“哪怕你把我當港口也是我心甘情愿的，不怪你。”
“我并不覺得你對我的感情有多深。”賀敬歆知道方又達有很多女朋友，數目甚至她都數不來。不過她也沒有數的心思。
方又達那些女朋友都知道她的存在，但都不介意她的存在。如果放在古時候，她就是一個正室，又是一個不管后宮的正室。
賀敬歆黯然：“方又達，我并不討厭你。”
“我對那些女的什么態度你都清楚，所以你才一直跟著我，不是嗎？”
賀敬歆搖搖頭：“也許是因為我不在乎。”
方又達驚愕了一陣，冷冷地笑笑：“可能吧。但我真是想過和你結連理的。”
“你的這個想法讓我害怕。”賀敬歆說得真誠實意。
“放心吧，我害誰都不會害你。你幫過我的，我一直記心上。”
“可是你現在都不在乎你那畢業證了。”
“我在乎你愿意為我做的事。”方又達頓了頓，“芒果是他自己吃的，我沒逼他。”
賀敬歆沉吟了一陣：“方又達，我今天來跟你說兩件事。第一件，剛才已經說了……”
“第一件事竟然是再拒絕我一次？”
“那我可以把它放到第二件。”
方又達氣結：“我知道我不夠你說。”
“謝謝。”
“有時真討厭你的淡定。”
賀敬歆沒來得及說出什么，方又達又說：“我不至于那么笨，你怎么想的已經清楚。你緊張那小子，你會因為他而失去了自我。這么多年了，我還不知道那我就是一傻子。”
“謝謝。”
“你在我面前一直都是淡淡定定的，還沒見過你那樣方寸大亂。”
賀敬歆搖搖頭：“因為那是關乎人命的事。”
“如果有人要我的命，你會做到那樣嗎？”
“會。”賀敬歆秒答。
方又達愣了兩秒，冷笑一聲：“你我當初就是一個約定，我沒忘。你放心好了。”
“第二件事。”賀敬歆淡淡地說。
“他那個芒果沒白吃。”方又達在花壇邊坐下，又拍拍旁邊的位置示意賀敬歆坐下。
賀敬歆毫不猶豫坐了過去。
“他來找我的時候，一下就把我認出來了。但他沒問我其他，就說你沒上學，問我知不知道你去哪了，我說不清楚。他說謝謝我這幾年對你的照顧。我問他什么意思？他請我離開你，以后你由他來照顧。”
賀敬歆愣住。
“我說沒那么容易。他讓我跟他干一架。我說答應過你不會跟他打架。然后他才問你是不是因為這個承諾才跟我一起。我讓他別廢話，想知道就要付出代價。”
賀敬歆認真地聽著。
“他說什么都可以。那天剛好班里有人買了芒果，記得你說過他不能吃，我想著吧，他讓你委屈了這么些年，自己去一中快活去了，叫他吃個芒果沒什么大不了。就把芒果拿了給他。見到他臉色突變的樣子，我心里是有爽過。剩下的就是廢話了。”
賀敬歆沉默。
“到我問你了。”
“嗯？”
“他吃個芒果還真會要他的命？”
“要不是他自己催吐了，現在或許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了。”
“這么夸張？！”方又達臉色一凜，“他那身子，你值得嗎？”
“達哥，我知道我欠你很多。”賀敬歆沒有正面回答。
方又達失笑：“傻丫頭，我知道你心里我連陸離都不如。我一直清楚，所以才不纏你，但又舍不得放手。”
“不要這么說……”
“最后陪我去一個地方。”
“哪？”
“還能有哪。你的車停好，我把我車開過來。”
賀敬歆做了個深呼吸，把電瓶車開到公園旁邊停車的地方，走回原來的位置。
方又達已經抱著一個深紫色的女式頭盔等在那里，看到賀敬歆過來，他把頭盔向她拋過去。
賀敬歆接過，里外看了看：“新的？”
“這是專門給你的。一會把它帶回去，做個紀念。”
賀敬歆咬咬嘴唇：“行！”
“上車。”
賀敬歆戴上頭盔，跨了上車，垂手坐著。
方又達回頭看了看她：“抱我都不敢了？”
賀敬歆趕緊伸手抱住他的腰。
“坐穩了，以后可沒有這么爽的事了！”
賀敬歆沉吟了兩秒，才沉著聲音“嗯”了一聲。
方又達直接飆到80時速，向著定城外飛馳。
又到了那個甚至連名字都沒有的奶茶店門口。
賀敬歆把頭盔脫下，卡在后視鏡上，說：“今天我請你吧。”
“行啊。”方又達爽快地答應。
賀敬歆到吧臺上點了例牌的菜單，到已經找好位置的方又達對面坐下。
“怎么不加珍珠了？”方又達問。
“那個聽說吃多了不好。”
“他說的？”
賀敬歆搖頭：“網上說的，很久之前。”
方又達愣了愣：“你之前一直不告訴我，我能理解為這是你對我的溫柔嗎？”
賀敬歆笑了笑：“隨便。”
“歆歆，以后，你還是我的妹子。”
“今天謝你太多了，留點以后再謝。”
“哈哈。好。”
奶茶和小吃送過來后，兩人默默地喝著吃著。
啃完最后一根雞翅，方又達說：“我吃過比這好吃多了的地方多了去，知道我為什么總來這里嗎？”
“因為第一次是和我來的。”
方又達為她的真誠而失笑。“你要答應我一件事。”
“什么？”
“這里，你不能帶別的人來。”
“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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