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子蒙在筆記本上將兩個人提供的情況摘錄下來,以方便比對。
趙子蒙詢問過公彩菊夫妻倆以后,發(fā)現(xiàn)了另外一個問題:公彩菊一家是1985年八月搬進(jìn)157號的,在此之前,兩間西廂房沒有人住(公彩菊特別強(qiáng)調(diào):她不會記錯,因為她的記性特別好,)
“我們聽說,在157號的院子里面有一大堆磚頭,你家住進(jìn)去的時候,那堆磚頭在不在。”
“在,除了一堆磚頭,還有一些小瓦。”張廣南道。
“你們搬走的時候,那堆磚頭還在嗎?”
“在,肯定在,在搬走之前幾天,廚房里面的灶臺掉了兩塊磚頭,我在磚頭堆上挑了兩塊完整的青磚——把灶臺修好了——其他磚頭全是殘破不全的磚頭——租住別人的房子,搬走的時候,應(yīng)該完好無損地交給人家。”
在以上的材料中,曾經(jīng)住過第二進(jìn)的人出了姓馬的外地人,就只有兩家,即張廣南和公彩菊家,現(xiàn)在,趙子蒙就不能不格外關(guān)注這個張廣南了。
詢問完張廣南以后,趙子蒙和項代沫特地看了看發(fā)現(xiàn)尸體的墻洞,張廣南說的話是對的(關(guān)于磚頭的說辭),第一道墻所用的磚頭絕大部分確實是殘破的磚頭。
趙子蒙詢問的第二個人是公彩菊夫妻倆:
公彩菊(因為張廣南的原因,趙子蒙對公彩菊夫妻倆提供的情況給予了足夠多的關(guān)注):“我們住進(jìn)車家的時候,郵局的張廣南已經(jīng)住進(jìn)去了,我們是八月中旬搬進(jìn)車家的,我記得很清楚,我們是八月十二號拿到房門鑰匙的。”
“我們搬進(jìn)去不久——大概一個月左右吧!張廣南就搬走了。之前,我們臨時住在第一進(jìn)的西屋,張廣南搬走以后,我們就搬進(jìn)了第二進(jìn)——這是車?yán)先孪雀覀冋f好的。”
公彩菊繼續(xù)道:“車仁貴說房租從十六號開始算,前幾天就算了,老街坊,老鄰居,沒有那么多的計較——按老規(guī)矩算,房錢應(yīng)該從拿到鑰匙的那一天開始算。我們在車家住了兩個半月,我們是八月底搬走的,我付了車家兩個半月的房租。
公彩菊的丈夫也證實了老婆的說法。
公彩菊提供的情況和車華庭提供的信息完全相符,這足以證明公彩菊的記性非常好。
車華庭沒有提公彩菊先住在第一進(jìn)西屋的情況。經(jīng)趙子蒙提醒,他終于想起來了。
趙子蒙從公彩菊的敘述中捕捉到一個新的信息——雖然和案子沒有什么關(guān)系,但趙子蒙還是給予了足夠的重視,大家都知道,趙子蒙在刑偵工作中,只要是和案子有關(guān)聯(lián)的信息,都要一一記錄在案。
“大媽,這幾間房子既然已經(jīng)分給了車華庭,車仁貴為什么還要來收房租呢?”
“這房子分給老三不假,可后來老三不是搬去和車?yán)洗笠粔K住了嗎?所以,這房租自然也有老大一份了,老大是一個老實厚道人,他可以不計較,他不方便收房租——他也不會來收房租。可他不是還有老婆嗎?車仁貴收房租,無非是想補(bǔ)貼大兒子一點吧!”
車華庭似乎也曾提到過這個問題,關(guān)于房租,有時候他收,有時候車仁貴收——他好像是這樣說的。
大家可不要小看了這點房租,過去,那些有祖產(chǎn)的人家,不少人都是靠出租房子過日子的,在幾十塊錢就能養(yǎng)活一家人的年代,租金可是一筆不小的收入啊!再看看現(xiàn)在的房屋租賃市場,大家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情了。
那么,在進(jìn)住157號期間,公彩菊夫妻倆有沒有發(fā)現(xiàn)鄰居張廣南有什么異常呢?這才是趙子蒙關(guān)注的重點,人在水邊走,難免不濕腳,兇手可能會做的天衣無縫,但總會露出一點馬腳來,因為在這個世界上,本來就沒有什么無縫的天衣。
當(dāng)趙子蒙提出這個問題的時候,公彩菊望了望坐在一旁的丈夫。
“大媽,您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這——”
“大媽,您不要有什么顧慮,只要是您覺得有些不妥的地方,都可以跟我們說。”令狐云飛微笑道。
“老太婆,想說什么,你就說吧!”老伴道,雖然男人不怎么說話,但話語權(quán)在他的手上,特別是關(guān)系到一些原則性的問題。
“顧所長,您在咱們這一帶已經(jīng)工作了幾十年,你最有發(fā)言權(quán)啊!”公彩菊望著顧所長道。
“公大媽,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行,我先說,待會兒,您再補(bǔ)充,特別是張廣南住在這里的一舉一動,兩位老人家好好回憶一下。”
“顧所長,您就放心,該說的,我不會讓它們爛在肚子里面。”
“趙隊長,是這樣的,這個張廣南在郵局工作,因為挪用匯款被郵局安排到倉庫看管包裹。他是一個犯過錯誤的人,過去,他嗜賭成性,單我就抓過他兩次,因為這些事情,他老婆跟他離了婚。現(xiàn)在,他賭不賭,我就不知道了。”顧所長道。
“大媽,張廣南住在這里的時候,是幾個人?”
“就他一個人。”
“就他一個人?”
“對啊!顧所長剛才已經(jīng)說了,他老婆跟他離婚了。”
“張廣南難道沒有孩子嗎?”
“有一男一女兩個孩子,但都跟了老婆。”
“張廣南一個人為什么要住兩間廂房呢?加上堂屋,一共是三間房子。”
“張廣南交往比較多,他那個人喜歡將排場,兩間廂房,一間是睡覺的地方,一間是書房,堂屋是吃飯和會客的地方,他這個人嗎?我們對他的印象是,愛干凈,愛講究,喜歡交際,又愛面子。雖然拿錢不多,但窮講究。”
“您能舉一兩個具體的例子嗎?”
“他在家抽的香煙是幾毛錢一包的,但他的應(yīng)酬客人的時候,用的是一塊多一包的香煙,平時,他的口袋里面總少不了一包好香煙。”
“除此之外呢?”
“他先住進(jìn)來的,所以,他先用了廚房,我們搬進(jìn)來以后,應(yīng)該是兩家合用廚房,幾天后,我們才發(fā)現(xiàn),每次我們燒過菜以后,他都要洗幾遍鍋,擦幾次灶臺,在洗鍋和擦鍋臺之前,他都要先燒一點開水,把鍋、鍋蓋和灶臺擦洗幾遍。后來,我們干脆買來煤爐,單獨做飯吃,孩子們分門立戶,就我們老兩口兩張嘴,飯做起來也簡單——有時候能湊乎的話就隨便吃一點。”
“雖然我們在一個院子里面住了一個月左右,但他這個人給我們的印象很深。”老頭子道。
“你們見他拎過比較大的包——或者口袋之類的東西嗎?”裝石灰肯定要比較大的包——或者口袋。
“你們是怎么知道的呢?”公彩菊眼睛睜得老大。
“大媽,你詳細(xì)跟我們說說。”
“張廣南除了在郵局上班,他還做了一點小生意。”
“他做什么生意呢?”
“倒騰服裝,晚上到將軍廟去擺攤子——他在將軍廟有一個攤位。”
倒騰服裝可不就得用比較大的包——或者口袋嗎?
“張廣南有一輛自行車,包和口袋是綁在自行車的后座上運回來的。”公彩菊的丈夫道,“自從倒騰服裝以后,他就抽一塊多錢的香煙了,他在郵局看包裹,沒有什么事情,上班經(jīng)常睡覺,所以,晚上精神很好。”
用裝衣服的包和口袋運石灰和水泥,別人是不會在意的。下面該提到院子里面那堆磚頭了。
“請你們認(rèn)真回憶一下,你們搬走的時候,院子里面那堆磚頭還在不在?”
夫妻倆面面相覷。關(guān)于那堆磚頭,夫妻倆似乎沒有特別在意。
“我們搬來的時候,那堆磚頭還在,搬走之前,我想不起來了,老頭子,你好好想一想。”
老頭子搖搖頭:“搬走之前十幾天,我們到處找房子,忙著收拾東西,連衣服都不洗不曬了——只有在曬衣服的時候,我們才會看到那堆磚頭——晾曬衣服的繩子就在那堆磚瓦旁邊。”
“不錯,老頭子說得對,如果晾曬衣服的話,我會把盆放在那堆磚頭上。我搬走之前,那堆磚頭在不在,我們說不好,吃不準(zhǔn)的事情,不好說。”
案子在最關(guān)鍵的地方卡了殼,不過公彩菊下面一段話又讓趙子蒙重拾信心:“趙隊長,我想起一件事情來。”
“大媽,您請講。”
“在搬走之前一個月左右,我和老頭子去了一趟張家堡,老頭的外甥結(jié)婚,他的妹妹提前兩天把我們接到了張家堡,我們在張家堡前后呆了五天才回來。”
“你們到張家堡去,家里面還有其他人嗎?”
“沒有,我們一家都去了。”
四五天,砌一道墻,時間是足夠了。
“回來以后,一走進(jìn)院門就能聞到一股味道。”
“什么味道?”
“石灰的味道,就是剛蓋好的房子常有的那種味道。”
只有在泥過石灰墻之后,才會有這種味道。這應(yīng)該是一個非常重要的情況。157號是老房子,怎么會有石灰的味道呢。通常情況下,石灰抹好之后,會散發(fā)出比較濃烈的味道。待石灰中的水分充分揮發(fā),石灰完全固化之后,就不會再有什么味道了——水分充分揮發(fā),幾天時間,肯定不行。車家的房子是老房子——老房子是不會有石灰的味道的。
【精彩東方文學(xué) www.nuodawy.com】 提供武動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節(jié)首發(fā),txt電子書格式免費下載歡迎注冊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