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明河醒來時,最先想到不是他在哪里,而是誰在吃東西,怎么這么香啊。
“嗯,你醒了啊。”
聽著熟悉的聲音,洛明河緩緩轉(zhuǎn)過頭,緊接著,他的眼淚就下來了。他還以為這輩子,都再也見不到她了呢。
“你來救我了,我真是太感動了。”洛明河淚流滿面道。
離言想了想,還是決定等他不這么激動了,再告訴他真實情況。
“來,你快起來。先吃點兒東西吧,我看你應該餓了。”
洛明河立刻手腳并用的爬了起來,緊接著他就意識到他們現(xiàn)在馬車。
“我們這是要去哪兒啊?”
“躲避追殺啊,岑毓那瘋子,現(xiàn)在可正在追我們呢。”
聽到岑毓二字,洛明河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你也不用這么害怕,他暫時追不我們的。”離言安慰他道。
洛明河拿著水壺,定定的看著離言。
“你想說什么?”離言問道。
“我確實有話要跟你說的,但是,我想不起來了。”洛明河帶著哭腔道。
“沒事,你先吃飯,等你想起來再說也行。”
洛明河咬了口包子,猛地抬頭問道:“楚毅呢?怎么沒有看見他?”
“他去京城了。”
“所以,現(xiàn)在就只有你和玄年了嗎?不對,還有元誠。”
離言點了點頭。
“看來,你們幾個也遇到了許多事情啊。”
這一點,離言到很是認同。她更想知道的是洛明河身發(fā)生的事情,但看他一副餓死鬼投胎的表情,她決定等他休息好了再說。
“不用急,你慢慢吃,我不會跟你搶的。”離言輕聲道。
聞言,洛明河差點兒再次哭出來,他這些日子過的真是太苦了。
吃完了八個包子,洛明河終于吃飽了。
“你……吃好了?”
洛明河用力點了點頭,然后小心翼翼問道:“我能知道,我是怎么回來的嗎?我感覺,我好像丟了幾天的記憶。”
“不是感覺,你就是沒了幾天的記憶。”
洛明河的臉一下子就白了,難道他被岑毓那瘋子將記憶給清掉了嗎?
“準確來說,你其實不會有那幾天的記憶的。因為,那段時間,你都被岑毓控制著。”
洛明河咽了口唾沫,道:“這話從你嘴里說出來,我竟然不覺得有任何的別扭。”
“因為,我說的是真的。”
洛明河臉露出了生無可戀的表情,他閉眼,仔細想了一下,道:“我好像記得,他說要利用我去找我的朋友的。”他撓了撓頭,用力想了一會兒,卻也沒有想起來,他說的那個人到底是不是離言。
見狀,離言也沒有提醒他,就只是輕輕點了點頭。
“我能知道他是怎么控制我的嗎?”
離言回憶了一下昨夜場景,認真說道:“我覺得,你還是不要知道的好。”
見離言這么認真,洛明河下意識的就決定要聽她的話。
“我還會被他控制嗎?”這才是他最關心的問題。
“不會了。”離言斬釘截鐵道。
洛明河長舒一口氣,終于放心了下來。他是真的,不愿意再去面對那個瘋子了,真的會讓人發(fā)瘋的。
“你還有問題嗎?”
洛明河看著離言,認真想了想,道:“我還想知道你們都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我知道你也有很多問題想問我。所以,你先問,我的問題,可以以后再問。”
“你是怎么被岑毓抓到的?”
“我還以為你會問我,有沒有找到那個人呢。”洛明河苦笑著說道。
離言聳聳肩,道:“這是你的私事,你不想說也可以。現(xiàn)在,我們先說你是怎么被那瘋子抓住的吧。”
洛明河深吸一口氣,道:“其實,這件事情還是要從那個女人說起。”
見他這個模樣,離言心中頓時也有了想法。
“岑毓跟她是認識的。”洛明河悲憤說道:“而且,他們兩個是一伙的。那個女人,其實就是岑毓的老大。”
離言心里已經(jīng)有了猜測,因此沒有覺得太驚訝。
“她叫什么名字,你知道嗎?”離言輕聲問道。
洛明河:“……”
離言忙安慰他道:“沒事兒,沒事兒。不知道不要緊,總有一天,我們會知道的。”
洛明河抬手打斷了她,道:“不,你等我仔細想想。她的名字,我應該是聽說過的。”
離言一言不發(fā)的看著他,其實她也不是很想知道她的名字。主要是因為,就算是知道了她的名字,他們也未必能找到她。所以,她真的不是這么執(zhí)著啊。但看洛明河一副不想出她的名字就能死的表情,她還是沒有攔著他。夢中情人不僅是盜取自家寶物的人,還將自己送給了瘋子手下,他已經(jīng)夠悲催了。
想了許久,他也沒有想起她的名字,明明就在嘴邊的,然而卻一點也想不起來了。
“對不起啊。”洛明河低聲道。
離言擺擺手,道:“沒關系,這不重要。來,我們還是說說,你是怎么被他們抓起來的吧。”
洛明河深吸一口氣,緩緩將自己被抓的經(jīng)過告訴了離言。
他們分開之后,他按著天一樓的人給的地址,走了七天,終于到了城里。因為沒有更具體的地址,他只好在城里到處查看,期待能找到那個人。
功夫不負有心人,第四天的時候,他終于在一家酒樓里看到了那熟悉的身影。
只是那時候,他已經(jīng)三天沒有休息,而且衣服也亂糟糟的。他實在是不能忍受自己那樣去見那人,因此就找了間客棧洗漱了一番。
結(jié)果,等他洗漱完了再去酒樓,人早已經(jīng)走了。他去問酒樓老板,那人又死活不肯告訴他。
但是他也沒有就此放棄,他相信只要自己在酒樓外面等著,總有一天會再見到她的。
為此,他在酒樓外等了整整一宿。第二天,同樣的時間、地點,他再次見到了那人。
那人的容顏一如他從前見到的一般,歲月沒有在她的臉留下任何的痕跡。她依舊像從前一般美麗。
洛明河原想著見她一面就走的,但是在她轉(zhuǎn)頭看向他的一瞬間,他的腿腳立刻就不聽使喚了。他再次走進了那家酒樓。
老板雖然沒有趕走他,但也沒有給他好臉色。
直到,那人差人下樓,說要請他樓。
“你還愣著干什么,不快去?昨天要找人的是你,怎么現(xiàn)在就蔫了呢?”
他愣了許久,才終于確定,那人真的想要見自己。
當時,他的心情可謂是十分的激動了。完全沒有想過,為什么她會知道他在找她,以及那酒樓老板看他的眼神。他完全被重逢的喜悅,沖昏了頭腦。
在見到那人,聽到那人的聲音后,他更是忘乎所以了。
不過,他還記得不能讓她知道自己的身份,也沒有跟她提起先前他們曾經(jīng)見過的事情。交談過后,她便提出帶他去家里做客。
那可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事情,而那件事情就那么發(fā)生了。于是,他毫不猶豫的答應了下來。
馬車,他只顧著與她說話,完全忘記了去留意外界的變化。以至于,他完全不知道他們是怎么回到她那迷宮似的深宅中的。
回到宅子后,她便借口有事離開了,只留了幾個丫鬟看著她。
一直到午飯的時候,他才再次見到了他,以及岑毓。
“你……你怎么會在這里?”洛明河起身似,不小心將椅子碰倒了。看到那人臉的笑容后,他后知后覺的知道,他們兩個其實是一伙的。
“他就交給你了,好好用,不要再出差錯了。”那人的語氣冰冷而又陌生,再無先前的溫柔。
“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用他的,絕對不會出岔子的。”
洛明河眼睜睜看著她離開,連一句質(zhì)問的話都說不出來。
“你想干什么?”洛明河厲聲問道。
岑毓微笑道:“我只是想請你幫個忙。”
“你跟她是什么關系?”
岑毓回頭看了眼那人站立的位置,聳聳肩,道:“我在為她做事。”
那一瞬間,洛明河的臉一下子就白了,身子也不住的顫抖了起來。
當然,就這樣束手就擒,那也是不可能的。他奮起反抗,可惜他忘記了這是在他們的地盤,并不只有岑毓一個人。因此,他就被抓回去了。
再然后,岑毓就將他帶到了一處很是陰森的地方。他也嘗試過逃跑,卻因為身的鐵鏈,均以失敗告終。
直到那天,岑毓來到他的面前,告訴他,有事情要請他幫忙。
彼時他還以為,他們就要放他走了。他萬分誠懇的告訴岑毓,他愿意配合。
“其實,就算你不配合,也沒有關系的。”
這是他失去意識前,聽到的最后一句話。然后,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直到今天,我被你們救了出來。”洛明河激動道。
離言默默思考了一會兒,又抬頭看了他一眼。
“你就沒有發(fā)現(xiàn)他們在做什么嗎?”離言問道。
洛明河皺眉想了一會兒,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我沒有機會啊,他們每天給我送飯的是個啞巴,根本不會說話。”
“……難為你了。”離言拍拍他的肩膀道。
洛明河突然好似被刺激到了一般,哭喪著臉控訴道:“他們每天就只給我送一頓飯,那地方還沒有光,燈也沒有,我只能摸著黑吃飯。”
“沒事了,現(xiàn)在你已經(jīng)逃出來了,不用再摸著黑吃飯了。”離言溫聲道。
洛明河抽泣一聲,漸漸冷靜了下來。
“對不起啊。”他小聲說道。
離言揮揮手,表示沒有關系。
“對了,我有問過他們當初的事情。”
聽了這話,離言一下子來了精神。洛家與東方家關系親近,興許這其中會有聯(lián)系。
“他們說,那東西毫無用處,已經(jīng)被賣掉了。”洛明河哭喪著臉說道。
離言思索片刻,竟不覺這其中有什么不妥的地方。沒用的,但又值錢的東西,賣掉可不就是最好的辦法了。
“那什么才是有用的呢?”
洛明河搖搖頭,道:“他沒有說,不過,我覺得他們不像是在干好事。”
離言無語的看著他,干好事的人,誰會做這種事情啊。
“而且,他們在找東西,也在找人。聽岑毓的意思,他們好像已經(jīng)找了好多年了。”洛明河皺著眉,想了好一會兒,道:“好像只要他們找到那個人,就能做一件大事了。”
離言仔細想了想東方宇,就他那病怏怏的身子,能干成什么大事?但是,他現(xiàn)在都會入夢了,興許他真的學會了厲害的法術。也有可能,其實他們要找的只是他魂魄。反正不管怎么說,他們應該是有仇的。
“他們……提過東方宇嗎?”離言小心翼翼問道。
洛明河愣了一下,他不明白為什么他們要提起東方宇。但是,這是離言問的問題,一定是有原因的。他認真思考了起來。
他這認真一想,倒還真想起了些事情。
“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么這么問,不過,我好像真聽他們提起過阿宇。而且,我覺得,他們好像是從我的記憶里知道了你們的關系。”洛明河低聲說道。
聽了這話,離言長舒一口氣。如此,那就表示他們還不知道她的來歷,她也就不必為師兄們擔心了。
“沒事兒,這事情我早就想到了。”
洛明河還是很愧疚,都是他執(zhí)意要找那個女人搞出來的這些事情。他早就應該想到了,一個騙子,怎么可能會是好人呢?
“我的愿望徹底實現(xiàn)了,以后,我再也不會去找那個女人了。”洛明河語氣堅定道。
離言欣慰的點了點頭,但是現(xiàn)在還不能把他送回家去。讓他一個人回去,她也不大放心。
“我要去找東方宇,你去嗎?”離言問道。
洛明河一愣,“你要帶我回家嗎?”
“不是,東方宇已經(jīng)出來了,他現(xiàn)在不在家里。”
洛明河的眼睛一瞬間瞪得老大了,他不敢置信道:“阿宇竟然出來了?”
“他是怎么做到的,我也不清楚。但從現(xiàn)在的情況看,他的確是出來了。”
“我能問一下,岑毓他們到底是為什么要找他嗎?”
離言雙手一攤,道:“這,我也不知道。答案,只有我們見到了他,才能知曉了。”
洛明河忙不迭點頭道:“我去,我去。”
他可能跟你之前認識的東方宇有些不同,但看洛明河如此激動,她還是將這話咽了回了肚里。反正,找到東方宇還有些時間,想來他們見面的時候,東方宇應該已經(jīng)做好準備了。
“對了,你們是怎么找到我的?”洛明河好奇問道。
“岑毓用你威脅我,要我去找東方宇。”
洛明河仔細梳理了一下這其中的關系,皺眉道:“那瘋子的想法,就跟正常人不一樣。”
“他好像覺得,我能找到東方宇。”
洛明河撓了撓頭,很是不解的問道:“他為什么會這么覺得啊?”
見他什么也不知道,離言擺擺手,告訴他,沒什么。
“對了,救你出來的人,并不只有我們。還有月林和沈桐,師徒二人。”
洛明河瞪大眼睛看著離言,手顫微微的指著她。
離言頓時就緊張了起來,月林沒有說會有后遺癥啊。難道,他是故意不說的?
“我想起來了,我想起來了。”洛明河激動道。
見他無事,離言長舒一口氣。
“你想起什么了?”
“月汐顏,她叫月汐顏。”
離言微微一愣,皺眉問道:“月亮的月?”
洛明河用力點頭,給了她肯定的回答。
“她的左手該不會剛好,也是中指與無名指齊長吧。”
“是的,就是這樣。”洛明河深吸一口氣,道;“我一開始看到的時候,就覺得有些眼熟。當時我還想著要告訴你的,結(jié)果,后來又發(fā)生了那么多的事情,我就給忘記了。”
離言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才走了一個月林,又出現(xiàn)了一個月汐顏。再加陸不凡告訴她的月秀和月義,她所知道的已經(jīng)有六個了。
可是,如果這個月汐顏也跟他們是一伙的,月林又為什么要從岑毓手中把東西搶走呢?還有朝月,跟他們又是什么關系?
離言捏了捏眉心,深覺頭疼。
“有問題嗎?”洛明河關心問道。
離言嘆息一聲,道:“月林的左手,也有相同的特征。”
洛明河倒吸一口冷氣,顫巍巍道:“這……這不可能吧。”
“大千世界,無奇不有。”
“可是,如果他們是一伙的,那為什么他們要讓月林幫你救出我來。”
二人對視一眼,立刻想到了他們共同的朋友——東方宇。
如果岑毓認定只有她才能找到東方宇,那月林肯定也知道這件事情。那他們也就知道,她是肯定不會與他們合作的。所以,便只好出此下策了。
“那……我們還要去找他嗎?”
離言想了想,她現(xiàn)在反正也沒有線索。畢竟東方宇壓根兒就沒有告訴她,他如今身在何處。所以,他們不妨先將這件事情放一放。
“不了,我看我們還是先想想該怎么擺脫他們的好。”
洛明河點點頭,道:“我聽你的。”
離言摸著下巴認真思考了起來,這期間,她偶爾會看洛明河一下。他要是能多打聽些消息,那就好了。
“那人長什么樣?”
好一會兒,洛明河才反應過來,離言問的是月汐顏。
“她沒有你高,皮膚白皙,杏眼桃腮,挺……好看的。”
“是白頭發(fā)嗎?”
“不是啊。”洛明河認真道:“她年紀跟我們一樣大。”說完這話,洛明河終于意識到不對了。
他見到她,那都是五年前的事情了。但她的容貌,卻一點兒變化也沒有。洛明河將自己的發(fā)現(xiàn)告訴了她。
想到陸不凡告訴她的話,她覺得這件事情也沒有那么值得驚訝的。
“再見到她,你還能認出她,對吧?”
“當然可以。”洛明河還對她保證,他不會再因為她的容貌,而三心二意了。
“嗯,我知道了。”
見離言沒有問題了,洛明河小心翼翼問道:“我能知道,你們在京城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嗎?”
離言回憶了一下京城發(fā)生的事情,微笑道:“我給楚毅下藥,然后把他扔在了客棧里。”
“他沒有找過你嗎?”洛明河好奇問道,他還記得楚毅對她有著非比尋常的感情的。
“如果他找到了我,我現(xiàn)在還會在這里嗎?”離言反問道。
洛明河一愣,不過這倒也是,她若是那般輕易就被他找到,那她也就不是離言了。
“你的身體……”
“沒事,我現(xiàn)在不是好好的嘛。”
聽這個語氣,洛明河瞬間就明白,她不想繼續(xù)這個話題了。洛明河也趕忙轉(zhuǎn)移了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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