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不一會,熙攘的人群讓開了一條路,四個工人拎著兩大桶水進了警戒線。</p>
<p>令狐云飛拿來幾塊青磚鋪在地上,然后將球狀物體置于青磚之上。</p>
<p>兩個工人拎起一個水桶,在令狐云飛的指導下,將水慢慢往球狀物體上倒。</p>
<p>第一桶水倒盡的時候,纏繞在球狀物體上的電線稍許顯露了出來。</p>
<p>那電線是紅色的,在球狀物體上繞了四道,球狀體和柱狀體的輪廓線全部呈現出來,在球狀體的上方還露出了一些頭發。</p>
<p>當第二桶水倒盡之時,死者的耳朵、頭發、脖頸以及脖頸的切口已經清晰可見。</p>
<p>隨著球狀物體的真實面貌逐步明朗化,趙子蒙和令狐云飛二人的眉頭卻越鎖越緊,表情變得復雜,之前的喜悅瞬間消失。</p>
<p>雖然能找到一號的腦袋是一件好事,無頭尸變成了有頭尸,案子的難度會小許多。</p>
<p>但遺憾的是,這顆頭顱的五官已經被砸爛——和二號尸體的面部一樣,已經無法辨認。</p>
<p>兇手真是狡猾,他們給自己加了雙保險,先將一號尸身的頭顱砍下,扔進水井之前,再用鈍器將其面部砸爛。</p>
<p>趙子蒙和令狐云飛已經能確定:這個頭顱應該就是一號的,因為頭顱和一號尸身的腐爛程度幾乎一致,這是其一。</p>
<p>其二,尸身的切口位置與肩膀齊平,而這顆腦袋殘留的脖頸幾乎就是人的脖頸的全部,死者的脖頸比一般男性長。而且從初步觀測來看,頭顱切口的與尸身切口基本相契合。</p>
<p>當然,最后的結論要等進一步尸檢之后,才能最終確定下來。</p>
<p>肖隊長又讓四個工人弄來了兩桶水,一個工人不知從哪里弄來了一把大號的新的油漆毛刷。</p>
<p>兩個工人往腦袋和石頭上緩緩倒水,令狐云飛用毛刷在腦袋和石頭上來回小心地刷洗著。</p>
<p>一通謹慎地操作后,令狐云飛看著眼前的場景心里產生了一絲絕望和質疑:兇手不但用鈍器把一號的臉砸爛了,還刻意砸斷了死者的門牙——三顆門牙!為什么要破壞死者的牙?</p>
<p>難道是死者的門牙有什么特別的地方。從牙床和剩下的牙齒的殘根可知,死者是個齙牙。</p>
<p>待淤泥沖刷干凈之后,他們才看清楚,用來沉腦袋的石頭原來是一塊四十五公分左右長,二十公分左右寬,十五公分厚的長條石。</p>
<p>應該是兇手怕一號的腦袋浮出水面,便在上面墜了這石頭。</p>
<p>用來纏繞長條石和腦袋的電線都是紅顏色的,估計是就地取材——趙子蒙早就注意到117號所用的電線也是紅色——那些固定在房梁上的電線全是紅色的外皮。</p>
<p>“趙隊長,這個電線不是117號的電線嗎?蔡先生老兩口兩住進來不久,經常遇到短路的情況,我就讓我家老二幫蔡先生換了新線——就是這個紅色皮子的電線。”</p>
<p>“我兒子在單位是電工,這個電線是他從單位帶回來的。”一旁的曹大爺說道。</p>
<p>肖隊長又帶著兩個工人在淤泥里面撈了一會,除了弄上來幾塊磚頭之外,沒有別的。</p>
<p>眾人在夜色下忙碌了許久,都已是精疲力竭了。</p>
<p>“在章所長等人和建筑工人們的幫助下,雖然有所斬獲,可這一號死者的頭顱和二號的臉都被砸爛了。現在無法確認兩個遇害者的身份,這個案子應該如何往下查呢?”</p>
<p>在回刑偵隊的路上,趙子蒙一直反復在思考這個問題,刑偵隊的其他幾個同志想必也在琢磨相同的問題。</p>
<p>而且在剛才的現場勘測中,由于現實的因素,隊友們沒有從任何物體上提取到有效指紋,這個案子目前看來一籌莫展。</p>
<p>在食堂吃過飯之后,趙子蒙、令狐云飛、馬建平和蕭路含一行人去了法醫處。</p>
<p>法醫蕭長松正在等候四人的到來,他已經做好了尸檢的準備工作——蕭長松就是蕭路含的父親。</p>
<p>自從他胃部做過手術之后,便被安排在法醫處坐班。</p>
<p>過去,他從事的也是法醫工作,經常跑現場,刑偵隊剛組建的時候,隊里法醫只有兩人,人手不夠,蕭長松自然要吃很多辛苦。</p>
<p>后來,隊里先后分來了五名法醫學畢業的高材生,經過蕭長松的悉心**。</p>
<p>現在,五個助手都能獨當一面。</p>
<p>今天這個案子非常特殊,蕭長松決定帶兩個助手親自上陣。</p>
<p>他已經粗略看了兩具尸體,他認為兇手的反偵查意識非常強。</p>
<p>故而今天晚上的尸檢顯得尤為重要,蕭長松希望能從尸體上找到一些有價值的線索。為此,蕭長松還在腦子里面擬定了步驟。</p>
<p>在法醫處2號法檢室擺放著兩個尸檢車,尸檢車上擺放著一號和二號的尸體,尸體上方都蓋著一塊白布。</p>
<p>在兩個尸檢車的中間擺放著一個可以移動的器械車,器械車上是尸檢所需要的所有器械。</p>
<p>車的上方懸掛著四盞萬象燈。</p>
<p>蕭長松的兩個助手已經穿戴好工作衣,正在往器械車的盤子里擺放口罩、手套和白大褂。</p>
<p>看到蕭長松領著趙子蒙等人走進房間,兩個助手將口罩、手套和白大褂遞到四個人的手上。</p>
<p>兩個助手分別是成秋水和封一鳴。</p>
<p>成秋水今年三十歲,他已經跟著蕭長松干了四年,封一鳴二十三歲,今年夏天剛從全民公安大學法醫系畢業。</p>
<p>四個人戴好口罩、手套,穿上白大褂。</p>
<p>“建平,死者的腦部還原成像就靠你了!”趙子蒙囑咐道。</p>
<p>“放心吧,趙隊。”馬建平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p>
<p>趙子蒙之所以把馬建平和蕭路含留下來,是要布置任務給他們。</p>
<p>一號和二號的臉都被兇手用鈍器砸爛,趙子蒙寄希望于馬建平的電腦繪像技術,根據描述和人的頭骨繪制出死者的頭像,這是馬建平在大學里的主攻方向。</p>
<p>早先在刑偵隊偵破的幾個案子中,他的繪像技術已經發揮作用了。</p>
<p>蕭路含的文字功底不錯,他還有對所有信息有過目過耳不忘的長處,馬建平繪制出一號和二號的模擬畫像以后,要寫一個尋人啟事。</p>
<p>這個尋人啟事,除了模擬畫像以外,還要附加一些特征性的內容,趙子蒙想讓蕭路含完成這項工作。</p>
<p>這幾年,在刑偵隊的建設上,省廳和市局給予了大力支持。</p>
<p>很久以前,刑偵隊就幾個人,大家既搞刑偵,又是法醫,有時候還是化驗員,但是專業性和深度還是不夠強,尤其是尸檢方面。</p>
<p>現在不同了,隊里已經有了法醫處,化驗室,技術組,法醫處有尸檢室、解剖室,還有冷凍室,不但各部門的工作內容更加細化,而且還大大提高了破案效率。</p>
<p>這些部門的設置為偵破案件提供了技術上的支持。</p>
<p>現如今,趙子蒙還有一個更大的目標,就是能夠早一天引進DNA的鑒定技術。一旦有了這種技術,很多問題都將迎刃而解。</p>
<p>俗話說的好,道高一尺魔高一丈。</p>
<p>兇手自恃聰明,自以為破壞面部就能消滅死者身上所有的特征,警方就無從調查無處下手。</p>
<p>殊不知,人的臉部特征除了五官,還體現在頭骨上,只要頭骨完整,就不難繪制出人的臉部特征來。</p>
<p>趙子蒙和令狐云飛仔細檢查過一號和二號的頭骨,除了軟組織被破壞以外,頭骨應該是完好無損的。</p>
<p>當然,是否完整還要經過蕭長松的進一步尸檢——特別是X光的檢驗才能最后下結論。</p>
<p>“封一鳴,1號的腦袋清洗干凈了嗎?”蕭長松半舉著雙手問封一鳴。</p>
<p>蕭長松走到1號尸檢車跟前,掀起白布。</p>
<p>“已經清洗干凈了。一號的門牙全斷了,在一號的口腔里面發現了這三顆牙。”封一鳴答道。</p>
<p>“子蒙,果然不出你所料,一號的口腔里面果然有三顆斷牙。”蕭長松道。</p>
<p>在陸千將兩具尸體運回法醫處的時候,趙子蒙就特別提醒:“囑咐法醫處的同志,一定要認真清理一號的口腔,三顆斷掉的門牙應該在死者的口腔里。”</p>
<p>成秋水揭開蓋在器械車上白布,從器械車上端起一個鋁制長方形淺口小盒,遞到趙子蒙的手上,盒子里擺放著三個斷牙——兩顆比較長,一顆稍微短一些。</p>
<p>“趙隊長,牙齒已經清洗過,這應該就是牙齒本來的顏色。”封一鳴道。</p>
<p>趙子蒙明白封一鳴的意思:牙齒上有明顯的黑黃色的煙漬,死者生前一定是一個煙鬼。</p>
<p>這和同志們在盜洞底部發現的煙蒂以及在正房西屋發現的不同牌子煙盒的情況是相吻合的,在這班盜墓賊中煙鬼還不是一個人。</p>
<p>蕭長松用鑷子將三個牙齒一一和牙根對接,斷口完全契合。</p>
<p>“趙隊,你看,這三顆牙齒就從是這名死者口腔中脫落的,而且,死者應該是一個骨性齙牙的患者,它的上頜骨前突畸形,上牙深覆蓋。”蕭長松說道。</p>
<p>“骨性齙牙?這是什么意思?”趙子蒙有點疑惑。</p>
<p>“對,齙牙分為牙性、骨性和功能性三種,骨性齙牙主要是由于遺傳或環境因素所致上下頜骨形態異常。這具頭骨上頜前突,下頜后縮,是骨性齙牙的明顯特征。”蕭長松解釋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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