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趙子蒙去墓室里面走了一趟之后，他的判斷又發生了改變。</p>
<p>盜洞的垂直長度是兩點五米左右，盜洞的水平長度在三米左右，加在一起，總長度不到六米，那么挖這樣長度的盜洞，時間用不著半個月。</p>
<p>而且挖的時間越長，暴露的可能性就越大，這對盜墓賊來講十分的危險。</p>
<p>也許這正是他們把盜洞口置于117號正房東屋的主要原因。有了十幾天的時間，盜墓賊挖一個不到六米的盜洞，應該是非常從容的。</p>
<p>盜墓賊在饒家、蔡家搬家交鑰匙后就潛入了117號，這說明他們早早的就盯上了這里。</p>
<p>“你們搬走之前，院子里面有沒有這些黃土呢？”趙子蒙指著院子里面的黃土問小伙子。</p>
<p>“沒有。”饒一覽道。</p>
<p>“警察同志，我家是在后幾天搬走的，蔡老和小饒搬家的時候，我在一旁幫忙，當時，院子里面確實沒有黃土。”曹汝南道。</p>
<p>“那在你們搬走之前，蔡家有沒有反常的舉動呢？”趙子蒙繼續問道。</p>
<p>“沒有啊，一切和往常一樣。”饒一覽搖搖頭。</p>
<p>“小饒，你家住在西廂房，蔡家住正屋，東廂房誰家住？”</p>
<p>“東廂房也是蔡家住。廚房也是他家的，我不做飯，早飯自己解決，中午和晚上到我家老房子去吃，我家住在懷古村前村——離開這里以后，我又搬回老房子去住了。”</p>
<p>“蔡家有幾口人？”</p>
<p>“蔡家只有他們老夫妻倆嘛，他倆原來住在寧海路的，據說是一套樓房，他們的兒子結婚后，那老兩口就住到這里來了嘛。”車大嫂搶白道。</p>
<p>“只有兩個人，住這么大的房子？”趙子蒙疑慮叢生。</p>
<p>“蔡先生是一個畫家，夫妻倆還喜歡養一些名貴的花，生活過的有滋有味。東廂房是蔡先生的畫室，我注意到他們夫妻倆睡覺不同床，蔡先生睡在正房東屋，蔡大媽睡在西屋。”饒一覽回答的很詳細。</p>
<p>“在搬遷之前，這117號就你們兩家嗎？”</p>
<p>“是的，就我們兩家。”饒一覽道。</p>
<p>“第一進院門兩邊的房子一直空著嗎？”趙子蒙看看了這房子第一進的方向問小伙子。</p>
<p>“原來前面這兩間房子，東屋是會客室——經常有一些人來拜訪蔡先生。”</p>
<p>“另一間房子是蔡先生用來掛畫的——蔡先生畫畫好以后，自己裝幀，裝幀好了以后，就掛在這間房子里面晾干。只要有客人來，蔡先生就會領客人看那些畫。”</p>
<p>“本來嘛，這個院子里就蔡先生夫妻倆，他們喜靜嘛，不希望別人打擾。再說他們很有錢的，所以就整租下了這117號院子啰。”車大嫂露出了八卦的神情。</p>
<p>“蔡先生可是個通情達理的人，小饒家的房子緊，跟他商量，想租一間房子過渡一下。夫妻倆很快就答應了。”曹汝南道。</p>
<p>“小饒是一個勤快人嘛，他住進來這里，換煤氣這些粗重的事情他就全包了。”車大嫂笑笑拍著饒一覽的肩膀道。</p>
<p>“夫妻倆是做什么的？”趙子蒙問。</p>
<p>“蔡先生是京西藝術學院美術系的教授，他的山水畫很有名氣，我家還有一幅他畫的山水畫；蔡大媽原來在市第三醫院宣傳科，他們夫妻倆都退休了。”</p>
<p>“據我所知，退休以后，蔡先生教蔡大媽畫畫，剛開始，他們經常出去寫生，黃山、泰山，一年要去一次。年紀大了，身體不好以后，就不出門了。”饒一覽說道。</p>
<p>“他們有幾個子女？”</p>
<p>“他們夫妻倆好福氣嘞，有兩個兒子和一個女兒。”車大嫂道。</p>
<p>“孩子們經常來看他們嗎？”</p>
<p>“三個孩子不要太孝順，經常帶東西來看老兩口的嘛。我們這些鄰居都知道的嘛。二兒子和女兒來的比較多，大兒子在外地工作，來的比較少——逢年過節才回來。”車大嫂道。</p>
<p>“三個孩子是從事什么工作的，你們知道嗎？”</p>
<p>“這個——我不太清楚，夫妻倆沒有說，我也就沒有問。”饒一覽道。</p>
<p>“這個也很奇怪的，這老兩口從不在我們跟前提孩子們的事情的嘛，人家是文化人，他們不想說，我們也就不好多問的嘛。”車大嫂道。車大嫂是一看便知是一個市井人家非常健談的人。</p>
<p>“這老兩口平時都不和人交流嗎？”</p>
<p>“交流也有，人也很客氣，但話不多。蔡先生大部分時間用在畫畫上，他愛人的精力主要在伺候那些花和盆景上。”曹大爺說。</p>
<p>趙子蒙又和這三人聊了一會之后，對鄰里的問詢算是暫時告一段落。</p>
<p>后來，章所長、馮經理和肖隊長將趙子蒙和令狐云飛和三位鄰居帶去了廚房勘查。</p>
<p>廚房的位置在東廂房的南邊，廚房里面還有一個灶臺，有大中小三口鍋。灶堂里面果然有一小堆劈好的木柴。</p>
<p>令狐云飛蹲下身體，撥開柴堆，那上面有一些紅漆和綠漆。柴上有很多細密的孔洞，這是白蟻的杰作。</p>
<p>車大嫂突然道：“章所長，這些綠顏色的柴不是我家的窗戶，就是曹大爺家的窗戶嘛。”</p>
<p>曹大爺走到劈柴跟前看了看：“不錯，車家窗戶涂的是綠色油漆，117號的門窗涂的是紅色油漆，這些有紅色油漆的柴是117號門窗上的。”</p>
<p>“菊英的男人在船廠油漆車間工作，這些油漆都是他弄回來的，我家門窗上的油漆也是小段給的。”</p>
<p>這盜墓賊在117號呆了將近半個月，燒火做飯，單靠117號院子里面的木柴肯定是不夠的，所以，他們就在更深人靜的時候，翻越院墻，到其他人家弄些木柴。</p>
<p>“十號之前，這里的拆遷戶是不是全搬走了？”</p>
<p>“九月八九號左右，就搬的差不多了。”曹大爺道。</p>
<p>“我家是九月七號搬走的嘛，蔡家和小饒家搬走的第二天，我家就搬走了。”車大嫂道。</p>
<p>“我家是八號搬走的。”曹汝南道。</p>
<p>“曹大爺，車大嫂，小饒，在你們搬走之前，有沒有看到一些陌生人在這一帶轉悠？”</p>
<p>趙子蒙想到：盜墓賊在決定動手之前，必先實地考察，只有初步確定陵墓的規格、等級和墓道口的位置以后，才會動手。</p>
<p>選擇在117號挖盜洞，應該是經過慎重考慮的，同時他們對懷古村的拆遷進度——特別是117號和周邊幾戶人家的搬家時間把握的十分精準。</p>
<p>所以，他們肯定在這里出現過。當然，他們——或者他們中的某個人很可能就是本地人，這從兇手將一號死者頭顱砍下來，把二號尸體的臉砸爛，是否也能得到印證。</p>
<p>“沒有發現，我每天早上出門，晚上才回來，平時在家的時間很少。曹大爺，您有沒有看到什么人在117號附近轉悠啊？”饒一覽問曹大爺。</p>
<p>“我沒有在意，誰會想到出這檔子事情呢？山上有古墓，這個傳說確實早就有了，過去也有人在樹林里面找古墓。沒有想到傳說是真的。”曹大爺道。</p>
<p>“蔡先生夫妻倆是什么時候搬到這里來的呢？”趙子蒙問車大嫂。</p>
<p>“是五年前搬來的嘛，這個我知道的，蔡教授朋友的孩子在區房管所當所長，換別人，誰有這么大的面子和能耐住這么大的院子呀。”車大嫂眉飛色舞道——這車大嫂知道的事情還真不少啊！</p>
<p>“在蔡先生夫妻倆住進來之前，這個117號最多住過五戶人家呢。”車大嫂接著道。</p>
<p>“那你們知不知道蔡先生后來搬到什么地方去了呢？”</p>
<p>“這個我知道。”饒一覽道。</p>
<p>“搬家的時候，我搭了一把手，我家住的近，家具又少，搬完之后，我就幫蔡先生家搬。”</p>
<p>“蔡先生他們后來的住址在蜈蚣山公園大門斜對面的龍盤路上，左邊第一個巷子里面，進巷子以后，好像是左邊第三家，也是一個獨立的小院子，有三間正房，兩間廂房，一間廚房。”</p>
<p>“門牌號——我沒有記。”</p>
<p>令狐云飛從口袋里面掏出筆記本和鋼筆，在筆記本上一一記下：蔡先生——蜈蚣山公園對面——龍盤路——左邊第一個巷子——左邊第三家。</p>
<p>秦大召揭開小鍋的鍋蓋，灶臺和鍋蓋上全是土灰，那里原來還有磚塊和土塊，現在是工人們清理過以后的樣子。</p>
<p>鍋蓋是木頭的材質，一個工人看到鍋蓋的時候，上面壓著十幾塊磚頭，鍋蓋已經被砸壞了。</p>
<p>鍋里面有六個瓷碗，六雙筷子，一個鍋鏟，一個湯勺，這些物件灰蒙蒙臟兮兮的，看起來它們在這里已經有段時間了。</p>
<p>六個瓷碗，有兩個瓷碗是壞的，應該是工人用推土機——或者挖掘機推倒磚墻亦或是煙囪的時候，被掉下來的磚塊砸壞的。</p>
<p>同志們推斷：這六個瓷碗應該是盜墓賊留下來的。</p>
<p>如果這個判斷能夠成立的話，那么，參與盜墓的人是六個。這六個人盜完墓以后發生了火拼，有兩個人死了，另外四個人帶著墓室里面的陪葬品溜之大吉。</p>
<p>六個人，這人數不多不少，完成一次盜墓行動足夠了。人如果太少玩不轉，那么長的盜洞、那么多的土方量，需要一定的人力。</p>
<p>人太多也不行，人多心思就多，難于掌控，贓物分配上會出現問題，而且還容易被人發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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