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彪,他們倆在上面,你下去,如果有入口的話,應該在井壁的西邊,你仔細找,慢慢找。”
周家良對著一個面色黝黑的壯實男人道,同時將一個瓦刀放進男人衣服的口袋里。
周家良仔細檢查了一下架在井上的轱轆,然后解下轱轆上的繩子,扔在了一邊。
王彪從另一個工匠的右肩上取下繩子,找到繩頭,將繩頭固定在轱轆的正中位置。
周家良又用另外一根繩子加了一道保險,再三確認以后,最后將一個由四根繩子連接的長方形的木板慢慢放入井中。
木板的厚度在三公分左右,木板上面斜刻著防滑凹槽。
木板的四個角上各有一個孔洞,四根繩子就固定在四個孔洞上。
王彪坐在井沿上,將腳放在木板上。
一個工匠將一個馬燈用一根比較細的繩子吊在王彪頭頂上方四根繩子的連接處。
“師傅,等一下,馬建平,拿一個照明燈來,照明燈比馬燈亮很多。”趙子蒙突然道。
馬建平得令快步走進禪房。
片刻的功夫,馬建平跑出禪房,手上拿著一盞隊友們自用的照明燈。
周家良從馬建平的手上接過燈,將燈拴在細繩子上。
照明燈的位置正好在王彪的臀部,這樣,他用起來就順手多了。
待王彪雙腳穩穩地站在木板上,身體鉆進四根繩子的中間,打開照明燈,雙手抓住兩個繩子的時候,周家良和另外一個工匠轉動轱轆,把繩子慢慢往下放。
“王彪,是下——是上——還是停,我們聽你的。”周家良道。
王彪沖周家良點了一下頭:“師傅放心。”
趙子蒙趴在井沿上,朝水井下面看。
這井口的直徑在一米左右,越往下面越大。
井口距離水面至少有八九米的樣子,井壁上長滿了青苔。
井底的水在照明燈和馬燈光的照射下,反射著詭異的光線。
趙子蒙感覺到一陣陣陰森的潮氣撲面而來。
“停!”王彪的腦袋距離井口一點五米左右的時候,王彪大聲朝井口喊道。
周家良和另一個工匠趕忙停止了轱轆的轉動。
只見王彪從口袋里面拿出瓦刀,刮去井壁上的青苔,然后用瓦刀的刀背在井壁上這里敲敲,那里敲敲。
水井里的井壁是由青磚砌成。
如果刀背敲在青磚上聲音空洞的話,磚的后方應該是空的。反之,必然是實的。
如果刀背敲在青磚上,青磚松動的話,青磚的后面也應該是空的。
王彪一邊敲,一邊將照明燈的光柱對準井壁,如果暗道的入口在井壁上的話,會有些異樣。
“往下放!”井下又傳來王彪的聲音,聲音除了飄出井口,余音還在井壁上回蕩。
周家良和工匠慢慢放繩子。
“停一下!”
兩個人停止轉動轱轆。
王彪又用瓦刀刮去井壁上的青苔,然后重復同樣的動作。
王彪下到四米左右的地方再次叫停。
他用刀背在井壁上用力敲擊,聲音沒有什么異常。
連趴在井沿上的趙子蒙都能聽出來。
王彪又將瓦刀舉過頭頂,在井壁上敲了又敲。
趙子蒙覺得那聲音有點虛,還有點悶,跟先前的聲音相比,有明顯的不同。
王彪又用力敲了幾下左右兩邊和下方的青磚,聲音很實在,也很響亮——王彪是在做聲音對比。
“再上一點!”王彪大聲道。
兩個人又開始反方向轉動轱轆,但速度比較慢。
“停!”
周家良把轱轆的搖把交給另一個工匠,然后趴到趙子蒙的對面。
他好像從王彪一下一上的變化中預感到了什么,也想聽一聽從井下面傳上來的聲音。
有十幾個僧人跑到東禪院來看熱鬧,結果被修能住持和覺水監事趕走了。
覺水監事訓斥了僧人們幾句,每個僧人都有自己的事情和崗位,四大皆空的,豈能因為這么點事情亂了心境。
王彪用刀背在井壁上用力敲了十幾下,又在左右兩邊和上邊的井壁上敲了敲。
最后大聲道:“師傅,可以把繩子固定起來了。”
“王彪,我在上面聽都感覺聲音不對頭。”周家良趴在井口上大聲道。
“師傅,這十幾塊磚頭的后面肯定是空的,磚縫和其它地方明顯不同,好像被人動過。”
“王彪,你撬開一塊磚頭看看。”
王彪開始用瓦刀撬一塊比較突兀的青磚。
驟然從井下傳來一聲響。
趙子蒙和周家良眼看著一塊青磚掉到井底去了。
聲響就是青磚落入水中時發出來的。
王彪的手沒有抓住,第一塊被撬出來的青磚就這樣掉了下去。
緊接著從井下傳來王彪的聲音:“師傅,青磚的后面有一個洞,還有一股涼氣往外冒。”大家猜想這股涼氣應該來自地宮。
暗道里面的空氣憋悶了一千多年,今天,它終于逮到一個出口,自然要到外面來溜達溜達。
把地宮的入口放在井壁上,虧地宮的設計者能想的出來。
如果不是十五年前修能住持讓江子海掏井,恐怕永遠都不會有人知道這個隱藏了千年的秘密。
趙子蒙心中更加篤定:冷月寺的傳聞應該是真的!
“王彪,你把青磚全部推到里面去,不要再讓一塊青磚落進井中。”周家良大聲道。
“師傅,我明白。”
王彪用瓦刀撬開一塊青磚,然后用手將青磚向內推去,他感覺到青磚的后面是空的。
推進去幾塊青磚以后,王彪拿起照明燈,將光柱對準了洞口。
好家伙,里面黑咕隆咚的,既深且大,好不嚇人!
隨著青磚被一塊一塊撬開,從暗洞里面飄出來的涼氣和潮氣越來越強烈。
當王彪撬開二十幾塊青磚的時候,照明燈在光柱在暗洞的底部——在距離洞口一米左右的地方捕捉到一個非同尋常的東西。
王彪迅速關掉照明燈,雙手緊緊抓住兩個繩子,定了定神。
周家良發現了異樣:“王彪,你怎么了?”
“師——師傅,洞里面有——”王彪語無倫次,他好像被嚇著了。
“有什么?”
“有一個死——死尸。”
“死尸?”
“對,有一個死尸,我已經看見骷顱頭了。”
趙子蒙聽的很真切,他料定這具尸骸應該是柳阿寶的。
暗道應該是柳阿寶遇害的第一現場。
趙子蒙的腦中迅速得構建出案發過程:案發當時,葛正根在上面,柳阿寶在暗道里面,兇手殺死柳阿寶以后,將他的尸體留在了暗道里面。
后來殺害葛正根,將他的尸體藏在了釋迦牟尼佛的肚中。
“周師傅,您讓王彪上來,下面的事情,該由我們來做了。”趙子蒙道。
周家良點了一下頭,然后趴在井口上大聲道:“王彪,你把洞口的青磚全部撬開,撬開的青磚碼放在暗道兩邊,碼齊了,盡量騰出多的地方來,人能鉆進去嗎?”
“能吧,我再撬幾塊青磚,地方就更大了。”
王彪將洞口左右兩邊和下面的青磚一塊一塊地撬起來,又一塊一塊地碼放到暗道的左右兩邊。
不一會,一個寬五十公分,高七十公分的暗門呈現出來。
“王彪,你清理的怎么樣了?”
“師傅,快了,還有十幾塊青磚。”
王彪用照明燈往暗道里面照了照,距離井壁一米以外的地方空間很大,人似乎可以直立行走。
他用瓦刀將洞口的青磚完全撬開,并將青磚一塊一塊地扔到一米以外的暗道里面。
洞口太小,如果把青磚碼放在洞口兩邊,人沒法進入暗道。
王彪在扔青磚的時候,有意識地避開了躺在地上的那具尸骸。
洞口上的青磚完全撬開以后,一個寬七十公分左右,高九十公分左右的暗門完整地呈現在眼前。
王彪將瓦刀放進口袋里面,用手抖了抖繩子:“師傅,我可以上去了?”
兩個工匠慢慢轉動轱轆。
當王彪的腦袋冒出井口的時候,趙子蒙和周家良一人一邊,將王彪拉出井口。
王彪臉色蒼白,嘴唇發紫,額頭上還有一些細密的汗珠,這個壯實小伙確實被嚇壞了。
修能住持和覺水監事已經聽到了趙子蒙、周家良和王彪的對話內容。
兩個人呆如木雞地站在一旁。
趙子蒙走到修能住持的跟前:“修能住持,井壁上確實有一個暗道,暗道里面還躺著一具尸骸。”
“老朽琢磨了大半輩子,竟然沒有想到無題詩的玄機在這口水井里面。”
在王彪撬青磚的時候,令狐云飛給蕭長松打了一個電話。
趙子蒙看了看手表,時間是四點零五分,蕭長松應該在來的路上了。
“王師傅,暗道里面的空間有多大?”
“洞口很小,半蹲著才能進去,一米以外,人應該能直立行走。”
“暗道有多寬?”
“比較寬,有一米多寬吧!”
“尸骸是什么體位?”
“尸骸在右墻角處。”
“云飛,我們先把尸骸弄出暗道,估計蕭老他們也快到了。”
“我們沒有裝尸袋。”陸千道。
“筐也行。周師傅,你們有筐嗎?”
“有筐,王彪,你到大雄寶殿去拿一個筐來。”
王彪轉身走出東禪院。
不一會,王彪走進東禪院,他的右肩上背著一個藤條筐。
藤條筐直徑在六十公分左右,高五十公分左右。
趙子蒙扣好衣服的扣子,卷起衣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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