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子蒙接著道:“在這個孩子的右腋下有一個蝴蝶狀的胎記,在他的左屁股上有三顆黑痣。降央嘎亞的養父養母和兩個兄弟都證實了這一點。現在,你是不是已經聽懂了我的話呢?”
“你們想干什么呢?”
“很抱歉,我們想檢查一下你的身體。”
“你們不是已經看過我身上的標記了嗎?”
“我們確實是看過你身上的標記了,但并不等于徹底檢查過你的身體,所以,我們要請你配合一下。”趙子蒙一邊說一邊站起身,走到降央嘎亞的跟前。
令狐云飛也站起身,走到降央嘎亞的跟前。
降央嘎亞坐在椅子上紋絲不動,他的臉上有些怒色,眼神里面所透露出來的仍然是淡定和從容。
“降央嘎亞,是你自己脫,還是我們幫你脫呢?”趙子蒙道。
“你們能給我一支煙抽嗎?如果再給一杯水,那就更好了。”
項代沫站起身走到茶幾跟前,從茶幾里面拿出一個玻璃杯,然后拎起放在茶幾旁邊的熱水瓶,倒了大半杯水,遞到降央嘎亞的手上。
龐飛騰從煙盒里面抽出一支香煙,遞給降央嘎亞,然后按著了打火機。
降央嘎亞喝幾口水,抽一口煙。
降央嘎亞抽煙和喝水的速度都很慢。
趙子蒙和令狐云飛有足夠的耐心。這一刻,三個人已經期待了很久,還在乎這點時間嗎!
降央嘎亞將煙頭扔在地上,然后用腳后跟碾了幾下:“趙隊長,先脫哪里?”
“先脫西服的外套,然后把內衣掀起來。”
降央嘎亞脫掉西服的上衣,掛在椅背上,依次脫掉襯衫和棉毛衫。
降央嘎亞的皮膚果然很白,和王洪寶的身上一樣白,他的身上和王洪寶一樣,也有很多肥膘。
“你們想看什么,盡管看——看仔細了。”
“把你的右手抬起來,舉過頭頂。”
降央嘎亞舉起右手臂,超過頭頂。
讓四個人感到非常意外——也非常吃驚的是,在降央嘎亞的右咯吱窩下,根本就沒有劉李氏和降央卓布父子三人所說的蝴蝶狀的胎記,這是怎么回事情呢?胎記難道被降央嘎亞處理掉了?如果是處理掉的話,應該會留下一些疤痕吧!
遺憾的是,四個人沒能從降央嘎亞的右腋下找到一點疤痕。
項代沫用手在降央嘎亞的右腋下,上下摸了幾個來回,皮膚很平滑,沒有一點突兀的地方。
趙子蒙的腦袋在迅速地旋轉著:右胳肢窩下方,應該包含腋下,小孩子在發育之前——特別是出生的時候,胳肢窩是不會有汗毛的。
如果胎記在胳肢窩上,長大后,汗毛會遮擋掩蓋住胎記,平時心細如發的趙子蒙發現自己在這個問題上犯了粗心大意的毛病,最起碼應該讓降央卓布說一說胎記所在的大概位置吧!按常理判斷,胎記應該在汗毛的下方,如果胎記被汗毛遮擋住的話,降央卓布父子三人會特別強調的。
好在降央嘎亞腋下的汗毛不算特別重,龐飛騰打開手電筒,用手指撥開汗毛仔細檢查,但還是沒有找到胎記,也沒有找到疤痕。事實是,因為有汗毛覆蓋遮擋,想找到胎記和疤痕是一件比較困難的事情。腋毛可能會掩蓋一些東西。
難道是同志們弄錯了?難怪降央嘎亞如此從容淡定。趙子蒙的腦袋有些發蒙,如果趙子蒙的手上沒有那根辮子的話,他是有可能崩潰的。
就現在的情形看,降央嘎亞屁股上的三顆黑痣極有可能和胎記一樣同時消失了——比較而言,黑痣比胎記比較好處理。
既然有降央嘎亞的辮子墊底,就沒有什么好擔心的了:“你先把衣服穿上。”
降央嘎亞慢條斯理地放下棉毛衣和襯衫,然后將西服穿在身上:“趙隊長,你們還想看什么地方?”降央嘎亞嘴角上掛著得意的微笑。
“把你的褲子脫下來。”
“行,就依你們。”降央嘎亞解開牛皮褲帶,解開扣子,拉開拉鏈,“怎么脫?”
“把褲子扒到大腿上。”
降央嘎亞看了林狄一眼。
林狄走出審訊室。
“大腿上的疤,你們不是看過了嗎?”降央嘎亞有裝傻充愣的意思。
“脫!”趙子蒙厲聲道,面對如此狡猾和囂張的罪犯,趙子蒙抑制不住憤怒的情緒。
降央嘎亞不緊不慢地將褲子扒到膝蓋上方,最后將褲衩也脫到膝蓋上方。
趙子蒙,令狐云飛和項代沫走到降央嘎亞的后面,果然不出所料,在降央嘎亞的左屁股上,并沒有劉李氏和降央卓布所說的三顆黑痣。
趙子蒙屏住呼吸,將眼睛湊到距離屁股幾公分的地方看了看,降央嘎亞的左屁股上連疤痕都沒有。
四個人非常失望地回到座位上。
顯而易見,降央嘎亞把身上的胎記和黑痣處理掉了,這符合降央嘎亞的性格,這應該是降央嘎亞反偵察經驗的一部分——而且是非常重要的一部分。
降央嘎亞也有這個條件,他經商多年——經濟上沒有任何問題,他尾隨王洪寶到京西,直到兩年以后才動手,應該是做了非常充分的準備,祛除身上的胎記和黑痣應該是準備的一部分。
俗話說得好,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降央嘎亞過高地估計了自己的智商。他可能并不知道趙子蒙的手上有一個非常重要的物證,在經歷了三十幾個春秋以后,他可能早就忘記了曾經長在他頭上的那根辮子。
是時候把辮子拿出來了。
但趙子蒙并不急于把辮子拿出來。大家不要忘了,趙子蒙一直沒有提美子(梅子),在談話的過程中,降央嘎亞也沒有提這個女人的名字。
降央嘎亞提起褲衩和褲子,系好褲帶,扣上西服的扣子,認真地理了理有點發皺的衣角和領子,他還用手指撣了撣褲腳,完全是一副勝利者的姿態,不僅如此,他又向趙子蒙要了一杯水。
降央嘎亞喝完水之后,翹起二郎腿,自從審訊以來,這是他第一次蹺二郎腿:“趙隊長,我說我就是王洪寶,可你們就是不相信,現在,你們總該相信了吧!”
“美子(梅子)現在在什么地方?”趙子蒙突然道。
“梅子(美子)?”
“對。在京西,這個女人不是和你形影不離的嗎?她現在何處?”
趙子蒙的問題并不算唐突,降央嘎亞應該有這方面的思想準備,既然趙子蒙能從京西找到山城來,就一定會知道美子(梅子)的情況。所以,該如何回答,降央嘎亞一定早就想好了臺詞。
“你跟我們談談美子(梅子)吧!”
“回到山城以后不久,她——她就和我分手了。”
“分手了?”
降央嘎亞的回答在令狐云飛的意料之中。美子(梅子)應該是“6.27”無頭案真相的唯一知情者。降央嘎亞是不會把這條線索留給趙子蒙的,所以,他是不會向趙子蒙提供任何有價值的信息的。
“為什么?”
“說來話長,一言難盡。”
“說來聽聽。”
“因為我不能生養。”
“據我們所知,樊家珍一直勸王洪寶休妻另娶,王洪寶一直沒有同意,可你為什么要出爾反爾?這不是很矛盾嗎?”
“你們說的是事實,既然你們問這個問題,那我就不再隱瞞了。”
“說。”
“我和家珍結婚很多年,一直沒有生養,為此,爺爺落下了心病,我爹也為此郁郁而終。我母親的身體一直不好,這和我們一直不生養有一定的關系。”
降央嘎亞儼然就是王洪寶。趙子蒙沒能從他的身上找到降央嘎亞特有的標記之后,他就更有理由演好王洪寶這個角色了。
降央嘎亞確實不簡單,從開始審訊到現在,他把自己和降央軋亞切割的非常清楚,除了牙齒之外,他和降央嘎亞之間從未發生過錯位,除了在夫妻生活中和王洪寶胖若兩人之外,趙子蒙在他的身上幾乎找不到一點降央嘎亞的影子。
降央嘎亞接著道:“家珍一定會跟你們說過,我們夫妻兩人的感情一直很好,她也一定會跟你們說,我們倆的夫妻生活一直都很正常,是不是?”
樊家珍確實是這么說的,她和王洪寶的感情確實很好。樊家珍還說過:過去,每次房事,王洪寶都很主動,唯一缺憾是每次房事,王洪寶只和樊家珍行一次房,而且時間比較短。
“我們倆結婚這么多年,一直不生養,到底是誰的身體有問題,我心里面沒有底,我們夫妻倆都找郎中看過——我看的比較多——因為我一直認為是我身體有問題嗎。我也吃過不少藥。”
“我到京西以后,一個老中醫的話提醒了我,他說,也有可能是我老婆的身體有問題。家珍也不止一次跟我說過這件事情,她讓我修了她——再娶一個女人。我明白她的意思,如果我的身體沒有問題的話,就一定會有孩子的。”
樊家珍確實和令狐云飛說過這樣的話。
降央嘎亞為了演好王洪寶,確實做了不少的準備和鋪墊啊!盡管趙子蒙沒有在降央嘎亞的身上找到劉李氏和降央卓布所說的胎記和黑痣,但趙子蒙一點都沒有動搖對降央嘎亞的判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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