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分鐘以后,機動船停在了距離護坡五米左右的地方,幾個船員拋錨停船。
這時候,湖堤上已經(jīng)聚集了幾十個人。
幾個膽子大的人竟然跑到護坡上去看熱鬧。
劉站長喊了幾嗓子,那幾個人趕緊爬上了湖堤。
此時趙子蒙電話通知了法醫(yī)蕭長松,讓他和幾個助手立刻戴上工具來現(xiàn)場。
在潛水員下水之前,羅隊長向劉站長了解水下面的情況。
劉站長說下面還有兩級護坡,水下四米左右是第二級護坡,水下六米左右是第一級護坡。每一級護坡的寬度在三米左右。
銀牛湖的最深處在三十米左右,水越往中間越深。
羅隊長和四個潛水員穿戴好潛水衣和頭燈,一字排開,坐在船邊的甲板上。
羅隊長坐在甲板的邊緣上,他首當其沖,翻身入水,然后慢慢沉了下去,另外四個潛水員依次入水。
五個人頭上的照明燈像夜空中的星宿一般在水里散發(fā)出忽明忽暗的光。
很快水面上冒出五串水泡。
不一會,水泡開始移動,水也慢慢渾濁起來,隨著潛水員的下潛,燈光也愈加微弱。
此時,湖岸邊已經(jīng)看不見一個垂釣者,湖堤上站著很多人伸頭張望著,大部分是扛著魚竿和魚抄,背著魚簍的人,這些人是不會錯過這個熱鬧的。
雖然圍觀的群眾不少,但嘈雜聲很小,人們一邊把目光投向湖面,一邊小聲地議論著什么。
王局長、趙子蒙、令狐云飛、季所長和劉站長都站在甲板上。
所有人的表情都十分專注。
起風了,早秋時節(jié)夜風還不算兇狠,機動船在湖面上輕輕地搖晃著,湖水不時撫摸著護坡。
七八分鐘左右的樣子,在令狐云飛視角下方的湖面上,有一塊像烏云一樣的黑水在向上翻騰著。
這團黑影越來越接近湖面,面積也越發(fā)的變大。
趙子蒙目不轉(zhuǎn)睛地望著這團黑影。
先浮出水面的是一個潛水員的腦袋,緊接著離他不遠的水面冒出了另一個潛水員的腦袋,他們往機動船游去。
兩個潛水員游到機動船跟前,把一大片湖水都攪渾了。
在場的人都注意到,兩個潛水員似乎合力拖著一個物體,看上去那個物體分量不輕。
人們的判斷沒有錯,潛水員們將這個黑乎乎的物體托舉高,機動船上的人及時的接住了它。
“自行車!”湖堤上好幾個人同時大聲驚呼道。
湖堤上的人借著機動船上探照燈的光亮看見了自行車的車輪子。
船上的人觀察到:這輛自行車的輪轂和鋼絲還比較新——估計這車在水下只待了十幾個小時。
人群開始騷動嘈雜起來。
趙子蒙和令狐云飛半蹲在甲板邊,合力將自行車慢慢往上拎。
令狐云飛抓住的是自行車的前車輪,因為令狐云飛已經(jīng)看見了水下的另一個車輪,那是自行車的后車輪。
很快,自行車的后車輪也出了水。
兩個人同時用力,將自行車拎上了甲板。
這是一輛八成新的永久牌加重自行車。
自行車的右龍頭把、后座和車腿上還占著一些黑色的淤泥。
自行車的后座上纏繞著一根繩子,這根繩子應(yīng)該平時用來固定重物的。
趙子蒙并不知道段春生騎的是什么牌子的自行車,因為他沒有向車大嫂了解這方面的情況。
令狐云飛在向車大嫂了解情況的時候,也不曾提過。
但趙子蒙已經(jīng)能確定,這就是段春生的自行車。
因為他已經(jīng)從自行車的鋼圈上看到了幾點紅漆。
段春生的車間是噴漆車間,整天和油漆打交道的人,自行車上沾點油漆,這是很自然的事情。
將自行車送上來后,潛水員再次潛入水下。
幾分鐘以后,五個人的腦袋陸續(xù)浮出水面。
羅隊長向船上的人擺了擺手,然后和四個潛水員比劃了幾下以后,開始沿著護坡向北移動。
自行車是找到了,可這湖里究竟有沒有段春生的尸體?
趙子蒙以他敏銳的直覺認定,段春生的尸首就在這銀牛湖中,應(yīng)該就在不遠處。
他判斷兇手雖然是夜里行事,但他們絕不會抬著一具尸體走很遠的路。
在自行車落水點北邊十幾米長的湖岸邊,五個人分散開,再次潛入水底搜尋。
船上的人都緊張的盯著自行車落水點附近的湖面。
趙子蒙屏氣凝神,目不轉(zhuǎn)睛。
令狐云飛一臉凝重。
此刻時間好像故意矯情,走的慢極了。
大家都焦急地等待著。
十分鐘的功夫,在距離自行車落水點二十米遠的地方,伴隨著一陣黑水和氣泡的升騰,兩個潛水員的腦袋露出了水面。
緊接著,另外三個潛水員也浮出水面。
五個人慢慢往機動船方向移動,他們在移動的時候,始終保持著不變的距離,在他們經(jīng)過的水面上,留下了一條越來越長的水痕。
五個人應(yīng)該是抬著什么東西在浮游。
趙子蒙和季所長半蹲在甲板邊上等著接應(yīng)。
五個潛水員奮力游到船舷邊,同時向上用力托舉。
很快,人們看到了一只腳,然后是一條腿。
趙子蒙心中一沉。
湖堤上發(fā)出了炸雷一般的驚呼聲。
“是一條腿啊!”一個人高聲喊道。
緊接著,人們看到了第二條腿。
然后是一個八十公分左右長的方形水泥樁,水泥樁上纏繞著十幾圈繩子。
站在甲板上的人看到了綁在水泥樁下面的基圍蝦般形態(tài)的尸體。
“快看,是個死人!”湖堤上炸了鍋。
趙子蒙和季所長抓住水泥樁兩頭的繩子,企圖將水泥樁和尸體一起拎到甲板上,但重量很沉,令狐云飛和劉站長趕忙上前搭了一把手,四個人廢了老鼻子勁才將尸體弄上了夾板。
死者的腦袋是最后出水的。
船上的探照燈照亮了尸首的全部面貌:死者的雙臂連同身體,一起被綁在水泥樁上。由于經(jīng)過了長時間水中的浸泡,尸身已經(jīng)浮腫發(fā)白,那根水泥樁還死死地壓在尸體上。
季所長和令狐云飛將水泥樁和尸體之間的繩子解開,兩人合力將水泥樁抬到了一邊。
趙子蒙趕忙從身上摸出那幾張電機廠提供的段春生的照片,首件要事就是辨認這具尸體是否就是段春生。
經(jīng)過照片和尸首的比對,趙子蒙確定這個人就是失蹤的段春生。
雖然死者頭部已經(jīng)泡的發(fā)大,但五官特征還可以辨認,這具尸體就是段春生無疑。
令狐云飛從王局長的手上接過照相機,打開照相機鏡頭上的蓋子,調(diào)整好焦距,拍了幾張照片。
經(jīng)初步觀察:死者的額頭上有嚴重的撞擊傷,右膝蓋上有嚴重的摩擦傷。額骨和膝蓋骨已經(jīng)外露。
死者的左腳的五個腳趾頭也受傷了,大腳趾頭從根部折斷,僅靠軟組織粘連在一起。
額頭、膝蓋和腳趾上的傷應(yīng)該是墜落時接觸撞擊到石頭和水泥護坡時留下來的。
此時,五個潛水員已經(jīng)收隊上船,機動船開始返航。
在機動船返回管理站碼頭的同時,趙子蒙穿戴好手套口罩,初步尸檢也開始了。
一切工作都是要按程序肯走的。尸檢在甲板上進行。
趙子蒙負責尸檢,令狐云飛負責記錄。
原先那些站在湖堤上看熱鬧的人先機動船一步聚集到管理站的碼頭上去了,他們對這件事情的興趣愈濃。
尸檢之前,趙子蒙給黃廠長打了一個電話,請廠里面派人來認尸。
趙子蒙表示希望暫時不去驚動車大嫂,那個女人實在是太可憐了。趙子蒙最見不得這種場面。
確認過尸體以后,什么時候通知家屬,由廠領(lǐng)導決定。
死者身高:一米六三。
死亡時間:10——12小時之間;
死因:窒息。在死者的脖子上有一道明顯的細勒痕。
死者身著一件白色有黑色細條紋的襯衫,下面是一條灰色秋褲。
趙子蒙記得電機廠的人包括那個桂慶冠技術(shù)員描述,段春生昨天下班的時候穿著一身工作服。
可現(xiàn)在死者身上只有內(nèi)襯衣物,外套已經(jīng)不見了,顯然這是兇手刻意從死者身上扒下來的,為的是不讓別人輕易的辨認出死者的身份。
趙子蒙在扒開死者衣領(lǐng)的時候,在死者的脖子后面看到了兩股擰在一起的鐵絲。
兇手手段殘忍,他們急于將被害者致死,下了狠手,那根鐵絲還嵌在死者的肉里。
備注:除了致命源,死者的身上還有三處摩擦、頓挫撞擊傷:額頭、右膝蓋、左腳趾(另見照片)。
死者的嘴是張開的,半截舌頭僵在口腔外面。
段春生的死狀慘不忍睹。
這樣恐怖的情狀,這樣凄慘的場面,車大嫂哪里經(jīng)受得了!
趙子蒙解開鐵絲。
鐵絲是從肉里面抽出來的,鐵絲扣在肉里,最深的地方竟然有零點五公分深。
尸檢進行到這里的時候,一輛廂式貨車往管理站方向來了。
貨車在季所長的車子后面停了下來。
從車長走下六個人來。
第一個跳下汽車的是陶主任,第二個是黃廠長,第三個走下汽車的是一個女人,最后三個走下汽車的是穿著工作服的工人:兩個男同志,一個女同志。
第三個走下車的女人應(yīng)該是車大嫂的妹妹。
此時,機動船緩緩靠在碼頭上。
趙子蒙停下手中的活,站起身,和王局長迎上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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