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jù)聞科長的說法,趙子蒙忽覺情況不容樂觀。
如果文物走私渠道如此暢達(dá),那么離子山古墓失竊的其他文物此時此刻的去向……
他不敢往下想,但又不得不做最壞的打算。
它們中的某個或是某些可能即將交易,或者已經(jīng)落入國內(nèi)某個“收藏家”之手,某些可能已經(jīng)正在飄洋過海飛向另一個國家。
而這些所謂的收藏家中,有人待價而沽,他們看懂了文物市場未來的發(fā)展趨勢。
文物一旦落入這種人的手中,就難以尋覓其蹤跡了,他們不會輕易再讓寶貝“露金面”。但這種人畢竟是極少數(shù),絕大部分人是沒有前后眼的。
趙子蒙覺得情況刻不容緩,必須要加快案件偵查的步伐,爭取多的追回文物,將損失減少到最小。
趙子蒙請文物局的同志和項代沫到海州去就是出于這種考慮——他們接觸過文物走私案件,對文物市場的情況更加了解。
告別幾位教授和文物局的同志回到刑偵隊以后,趙子蒙計劃兵分三路:
項代沫會同聞科長抓緊繼續(xù)對寧尚智、達(dá)七寶的審訊,然后去海州。
蕭路含,馬建平以及陸千接替項代沫與令狐云飛會合,去西城區(qū)繼續(xù)尋找一號和二號——特別是一號的蹤跡。
趙子蒙始終覺得尋找一號和二號曾經(jīng)的蹤跡是“10.5”盜墓兇殺案的主攻方向。
如果能尋覓到一號和二號的蹤跡,就可能尋覓到“10.5”盜墓兇殺案的兇手,找到兇手,就一定能找到離子山晚明古墓被盜文物的下落。
趙子蒙和林狄去箍桶巷找蔡教授夫婦核實情況——主要是核實蔡耀輝交代的情況。
趙子蒙認(rèn)為對蔡耀輝和位啟亮的調(diào)查還需進(jìn)一步深入。
趙子蒙確定這個蔡耀輝沒有說實話,至少在倒賣文物的問題上沒有說實話。
蔡耀輝似乎給了趙子蒙一個無解的方程式,他的答案把同志們的偵破工作帶進(jìn)了一條死胡同,賣九羊樽給他的人易容了。
這個說法雖然荒誕,但也有一定的合理性。
找一個易了容的人,好一道難題!
如果想破解這一道難題,這就要看趙子蒙和隊友們的本事了。
通過尋覓青銅器的去向找出兇手和通過尋覓兇手最后找到那些青銅器,是兩條路徑。
趙子蒙不能確定哪一條路徑能偵破此案,所以要雙管齊下。
任務(wù)明確以后,三路人馬分頭行動。
趙子蒙、林狄驅(qū)車去了箍桶巷。
開院門的是蔡大媽。
因為趙子蒙之前來過一次,蔡大媽沒說什么就把兩人領(lǐng)進(jìn)了東廂房,但她的臉色很不好看。
趙子蒙再次登門,而且來的是兩個人,蔡大媽應(yīng)該是預(yù)感到了什么。
其實,趙子蒙上次來的時候,蔡大媽就已經(jīng)有所警覺了。
蔡教授這會正在畫室里面揮毫潑墨,他見有人造訪,將手中的畫筆放在顏料盤里,走出畫室:“快請坐,老伴,快倒兩杯茶給二位同志,我去洗個手,馬上就來。”
蔡大媽陰著臉走進(jìn)廚房,倒了兩杯水,然后端進(jìn)會客室,放在茶幾上。
蔡教授一邊用圍巾擦手,一邊走進(jìn)會客室,他解下圍裙,遞到老伴的手上,然后坐在趙子蒙的對面。
夫妻倆目前為止對兒子蔡耀輝被抓的事情還一無所知。
趙子蒙絕不會感情用事,經(jīng)過十幾年刑偵工作的磨礪,他已經(jīng)習(xí)慣于面對不同的人,包括疑犯的親人。
蔡大媽將一個玻璃杯遞到蔡教授的手上。
蔡教授擰開茶杯蓋,剛要開口說話,院門響了:“篤——篤——篤——”
蔡大媽起身走出會客室,打開院門。
院門外沖進(jìn)來兩個女人。
“耀華,凱莉,你們怎么來了?”
耀華就是蔡教授的女兒——蔡耀輝的妹妹。
“媽,耀輝昨天晚上沒有回家。今天早上,我就他鋪子里去找他,可伙計說他沒來。”另一個衣著時髦的女人走進(jìn)門廳,用尖利的聲音說道。
“啟亮也不在店鋪里。伙計說,昨天耀輝到店鋪對過賬就走了。媽,他會去哪啊?”
說話的女人應(yīng)該是蔡耀輝的老婆,位啟亮的姐姐。
她一頭時尚的大卷,穿一件紅色風(fēng)衣,腳上是黑色高跟鞋,耳朵上戴著金耳環(huán),手腕上戴著玉鐲,一副富太太的模樣。
“凱莉,別著急,耀輝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蔡大媽道。
“有事,他會給我打電話,每天晚上,不管有多遲,他都會回家,啟亮從來沒有在早晨離開過店鋪。我到停車場去看過了,耀輝的汽車不在,啟亮的面包車也不在。”
蔡教授站起身:“你打耀輝的電話了嗎?”
“我打了,從昨天晚上到現(xiàn)在,我打了十幾個電話,可他一直關(guān)機(jī)。”這個叫凱莉的女人神情慌張,六神無主。
趙子蒙本來是打算先了解情況再說出實情的,蔡耀華和位凱莉的突然到來打亂了他的計劃,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趙子蒙不能不提前說了。
趙子蒙站起身:“蔡教授,蔡大媽,你們不必找蔡耀輝和位啟亮了。”
“趙同志,你們來找我們,難道……”蔡大媽臉色突變。
“爸,媽,他們是誰啊?”位凱莉這才注意到家里有兩個生人,她望著趙子蒙道。
“他們是市公安局的。”蔡教授道。
“啊?警察,他們怎么會來我們家。”蔡耀華大驚失色。
“二位先不要激動,請坐下,我們趙隊有話跟你們說。”林狄道。
位凱莉聽聞警察來訪,她女人的第六感發(fā)作,預(yù)感自己的丈夫可能出了事。
她只覺天旋地轉(zhuǎn),身體搖晃了幾下,就要暈倒,蔡耀華見狀上前兩步,扶住了位凱莉,將她引到椅子邊坐下。
蔡教授和蔡大媽癱坐在長椅上,神情立刻變得悲戚起來。
位凱莉面無血色,眼睛里面噙著淚,蔡大媽的眼淚已經(jīng)溢出了眼眶。
“蔡教授,蔡大媽,本來,我是想用一種比較溫和的方式告訴你們的,現(xiàn)在,我只能以實相告了。”趙子蒙道。
蔡教授嘴唇顫抖著道:“逆子啊!我跟他說了不知道多少回,他一直把我的話當(dāng)耳旁風(fēng)。一定是他做了什么違法的事情!我就知道……”
“同志,您快說,我兒子耀輝他到底怎么了?”蔡大媽的聲音都變了。
“二位老人家,蔡耀輝和位啟亮涉嫌倒賣文物,已經(jīng)被我們拘捕。昨晚交易的時候被我們當(dāng)場抓獲。經(jīng)過審訊,他對倒賣文物的犯罪事實供認(rèn)不諱。”
“倒賣文物?這個混賬東西!我就知道他早晚會出事。一定是他經(jīng)受不住金錢的誘惑,干起了倒賣文物的勾當(dāng)。逆子啊!逆子!”蔡教授捶胸頓足,痛苦萬分。
蔡大媽淚眼汪汪,扯著哭腔道:“是我害了耀輝啊!當(dāng)初老蔡不同意他辭職下海,我要是也堅決反對,耀輝就不會落到今天這個地步了。是我害了他!”
位凱莉失聲痛哭。
“請幾位先不要激動,我們今天來是有重要的事情跟你們說。”
兩個女人哭哭啼啼,談話暫時無法繼續(xù)下去。
“老伴兒,凱莉,你們先不要哭了,聽趙隊長怎么說。”蔡教授道。
“蔡耀輝這一次被我們抓獲,他在交代犯罪事實上有所保留。你們應(yīng)該明白,這對他十分不利。我希望二老能做做蔡耀輝的思想工作。讓他如實交代他所有的罪行。”趙子蒙道。
蔡大媽用衣袖擦干眼淚:“趙隊長,耀輝從小就聽我的話,我可以勸他徹底交代自己的罪行。他倒賣文物賺的錢,我一定讓他全部上交。我的兒子,我知道,他本質(zhì)不壞,他一定是財迷心竅,才走上這條路的。”
“蔡教授,蔡大媽,我們擔(dān)心蔡耀輝不僅僅是倒賣文物。”
“耀輝他——他除了倒賣文物,還犯了什么罪?”蔡教授緊皺眉頭,注視著趙子蒙道。
一旁的位凱莉還在啜泣。
蔡教授剜了兒媳婦一眼,厲聲道:“凱莉,你不要哭了。早知今日,何必當(dāng)初,我讓你多勸勸耀輝,叮囑他規(guī)規(guī)矩矩做生意,你勸了嗎?”
“爸,我勸了啊,可他陽奉陰違,我有什么辦法!我還叮囑他不要把啟亮往歪路上帶,可他——這——我該怎么向父母交代啊!”位凱莉說著又哭了起來,她臉上的妝容糊作一團(tuán)。
“這個混賬,我跟他說過不止一回,平安就是福,人要走正道,虧得我從小教導(dǎo)他這么多!他這是要氣死我啊!”
位凱莉被蔡教授一陣數(shù)落給震住了,她停止了抽泣,但眼淚依然像斷線的珠子一樣直往下掉。
蔡耀華遞給位凱莉幾張紙巾。
位凱莉接過紙巾,不停擦拭眼睛和臉頰上的淚水。
“趙隊長,您繼續(xù)說。”蔡教授道。
“我們從蔡耀輝手上繳獲的青銅器,已經(jīng)確定就是懷古村離子山晚明古墓里面被盜的陪葬品之一。在失盜的古墓中,一共有十六件青銅器。”
聽了趙子蒙的話,蔡教授已經(jīng)明白他的意思了:“同志,難道耀輝和懷古村離子山的案子有關(guān)?這——這怎么可能呢!不會的!一定不會的!我的兒子不會殺人的。”
【精彩東方文學(xué) www.nuodawy.com】 提供武動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節(jié)首發(fā),txt電子書格式免費下載歡迎注冊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