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正的掛珠是誡誠送給他的。”普濟禪師道。
“普濟禪師,您在冷月寺資歷最長,您怎么看誡誠監事。”趙子蒙道。
“這——老朽不敢妄言。”
“您是怎么想的就怎么說。”
“趙隊長,請你告訴老朽,老天爺送給人一雙眼睛是用來做什么的?”
“依我看,是看這光怪陸離的世界!”趙子蒙給出自己的答案。
“趙隊長只說對了一半。”普濟禪師笑笑道。
“懇請普濟禪師指教。”
“眼睛除了看世界,眼睛還用來被世界欺騙。眼睛里面看到的東西,既有真的,也有假的。真假混在一起,讓人真假難辨啊!”
普濟禪師話中有話,他不單指誡誠,好像另有所指。
這位老禪師不止一次表達過這個意思,“我們看到的和聽到的未必都是真的”說的也是這個意思。
“請普濟禪師明示。”
“在常人看來,穿上僧袍的都是和尚,在老朽看來,穿上僧袍的不全是和尚。”普濟禪師說的非常隱晦。
但趙子蒙還是聽出了其中的深層寓意。
“普濟禪師,關于法正的身世,您知道多少?”趙子蒙只能問一些具體的問題。
“趙隊長是不是聽到了什么?”普濟禪師反問道。
“是,我們是聽到了一些傳聞和猜測。”
“老朽和趙隊長一樣,也聽到了一些傳聞和猜測,沒有根據的話,老朽從來不說——出家人不打誑語。”普濟禪師的嘴巴很緊,思維也很嚴密。
普濟禪師今天晚上已經說了不少了,再繼續追問下去,顯然不妥,也是非常失禮的。
告別普濟禪師以后,趙子蒙和令狐云飛回到東禪院。
此時禪房里面只有陸千一個人。
陸千說,其他人在樓上監事房,覺水監事也在那里。
趙子蒙和令狐云飛聽罷,轉身走出禪房。
兩個走到樓梯口的時候,馬建平正好走進東禪院的大門。
“隊長,你們這是到哪兒去?”馬建平的外套敞開著,額頭上全是汗,他的左腋下夾著一個黑色的手提包。
“建平,你怎么現在就來了?”趙子蒙道。
“趙隊,模擬畫像,我已經完成了。”馬建平一邊說,一邊從包里面拿出一個文件夾,打開文件夾,拿出一張畫像。
“走,我們先讓覺水監事看看。”
三個人走上樓梯。
走廊中間一間屋子里面亮著燈光。
監事房在二樓中間一間屋子里面,監事房北面一間比較大的房子是藏經閣的北閣,而南面一間比較大的房子是藏經閣的南閣。
監事房三面靠墻的地方擺放著十幾個一人多高的木柜子,日志就擺放在這些木柜子里面。
這十幾個木柜子里面全是日志,每個柜子有六層。
難怪修能住持讓同志們直接到監事房來翻閱呢!要是讓僧人們幫著搬來搬去,非累的人仰馬翻不可。
監事房的南邊是一排窗戶,窗外就是東禪院。
這些柜子上和日志上落滿了灰塵,屋頂和墻角處還有很多蛛絲,可見這里已經很久無人踏足了。
覺水監事知道趙子蒙他們查閱日志的目的:“趙隊長,寺中僧人何時出家,貧僧能記一個大概,但具體時間記不清了,他們出家前的情況,貧僧知道的很少,我可以把有關日志找出來,你們自己慢慢看。”
“謝謝覺水監事,這樣最好,這樣能節省我們很多的時間。請問覺水監事,寺中現在一共有多少個僧人?”趙子蒙道。
“連同修能住持和貧僧,寺中一共有二十九個僧人,我現在就把相關的日志找出來,你們自己慢慢看。”覺水監事一邊說一邊朝木柜子走去。
“覺水師傅,我們也想知道誡誠監事的情況。”
十幾分鐘以后,覺水監事從不同的木柜子里面找出三十本日志。
三十個僧人出家的年代都不同,所以才有這三十本日志。
覺水監事還細致地將三十個僧人出家的年份匯總寫在一張紙上,這樣,大家在翻閱日志的時候就方便多了。
在冷月寺,日志就是僧人的檔案資料,當然,僧人的檔案資料和平常人的檔案資料是不一樣的。
僧人出家的原因有很多,沒有一個僧人愿意把出家前的情況完完全全地說出來,所以,關于出家前的情況都是比較簡單和模糊的。
有些重要的故事和原委都會被刻意隱去。
趙子蒙并沒有多高的奢望,他只要能掌握最基本的情況就行了。
他沒有要覺水監事監事房的鑰匙,因為覺水監事建議他們把日志搬到禪房里面去看,用完之后,如數歸還即可。
離開監事房之前,趙子蒙讓覺水監事看了看柳阿寶的畫像。
覺水監事非常肯定地說:“不會有錯,這人就是柳師傅。”
大家回到禪房以后,開始按覺水監事提供的線索,不厭其煩地一本一本地翻閱日志,然后將三十個僧人的情況一一記錄在筆記本上。
四個人在禪房里面翻閱整理日志,林狄負責摘錄,另外三個人負責翻閱查找。
趙子蒙和令狐云飛、馬建平則走出寺院。
三個人又去了滕家。
寺院的山門已經關上了,但還沒有上門桿。
一個滿臉皺紋,太陽穴上有很多老人斑,面目和善的僧人正坐在門房里面看經書。
看到有人要出門,老禪師放下經書,走出門房,將一扇門打開。
“師傅,謝謝您。”
“阿彌陀佛。”老禪師還了一個禮,然后目送著三個人走出山門。
滕大娘正坐在燈下納鞋底,旁邊的大桌子上,滕老三和滕二貴正在下棋。
趙子蒙看到這一幕,切身地體會到,一個人命運改變了全家人的命運,滕家的日子已經能正常過起來了!
三個人看過模擬畫像以后,異口同聲地說:“這人就是柳阿寶啊。”
滕老三還認出了那個不銹鋼的打火機:“趙隊長,這個打火機是柳阿寶的。柳阿寶喜歡抽煙,他還經常給我煙抽,他就是用這個打火機給我點煙的。打火機上有一個一個梅花圖案,我記得很清楚。
在打火機的下方果然有一個梅花圖案,因為打火機下半部分銹蝕的比較厲害,不細看,是看不出來的。
告別滕家人之后,趙子蒙、令狐云飛和馬建平驅車回到刑偵隊。
下了汽車,三個人直奔技術科化驗室。
在車上,趙子蒙給技術科的劉明科長打了一個電話。
走上二樓,走廊的盡頭一間化驗室里面亮著燈。
聽到腳步聲,從化驗室里面走出兩個人來。
這兩個人一個高瘦長臉的是科長劉明,另一個戴眼鏡的是他的助手辛華強。
兩個人將趙子蒙、令狐云飛和馬建平領進化驗室。
令狐云飛從皮包里面拿出塑料袋,遞到劉明的手上。
劉明打開塑料袋,拿出一顆佛珠放在手心里掂了掂分量,然后放在一個天枰上稱了稱。
辛華強看了看天枰上刻度道:“這顆佛珠應該是石質的,如果是木質的話,不會有這么重。”
“把它敲開看看。”劉明道。
辛華強從天枰旁邊的木盒子拿出一號和二號砝碼劉明遞給他一個四十公分見方的不銹鋼淺口盤。
辛華強將一號砝碼放在盤子里面,劉明遞給他一塊布。
辛華強將一顆佛珠包在布中,將布放在砝碼上,右手拿起二號砝碼,在布上重重地砸了兩下。
劉明慢慢打開布,佛珠已經四分五裂,辛華強沒有說錯,佛珠確屬石質的。
裂開的部分呈透明的乳白色。
劉明拿起一塊佛珠的殘片對著燈光看了看。
“劉科長,是什么玩意?”令狐云飛迫不及待想要知道結果。
“是水晶。”
趙子蒙、令狐云飛和馬建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們都沒想到:作為不同級別的僧人,修能住持有一串水晶掛珠,誡誠監事竟然也有一串水晶掛珠!
趙子蒙立即意識到,他在普濟禪師面前少問了一個問題:在冷月寺,究竟有多少僧人持有水晶掛珠。
此一時,彼一時,事情還沒有到那一步,趙子蒙自然不會想那么多。
“趙隊長,水晶雖不算特別名貴,但在佛門中,恐怕也不是一般的僧人所能擁有的。”
趙子蒙也是這么想的,在冷月寺,持有水晶掛珠的僧人不會很多,就連普濟禪師這樣的高僧都不曾擁有水晶掛珠。
更何況,修能住持和誡誠監事的水晶掛珠是清風住持贈送的。
清風住持贈送的佛珠不會是一般的佛珠,一般的佛珠也用不著贈送!
那么這里面一定還有不為人知的故事!
趙子蒙和令狐云飛迫不及待地想知道這些內情。
劉科長讓辛華強寫了一份鑒定報告,這份鑒定報告將作為重要的材料放進“10.17”案的卷宗里。
告別劉科長和辛華強以后,趙子蒙、令狐云飛和馬建平驅車回到雙葉鎮——冷月寺山下那個小鎮。
令狐云飛將汽車停在雙葉鎮供銷社的院子里面。
每次,同志們都要把汽車停在這里,剩下的全是山路,得步行。
三個人走下汽車的時間是十點零五分。
此時已入夜,天黑黢黢的,走在山里,一陣陣寒氣襲來,不時還能聽見夜鸮的鳴叫聲。
這時候,冷月寺的僧人恐怕都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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