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華庭,你和房客之間有租賃合同嗎?”
“我沒有這個習(xí)慣,除非房客提出這樣的要求,一般情況,我從不寫租賃合同。”
“行,我暫時沒有問題了,你慢慢寫吧!”
車華庭伏在茶幾上繼續(xù)寫。
趙子蒙和令狐云飛一邊抽煙,一邊等待結(jié)果——只有在這種情況下,趙子蒙才會抽煙。他抽煙不是為了過煙癮,而是為了消磨時間——等待是非常煎熬人的。
車華庭一邊寫,一邊抽煙,他的煙抽的很厲害,趙子蒙和令狐云飛抽到半支煙的時候,他已經(jīng)換了第二支了。
車華庭長的非常清瘦,額頭和手上的青筋條條綻出,特別是額頭上的青筋,完全暴露在外面,像一條正在蠕動的蚯蚓,清晰可見。
車華庭身高和令狐云飛差不多,也在一米七三左右,他的頭上戴著一頂咖啡色鴨舌帽,脖子上掛著一條黑白相間方格圍巾,上身穿一件咖啡色外套,下面穿一條藏青色長褲,腳上穿一雙棕色系帶皮鞋。
發(fā)現(xiàn)尸骸的屋子里面,磚墻已經(jīng)恢復(fù)到原來的樣子,剛抹上去的水泥在燈光的照射下,泛著濕漉漉的光。房間的地上已經(jīng)清掃干凈,墻角處還有一些水泥和石灰的殘跡。五年前,在這間廂房里面,曾經(jīng)發(fā)生過一起兇殘之極的謀殺案。
半個小時以后,車華庭抬起頭來,戴上鴨舌帽,同時舒了一口大氣。
“寫好了嗎?”
“寫好了,你們先看看,我再慢慢回憶一下,想起什么來,再補上。”
趙子蒙從車華庭的手中接過兩張紙——車華庭足足寫了兩張紙,房客真不少,近三年的時間,就有這么多的房客,可見157號確實不是什么好房子。
在1985——1987年三年時間里,一共有是九個房客,最長的住了大半年,最短的只住了三四個月。
其中,有一個房客租住了兩次。此人姓馬,沒有名字。每次住的時間都在兩三個月的樣子。兩次租住的時間分別是一九八六年四月前后和—九八七年六月前后——車華庭只記得大概的時間。
“車華庭,這個姓馬的是不是同一個人?”
“不錯,是一個人。姓馬的是一個外地人,他每次來住的時候,住的時間都不長。”
“他是做什么的呢?”
“我沒有問,夫妻倆也沒有說,看模樣是到京西市來游玩——或者是來做生意的。至于做什么生意,不知道,他們每天顯得很悠閑,作息也沒有什么規(guī)律,人也很講究,不但穿著講究,飲食起居也很講究——女人特別愛干凈。”
“就夫妻二人嗎?”
“就夫妻兩個人。對了,姓馬的言語不多,但說話文縐縐的,一聽就知道是一個有文化的人。他老婆長得非常漂亮,穿戴也很時髦——一看就知道是一個有錢的闊太太。對了,他們是唯一一個和我簽訂租賃協(xié)議的人,住了兩次,他們簽了兩次。我說用不著,他卻說非這樣不可——一切按規(guī)矩辦事。”
“既然簽了租房協(xié)議,就應(yīng)該有姓馬的名字在上面。”
“是有名字,時間隔得太久,我一點印象都沒有。”
“租賃協(xié)議還在嗎?”
“我沒有當(dāng)一回事,簽完協(xié)議以后,我就不知道放在哪兒了?興許還在。”
“趙隊長,實不相瞞,當(dāng)年的房租不高,我家的生活也不指望那點房租,所以,我根本就沒把租房協(xié)議當(dāng)回事。”
“車師傅,這份租房協(xié)議非常重要。”
“我回去好好找一找。不過,你們不要指望我能找著,我這人做事不講究,之后,我也沒有再見過那張紙。”
關(guān)于這個馬姓房客的,車華庭說了不少,但趙子蒙和令狐云飛不怎么感興趣,第一,一個兩次租住157號的人,不可能是殺害死者的兇手。無論是從情理上考慮,還是從邏輯上分析,殺人之后,避之唯恐不及。第二,馬某前后兩次租住的房間不是相同的房間,作案的可能性就更小了(第一次,馬某住在第二進三間屋子,第二次,馬某只住在第二進西屋。)
除了姓馬的,另外七個人的情況如下(筆者按照車華庭寫在紙條上的內(nèi)容如實抄錄,為確保連貫性,筆者將馬姓房客的情況一并抄錄在下面):
張廣南,年齡:47歲左右,1985年1月——9月,租住在第二進東屋和西屋;現(xiàn)在住址:七星門大街永安里三條巷181號;工作單位:七星門郵局。
公彩菊,年齡:50歲左右,家庭婦女,1985年8月——1986年3月,租住第二進兩間房子,包括門廳;現(xiàn)在住址,不詳,可找中間人李裁縫了解情況——這個房客是李裁縫介紹的(李裁縫的地址是中和街234號李記裁縫鋪)。
馬某某和她的老婆,馬某,年齡:35歲左右,,1986年4月——6月(大概時間),租住第二進三間房;外地人,其他情況不詳。
趙明濤,年齡:35歲左右;1986年7月——年底,租住第一進西屋;現(xiàn)在住址:水佐崗三明街197號;工作單位:南京物資學(xué)校(駕駛員)。
汪鐘奎,年齡:50歲左右;1986年8月——1987年3月,租住第一進東屋;現(xiàn)在住址,不詳,工作單位:白下區(qū)煙酒公司(營業(yè)員)。
陳紅梅,40歲左右;1986年11月——1987年3月,租住第二進東屋;現(xiàn)在住址:不詳,工作單位白下區(qū)物資公司倉庫(管理員)。
高老太,年齡:七十歲左右;1986年11月——1987年1月,租住第二進西屋(二兒子結(jié)婚,老太把自己住的房子騰出來給兒子結(jié)婚,自己搬到157號來住)。
馬某,1987年5月——七月,租住第二進西屋。
秦大炮,年齡45歲,1987年七月——1988年1月,租住第二進三間房子。
在短短兩年的時間里面,房客門就像走馬燈似地一個接一個地在157號亮相登場,這么長的時間跨度,這么多的房客,調(diào)查的難度一定非常大,再加上有些房客的信息不全,車華庭所給的時間不確定,所以,調(diào)查中難免出現(xiàn)一些漏洞和死角——趙子蒙最擔(dān)心的就是這個。
再難也要硬著頭皮往前沖。
“趙隊長,157號的房子空置的時間比較多,我寫的時間也只是一個大概。”車華庭補充道。
趙子蒙把調(diào)查的重點放在了七個人的身上。除此以外,茶水爐的李老太和158號三戶人家(157號院南邊一個院子)也將作為調(diào)查的重點(顧所長重點提到了李老太和這三戶人家——特別是李老太,因為李老太在這一帶人頭非常熟)。
這三戶人家分別是:
蘇迎青,158——1號,年齡49歲,工作單位,物資公司(倉庫管理員,和陳紅梅在同一個單位。工作地點就是我們在前面提到的關(guān)押死囚的地方。現(xiàn)在,那里改造成了一個倉庫)。
于大章,158——2號,年齡56歲,沒有正式工作,在中和街有一個不起眼的門面,于大章子承父業(yè),在那里開了一個銅匠店。
譚魏氏,158——3號,年齡71歲,家庭婦女,年輕時就守寡,有兩個兒,都已經(jīng)成家,每天為兒孫們做飯、洗衣服。
趙子蒙覺得,車華庭除了提供以上這些資料以外,還應(yīng)該提供一些比較具體的情況:“車華庭,請你再仔細回憶一下,在以上這些房客當(dāng)中,有沒有年齡在55——58歲之間的男人呢?”
趙子蒙的問題是基于以下的考慮:
首先,兇手一定是這些房客中的某一個人——而且是曾經(jīng)在那間特定的廂房里面住過的房客中的某一個人——因為,只有房客才有作案的條件,當(dāng)然也不能排除其它房客作案的可能性,車華庭說過:有時候,有些房子是閑置的,兇手將尸體藏在其它房間的夾墻之中,更為穩(wěn)妥。
第二,死者既可能是房客中的某一個人,也可能是和房客有某種社會關(guān)系的人。所以,要想確定死者的身份,要想找到兇手,了解房客的詳細情況就變得尤為重要了。
但車華庭的回答讓大家非常失望:“趙隊長,不好意思,自從我把這些房子租出去以后,就很少到157號來,除了領(lǐng)房客來看房子,平時,我只管收房租。”
車華庭猛抽兩口煙,接著道:“所以,這些人家到底住幾口人,是什么人,我一無所知,也不需要知道。我只和付房錢的人接觸,其他人,我不會在意,也無須在意他們。”
“有時候,我根本就不用刀157號來,有些房客會主動把房錢送到我家去。”
這里應(yīng)該是一個調(diào)查的盲點,現(xiàn)在,只有那些同時住在——或者說交叉住在157號的房客才能知道對方家庭成員的情況,要想通過他們了解到真實的情況,無疑是大海撈針。
趙子蒙將車華庭送出客廳的時候,項代沫、蕭路含和顧所長正推門進院。
送走車華庭之后,項代沫關(guān)上院門,走進客廳。在車華庭走出院門的時候,趙子蒙特別叮囑車華庭:“車華庭,你回去就找一找那張租賃協(xié)議,找到以后,馬上送過來,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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