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子蒙看了一下手表,時間是下午四點零五分。
從古玩交易市場到京西機輪電機廠,汽車足足行駛了四十分鐘,騎自行車最少也要一個多小時。
看來這里地處偏僻,離市區較遠,難怪段春生中午要在單位吃飯。
吉普車駛進京西機輪電機廠大門的時候,令狐云飛的車還沒有到。
趙子蒙亮明身份,說明來意以后,一個門衛師傅將趙子蒙領到噴漆車間主任辦公室。
接待趙子蒙的是陶主任。
此時趙子蒙只能一邊了解情況,一邊等令狐云飛了。
陶主任將趙子蒙引進辦公室椅子上坐下。
陶主任說,段春生老婆車大嫂昨天晚上到廠里來尋他男人的事情,他已經聽說了。
今天早上,就是他接待車大嫂和其親友的。
陶主任還喊來了一組的三個師傅了解情況,這三個師傅平時和段春生關系很好。
陶主任說,段春生是噴漆車間一組的組長,他工作認真,為人勤懇,平時和工友們的相處的不錯。
他每天按時上班,按時下班,在他失蹤前,沒有任何異常。
“昨天下午下班的時候,有沒有人和段春生一同走呢?”趙子蒙問道。
“這我也問了,昨天下午,段春生是最后一個離開車間的。他經常最后走,他是組長,下班之前,要檢查一下才走,這是他多年的習慣。”陶主任一邊說,一邊朝門口走去。
趙子蒙伸頭看了眼,門衛師傅領著令狐云飛朝辦公室走來,后面跟著三個女人。
趙子蒙認得,走在中間的中年女人是車大嫂,她的身上仍然穿著那件紅色毛衣。
車大嫂哭哭啼啼,旁邊兩個女人攙扶著她。
車大嫂的眼睛都哭腫了。
趙子蒙起身走到車大嫂跟前安慰道:“大嫂,您不要難過,我們一定想辦法找到段師傅。”
聽了趙子蒙話,車大嫂哭的更兇了。陶主任剛想說什么,門外又走進兩個人來。
陶主任快步迎上前去:“黃廠長,李書記,你們怎么來了?”
車大嫂見有人來,極力控制住自己,及時收住了哭聲。
“廠里面的人莫名奇妙地不見了,我們做領導的能坐的住嗎?”黃廠長一臉焦急。
趙子蒙、令狐云飛也迎了上去。
“兩位領導,這位是市公安局刑偵隊的趙隊長。”陶主任道。
雙方一一握手,互致問候,然后都坐了下來。
車大嫂非常傷心,但她還算識大體,現在還不是她傷心的時候,警察同志來是為幫他尋找男人的,可不是來看她哭鼻子的。
在兩位領導的安撫下,她很快就止住了眼淚。
趙子蒙直切主題問道:“車大嫂,請你好好回憶一下,在案發之前,段師傅有沒有跟你說過什么奇怪的話?”
車大嫂搖搖頭,眼窩里面噙著淚。
“我姐夫平時很少說話。”旁邊一個比車大嫂小幾歲的女人道。
“警察同志,這是我妹妹。”車大嫂道。
“是啊!段春生平時話不多。”陶主任道。
“我跟警察同志要了兩張畫像,想等春生下班以后讓他看看,沒想到……”車大嫂再次哽咽。
這句話倒是給趙子蒙提了個醒。
“大嫂,段師傅的身高是多少?”趙子蒙道。
“比我高半個頭。”車大嫂道。
“段春生個子不高,一米六二上下。”陶主任道。
趙子蒙的大腦迅速運轉著:一號在西城區的夢榮堂洗了將近半年的澡,段師傅的單位也在西城區。
無論是年齡,還是身高,段春生肯定不是冉師傅等人口中的那個神秘的年輕人。
段師傅有沒有可能見過那個神秘年輕人?
那他又有沒有可能在什么地方曾經看到神秘年輕人和一號在一起?
他可能不認識一號,但看到一號的模擬畫像,有沒有可能回想起一號的樣子,繼而想起那個神秘年輕人?
可惜的是,段春生還沒來得及看見那兩張模擬畫像。
否則,為什么恰恰在這個時候,段春生就人間蒸發了呢?
“兩位領導,你們廠有多少職工?”趙子蒙道。
“我們廠有一千兩百多個職工。”黃廠長道。
“你們廠下班時間是?”
“五點半。”
“陶主任,你說段春生比組里面的工人遲一點下班,他一般是什么時候下班?”
“段春生一般會在下午五點五十分左右離開車間。”
“廠里面的人都認識段春生嗎?”
“都認識,他是我們廠的生產標兵,年年是先進。”陶主任道。
“黃廠長,你們廠,除了車間,還有哪些人下班會遲一些呢?”
“廠領導,還有個車間的領導,技術科的人,趙隊長,我明白您的意思了。李書記,走……”
李書記木然地望著黃廠長,他還沒有聽懂趙子蒙的話。
“李書記,我們派人到各車間和各科室了解一下,昨天晚上,有誰在下班的路上看見了段春生。”
李書記拍了一下腦門:“我曉得了,我們廠有一千多號職工,肯定有人在下班的路上碰到段春生。段春生一定是在下班的路上被什么人截住了。”
“趙隊長,你們坐一會,稍等一下。”黃廠長一邊說,一邊和李書記往外走。
陶主任也出了辦公室,不一會,他帶著七八個人到各班組去了。
段春生所在的車間是噴漆車間,所以,坐在辦公室里面,能聞到比較濃烈的油漆的味道。
幾分鐘以后,有幾個女職工走進辦公室,他們是段春生班組的工友,聽說車大嫂來了,特地來看看她。
幾個女人坐在車大嫂的身邊,說著一些安慰的話。
趙子蒙能感受到車大嫂的心情。
他一個鋼鐵直男,最見不得眼淚,每當看到別人的眼淚,他的心里就發酸,很難受。
面對傷心欲絕的車大嫂,趙子蒙能說什么呢?他只能把滿腔的憤懣揮灑到工作中去。
半個小時左右的樣子,黃廠長和陶主任領著兩個人走進辦公室。
這兩個人,一個是組裝車間的技術員桂慶冠,一個是廠長辦公室的主任雷振。
令狐云飛從皮包里面拿出記錄本和鋼筆。
先提供情況的是雷振。
雷振說自己昨天是和段春生一同走出工廠大門的。
兩個人一邊騎車,一邊說話。在卸甲甸分的手,雷振右拐向西,他家住在卸甲甸的西邊,段春生則朝玉帶鎮方向去了。
車大嫂說,玉帶鎮是段春生回家的必經之地。
第二個提供情況的人是桂慶冠。
昨天晚上,桂慶冠繪制一張圖紙,因為廠長等著要,所以,他就加了個班,走的比較遲,離開辦公室的時間是五點四十分左右。
他在玉帶鎮華龍路一家飯店的門口看到了段春生,他正在和一個人說話。
這個情況太重要了!
“趙隊長,我男人每天上下班,都要經過玉帶鎮。”車大嫂道。
“桂同志,這個和段春生說話的人長什么樣?”
“我離他們的距離不短,兩個人都推著自行車,這個人正好背對著馬路。”桂慶冠道。
“此人身高是多少?”
“沒在意,我趕著回家,騎車的速度比較快,只是閃了一下,我連招呼都沒有跟段師傅打,我看到段師傅的時候,我的車子已經騎過去了。”
“那此人穿什么衣服?”
“我當時只掃了段師傅一眼,沒有在意那個人穿什么衣服。看情形他們有點像到飯店去吃飯。”
“到飯店吃飯?”
“對,像是要到飯店吃飯,那個人說話的時候,用手指著什么——那條街上全是飯店。”
“我男人什么都好,就是好個酒,一見到酒,他就連自己的名姓都不記得了。”車大嫂噙著眼淚道。
“姐姐,公安同志在問話呢?你別打岔。”車大嫂的妹妹道。
車大嫂聽了妹妹的話,不做聲了。
“桂同志,他們要去的飯店叫什么名字?”趙子蒙接著問。
“去哪家飯店吃飯我不知道,你們可以到華龍路上打聽一下,那條路上有十幾家飯店。”
“桂同志,你提供的情況非常重要,謝謝你。”
“希望能幫到你們。”桂慶冠道。
“陶主任,你們有段師傅的照片嗎?”
“廠部有。”陶主任道。
“趙隊長,您想要什么樣的照片?”黃廠長道。
“半身照全身照都行,全身照最好。”趙子蒙道,“桂技術員,段師傅下班的時候換便服嗎?”
“工人們下班都急著回家,一般都穿著工作服。”桂慶冠道。
“我男人下班不換衣服。”車大嫂道。
“陶主任,你現在就到宣傳科找仇科長,他手上有先進生產者的照片,只要是段春生的照片,全拿過來。”黃廠長對陶主任道。
陶主任快速走出辦公室。
幾分鐘后,他又走了進來,手上拿著幾張照片。
趙子蒙接過照片,照片一共有四張,一張是全身照,穿著工作服,戴著工作帽。
一張是半身照,也是戴著帽子,穿著工作服。
另外兩張是和幾個人在一起照的。
趙子蒙將四張照片裝進口袋之中。
黃廠長和陶主任將趙子蒙一行送出大門。
車大嫂和她的親友被黃廠長安排在廠招待所住下。
黃廠長已經意識到:段春生可以已經出事了,在這種時候,他作為一廠之長,自然不能不聞不問,袖手旁觀。車大嫂在這時候,是需要組織照顧關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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