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師傅,這個人身上,哪一處的蘚較多?”蕭路含道。
“他大腿內側靠近腹股溝那邊最嚴重,其他地方的蘚和這里一比就不夠瞧吶。老姚也知道的。”向師傅道。
“是啊,那個地方癢,不要太痛苦。”姚師傅附和道。
一號是盜墓賊,干著陰間的活吃著陽間的飯,墓里面陰冷潮濕,缺乏氧氣,微生物活躍,職業特性使得他身上肯定會沾染上一些臟東西。
當然也不排除一號的牛皮蘚是遺傳的可能。
蕭路含猜測,父親蕭長松和趙隊在給一號尸檢的時候,應該是能看出來。
遺憾的是,那時,一號的尸身已經開始腐壞,估計肉眼也難觀察出來,尸檢報告上倒沒有這一條記錄。
蕭路含在夢榮堂洗了一把澡之后,告別包局長等人之后回到刑偵隊。
恰巧此時趙子蒙在蕭路含前后腳也趕回了刑偵隊。
回到隊里之后,蕭路含把和包局長他們調查到的情況向趙子蒙做了詳細的匯報。
在蕭路含匯報的過程中,令狐云飛和項代沫相繼回到刑偵隊。
之后,四個人去了法醫處。
趙子蒙行事一向認真細致,他要再對一號進行一次尸檢,以驗證蕭路含查到的一號有皮膚病癥的這一點。
穿上白大褂、帶上口罩和手套之后,蕭長松和成秋水領著四個人進了冷凍室。
這里陰冷的厲害,大家都不約而同的感到毛孔鉆風,下意識的縮了脖子。
成秋水拉開“1”號冷藏柜,里面躺著一號的尸體。
好在一號的尸體才開始腐爛,尸體的皮膚和皮下組織還依稀可見。
尸體的表面有一層冰霜。
蕭長松在一號的大腿的內側各敷了一條溫毛巾。
片刻,蕭長松揭開毛巾的時候,他發現:
一號大腿的內側呈現三塊大小不一的紫黑色的斑塊,這些紫色斑塊不同于尸斑,上面還可以看見鱗片狀的東西。
蕭長松自責老而無用,前一次一號的尸檢竟然沒有發現這一點。
趙子蒙寬慰他,這不是他的問題,是一號和他們開一個玩笑。
大家聽罷,都啞然失笑。
最后,蕭長松給出一個結論:一號生前的確患有牛皮蘚。
晚上,趙子蒙和令狐云飛、項代沫、蕭路含在一起議了議案子,開了一次小范圍的案情分析會。
此刻馬建平正在監視霍望亭。林狄和陸千在監視滕建業。
四個人圍坐在趙子蒙辦公桌前。
案發突然,趙子蒙還沒來得及開一個正式的案情分析會。
幾天過去了,案子已然到了關鍵節點,是該坐下來理一理頭緒了。
趙子蒙第一個發言,他打開筆記本,然后道:“今年三月,懷古村后村要拆遷的消息不脛而走,一號正是在這時候被這名化名為倪廣福的人安排住進齊云觀的。對不對,路含?”
蕭路含點頭稱是。
“趙隊,一號是外地人,他的衣食住行似乎都由這個倪廣福一手包辦,這個倪廣福能讓一號住在燕子山齊云觀,告知他夢榮堂位置。可見他對本市地理情況包括各大小道路都很熟悉,我覺得這倪廣福應該是京西市內人。”蕭路含道。
“路含說的有道理,我們在西城區跑遍了也沒找到一號曾經的落腳點,弄了半天,這小子躲在燕子山上,如果不是本市人怎么會知道那個鬧中取靜的偏僻之所。可見這個倪廣福不簡單。”令狐云飛道。
“趙隊,齊云觀功德薄上的倪廣福的名字肯定是假的。”蕭路含道。
趙子蒙在自己的筆記本上畫了六個圈,這六個圈所代表的是六個盜墓賊,根據是117號蔡教授家廚房灶臺鐵鍋里面的六個碗和六雙筷子。
起初,兩個圓圈里面已經有了名字,他們分別是一號和二號。
另外四個圓圈原來是空的,段師傅出事以后,趙子蒙在四個圓圈里面寫下了頭發花白的半大老頭、瘦高個和一大一小兩個問號。
這兩個人就是在二胖子飯店和段師傅在一起喝酒的兩個人。
圓圈下面還有三個名字:戴黃色五角星帽子的年輕人,易容神秘人,倪廣福。
在這頁下面的空白處還有一個名字和三個問號:饒一覽???。
在這些名字和問號之中凝結著趙子蒙很多思考。
趙子蒙站起身,用馬克筆將筆記本上的圖照樣畫在在身后的白板上。
“趙隊,我有一個想法,不知道對不對?”蕭路含舉手發言。
“有什么想法盡管講出來,大家討論。”趙子蒙道。
“蔡耀輝口中的易容神秘人和給齊云觀捐香火錢的倪廣福,這兩個人應該是同一個人。”蕭路含道。
“你說說看你的理由。”
“據目擊證人描述,這兩個人都易容喬裝過,扮的都是老頭,而且身形特征也相似,都有些駝背,絡腮胡子。”
“會偽裝也不能說明他們就是同一個人啊,小蕭。”項代沫不以為然。
“當然這些都是外在的東西,最重要的是易容神秘人販賣給蔡耀輝的文物就是離子山古墓失盜的物件。一號的尸身恰恰出現在古墓中,領一號去燕子山齊云觀的就是這個化名倪廣福的人,倪廣福和一號顯然是同伙。而這兩個人都與這件案子有脫不開的關系,他們又不約而同的使用易容這一招。”
“我同意路含的推斷,我也這么想的。”令狐云飛贊同蕭路含的意見。
“路含,想的不錯,我也這么判斷的。段春生的案子大家都知道了。夢榮堂就在他上下班的這一條路線上,他不認識一號,他被害極有可能就是因為目擊了一號和他認識的某個人在一處而被殺人滅口。那么這個他認識的又將其致死的人又是誰呢?”
“趙隊,還有曾經和一號一同出現在夢榮堂兩次,那個掩面的戴著黃色五角星帽子的年輕人,這個人的身份我們還不清楚。”令狐云飛補充道。
“這個戴黃五角星帽子的年輕人有沒有可能和倪廣福是同一個人,他們都曾經和一號一同出現過。”蕭路含猜測道。
“照你的推斷,倪廣福,易容神秘人和這個年輕人是同一個人?這一個人有這么神嗎?一人分飾三角?證據呢?”項代沫對蕭路含的想法有些質疑。
“猜測而已,我并沒有下定論嘛,項哥。”蕭路含道。
“做我們這行的要敢想,敢猜測,有些真相不就是在推斷猜測中浮出水面的嘛,討論案情,注意團結,注意氣氛啊。”趙子蒙調節開會氛圍道。
其實趙子蒙比蕭路含更加敢想,他早已在筆記本上瘦高個的名字后面畫了一個等于號,等于號上還有一個問號,然后在后面寫著“易容神秘人、倪廣福”。
最后兩個空著的圓圈則表示第五、第六號嫌疑兇犯還沒有現身。
“殺害一號、二號的兇手目前看來應該是四個人,四個人對付兩個人,應該沒有什么問題。”項代沫道,“殺害段春生的也可能是這些人。”
“代沫,中關糧庫的饒一覽的調查情況怎么樣?”趙子蒙問道。
“經走訪他的領導,段春生被害的那天晚上,饒一覽正好值夜班,晚上和他一同值夜班的工友高玉龍,還有巡夜的領導都證實他當晚沒有離開過糧庫。”項代沫道。
雖然項代沫的調查結果如此,但是趙子蒙的心里一直沒有停止過對饒一覽這個人的疑問。
現在趙子蒙一直在琢磨一號、二號和那個化名倪廣福的人之間的關系。
趙子蒙又在神秘人物和倪廣福名字的下面打了一個括號,然后在括號里面寫了“齊云觀、藏山齋”六個字。
“尹也馳說的對,二號是盜墓賊無疑,那么,一號在這幫盜墓賊中扮演的是什么樣的角色呢?”令狐云飛道。
“從衣著上就能看出他不是一個出苦力的人。”蕭路含道。
令狐云飛道:“這我倒是知道一些,盜墓賊一般分為兩類,一類是二號這樣的角色,這類人只負責挖盜洞這種苦力活,另一類則是負責確定墓室的方位,墓道口的位置,墓室的等級和規格,墓室有沒有被人盜挖過等等策劃類的工作。”
“他們是怎么確定墓室的方位,墓道口的位置,墓室的等級和規格,墓室有沒有被人盜挖過的呢?”蕭路含問。
“他們用洛陽鏟,通過挖探洞,117號蔡教授臥室后面和院墻外面的山上不是有一些探洞嗎,他們就是通過探洞確定墓室的位置、等級和規格的。”令狐云飛接著道:
“除了挖探洞以外,他們還懂風水,知道哪些地方可能有古墓。”
“這類人是不用參與挖盜洞的,一號的衣著很講究,手掌上沒有老繭,腳底板沒有老皮,一號很像是這類人。我同意云飛的說法。”趙子蒙道。
“趙隊,倪廣福在這起盜墓案扮演什么角色呢?”蕭路含道。
“依我推斷,這個倪廣福,他極有可能是這起盜墓案的組織者和策劃者。這個組織者和策劃者,極有可能是本地人。”趙子蒙道。
“趙隊,說說你的根據。”令狐云飛道。
“不是本地人,不會了解蔡耀輝和他的古玩店,也不會知道齊云觀和夢榮堂,更不會了解從齊云觀到夢榮堂的這條隱秘的路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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