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子蒙，這一號死者的腳如此精致，倒讓我聯想到一些事情。”蕭主任說道。</p>
<p>“您說。”</p>
<p>“在澡堂里，最會享受、最舍得花錢的要數那些經常修腳的人。”</p>
<p>“我常去的“得勝堂”的修腳工是煙州來的，此人姓羅，外號叫“羅一刀”，羅一刀修腳的刀出自煙州，修腳的技法也是祖師爺傳的。”</p>
<p>“甭管是誰，也甭管是什么樣的腳，半個小時以后，保管把你的腳修的溜光水滑，精致的跟女人的腳似的，腳底板和腳后跟絕不會有一絲老皮，腳趾甲也修剪的恰到好處，打磨的圓滑齊整，腳趾甲縫里面不會有一點污垢。”</p>
<p>“找羅師傅修腳的都是一些老主顧，這樣的老主顧為數不多，因為全套修腳的價格不菲，只有那些活的比較滋潤的人，才會經常找羅師傅修腳。”蕭長松將自己的泡澡見聞和心得一一道來。</p>
<p>“依我的經驗看——這名死者生前應該常去澡堂，并且喜歡修腳。”他繼續說道。</p>
<p>常出入澡堂的蕭長松判斷，一號死者的腳只有專業的修腳師傅才能修出這樣的效果來，一般的男性線條粗曠，不修邊幅，而這一位生前極有可能是那種常去澡堂泡澡和修腳較為“精致講究”的人。</p>
<p>“你說的有道理，蕭主任。”趙子蒙點頭稱是。</p>
<p>蕭長松和趙子蒙、令狐云飛幾個人想到一塊兒了：兇手砍下一號死者的腦袋，并且把一號和二號死者的臉也砸爛，無非是擔心案發之后有人認出它們來。</p>
<p>這恰恰從另一個方面說明：一號、二號死者很有可能和案發現場這個特定的環境存在著某種聯系。</p>
<p>這兩個死者和兇手之間的關系也很緊密，一旦查出一號、二號的身份，就可以順藤摸瓜，拔出蘿卜帶出泥來。</p>
<p>所以，從一號的腳入手，再結合馬建平繪制出來的模擬畫像，目前是尋覓一號的蹤跡的首選路徑。</p>
<p>還有一點：一號死者肩胛骨上的知了形的胎記也是一個很重要的線索，如此講究的人，喜歡到澡堂里面洗澡，既然能修腳，就一定會搓背，幫其搓背的師傅對肩胛骨上的知了形胎記也許會有印象。因為這個胎記在一號身體最明顯的部位。</p>
<p>在夜色籠罩的這個晚上，幾人在尸檢室中忙碌了一通，最后終于完成了工作，令狐云飛對一號和二號的尸檢報告做了必要的補充。</p>
<p>尸檢報告中的基本內容如下：</p>
<p>一號的尸檢報告：</p>
<p>年齡，35——38之間；</p>
<p>身高，167公分；</p>
<p>身形特征：偏瘦，脖頸比一般男性長兩公分左右，喉部下方有一條明顯的刀疤；</p>
<p>臉部特征：長臉，骨性齙牙，右門牙上有一個三角形的缺口，上頜前突，下頜后縮，長發；</p>
<p>死亡時間，14——16天之間（9.19——9.22）；</p>
<p>備注一：死者上身無衣服，腰間系一根牛皮帶，下身從外至里分別是一條全毛西褲（銀灰色），一條帶黑色豎條紋的淡黃色全毛秋褲，一條三角花褲頭（底色為藍色，花是粉紅色牡丹花）。</p>
<p>西褲可能是套裝，據此推斷，死者上身可能是一件銀灰色全毛上裝。</p>
<p>死者的腳上穿一雙富貴鳥牌牛皮鞋（九成新）和一雙白色絲襪。</p>
<p>備注二：死者的手指甲和腳趾甲齊整光滑，手掌，腳底板和腳后跟皮膚光滑，無老皮老繭，死者生前保養的比較好，從事非重體力勞動工作，可能有到澡堂泡澡修腳的生活習慣。</p>
<p>二號的尸檢報告——</p>
<p>年齡，42——45之間；</p>
<p>身高，169公分；</p>
<p>身形特點，偏胖；</p>
<p>臉部特征，圓臉，鼻梁比較高，短發；</p>
<p>死亡時間，14——16天之間（9.19——9.22）；</p>
<p>致命源：頭后部枕骨上方有一個窟窿。</p>
<p>備注一：死者上身穿兩件衣服，從外至里分別是羊皮背心和黃色襯衫。</p>
<p>下身穿三件衣服，從外至里分別是灰色卡基褲，灰黑相間的豎條紋秋褲，黑色帶暗花的平角褲頭（黑底，碎紅花）。</p>
<p>腳上穿一雙翻毛皮鞋和一雙深藍色的尼龍襪。</p>
<p>備注二：死者的手掌、腳底板有老繭老皮，手指甲、腳趾甲比較長，指甲、趾甲縫中有黑垢，肘部和膝蓋上有老皮。</p>
<p>死者生前所從事的是體力勞動工作。</p>
<p>最后，蕭長松還給一號、二號死者的尸體拍了全身X光片。</p>
<p>蕭長松和趙子蒙希望從一號、二號身體內部找到一點有價值的信息，比如說，曾經開過什么刀，做過什么手術，是否有骨折病史。</p>
<p>遺憾的是，一號和二號死者生前身體健康，并且年輕力壯，無任何手術切口和縫合痕跡。</p>
<p>十點鐘，尸檢結束。</p>
<p>令狐云飛在蕭長松的辦公室給馬建平打了一個電話。</p>
<p>五分鐘以后，六個人和馬建平在食堂碰頭。</p>
<p>刑警大隊的食堂一向是24小時開放，后勤保障十分給力，公安同志們時常在深夜結束外勤工作饑腸轆轆時，在大隊的食堂解救自己干癟的肚皮。</p>
<p>馬建平此時手上拿著一張畫像。</p>
<p>“建平，這么快就出圖了？你小子厲害呀！”令狐云飛沖上前去。</p>
<p>“剛才完成了一號的模擬畫像，再有幾個小時，二號的畫像也能出來，總之，明天早上，二號的模擬畫像肯定能交到趙隊的手上。”馬建平憨笑著，一副篤定的神情。</p>
<p>令狐云飛從馬建平的手上接過模擬畫像：“建平，真有你的。”</p>
<p>“一號的頭骨完好無損，難度較小。”馬建平道。</p>
<p>趙子蒙拍了拍馬建平的肩膀，然后從令狐云飛的手上接過圖，仔細看了片刻。</p>
<p>“趙隊，這幅模擬畫像的還原度是百分之九十。”馬建平非常自信。</p>
<p>“這么有把握？！”趙子蒙問道。</p>
<p>“是，一號的頭骨沒有損傷的跡象，長發齙牙臉型有特點，就這幾點，錯不了。二號的難度稍微大一點，但問題也不大，明天一早，我肯定能把二號的模擬畫像繪制出來。”</p>
<p>“建平，你先把一號的模擬畫像給我，今天晚上就出尋人啟事打印出來，明天早晨，尋人啟事就可以派上用場了。”蕭路含道。</p>
<p>趙子蒙早早就將尋人啟事的工作交給了蕭路含，這個蕭路含有三個特點，第一，他的記性特別好，過目不忘。</p>
<p>第二，他綜合各種信息的能力也很強。</p>
<p>第三，語言文字功底能力也很棒。隊里的同志們經常打趣兒的稱他為“全才”，他有時候也自嘲自己個是“天才”。</p>
<p>大家走進飯廳的時候，老白師傅將七碟子熱氣騰騰的芹菜豬肉餡水餃已經擺放在了餐桌上，在餐桌的中間還有一大缽子水餃，這缽子水餃是讓大家添的。</p>
<p>這老白師傅可是食堂的“老人”，為人熱情實在，對待工作也是盡心盡力，從不抱怨。</p>
<p>老白師傅微笑著將七雙筷子一一遞到每個人的手上。</p>
<p>“老白師傅，又給您添麻煩了，辛苦您了。”趙子蒙道。</p>
<p>“我有啥辛苦的，真正辛苦的是你們這些只知道工作、饑一頓飽一頓的人。趁熱吃吧！吃過以后趕快回去睡覺。”</p>
<p>老白師傅今年六十歲了，年底就要退休了，局里的同志們都喜歡他，希望老白師傅再干幾年，因為大家都喜歡吃老白師傅包的餃子、包子和他做的小面、臊子面。</p>
<p>老白師傅熱愛這份工作，便爽快地答應了。刑偵隊的工作早早晚晚從來沒有一個正點，吃飯不正常，老白師傅跟著大家，不知道吃了多少辛苦，但他一直任勞任怨。</p>
<p>餐桌上還放著兩碟子醋和香油辣椒。剛出鍋的水餃蘸上醋和香油辣椒，那叫一個香，甭提有多好吃了。</p>
<p>老白師傅站在一旁，嘴上含著一支香煙，他瞇著眼睛看大家吃的津津有味，嘴角上掛著微笑。</p>
<p>一頓狼吞虎咽，哄飽肚皮之后，一行人告別老白師傅，走出食堂，食堂里只留下老白師傅孤單忙碌的身影。</p>
<p>回到刑偵隊，馬建平上樓繼續繪制二號的模擬畫像，蕭路含決意要留下來，一邊寫尋人啟事，一邊陪馬建平。其他人則各自回家了。</p>
<p>出了公安局的大門，蕭長松和封一鳴、成秋水右拐向東，趙子蒙和令狐云飛左拐向西，兩個人要同路一段時間。</p>
<p>兩個人一路推行，正好借這個機會說些事情。</p>
<p>“云飛，我們明天上午十點左右開一個案情分析會。”趙子蒙道。</p>
<p>“明白，趙隊，這是老規矩，大家先議一議案情，我回去也要好好理一理思路。”令狐云飛道。</p>
<p>走到藏港路十字路口的時候，趙子蒙突然停住了。</p>
<p>“趙隊，你是不是要到老丈人家去？”令狐云飛疑惑地問他。</p>
<p>“我差點忘了，今天中午接到小嵐的電話，說岳父他老人家又犯病了，岳父大人不讓小嵐跟我說，怕影響我的工作，小嵐的意思是讓我抽時間過去看看。”</p>
<p>“說來慚愧，兩位老人家幫我們照應孩子，平時頭疼腦熱的從不讓我們知道，老人自覺，我們做晚輩的也要心中有數才行，我現在過去看看兩位老人家，順便看看孩子。”趙子蒙一臉凝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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