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宸洲境、山浪峰濤、層層疊疊,連綿無盡的山脈,覆蓋百里有余,一座挨著一座,無人能細數出此地存有多少山岳,它總是帶著一層神秘的迷霧,被世人所傳唱。
游走在群峰之間的幾人,神情格外肅穆,古林飄蕩著濃郁的靈力,吟叫著聰慧的靈鳥,使人心神徜徉,可在他們耳中,這都是勾魂奪命的先兆,確需更加警覺。
這并非杞人憂天,白晝之際的山海看著無險無害,誰也無法斷定是否前路蘊藏著殺機,他們曾遠遠看到一頭靈道巔峰修為的白玉龍犀,屹立在絕頂山峰,仰天長嘯,震亂了蒼穹中的疊云,那俯瞰蒼茫大地的獸眸,開闔間金光如劍,直逼視者的心神,尤其是那三根如玉的犀角,天生雕琢著龍族密紋,不經意間總會充斥一束三才寶光,湮滅近身諸敵。
可就這般,修為不凡,血脈通古的妖族,依舊敵不過不周遭蟄伏的兇險,它身下的山峰開裂,有一只鱗甲燦燦的碧色獸爪,勃然探出,輕易的撕裂了厚重的犀身,拖著殘尸隱入山峰之中。
無人看出那獸爪的主人是何種族,也許身入玄道,也許血脈近古,只知自它隱去后,那處山峰恢復如初,抹去了一切兇險的氣息,連那撒落的白玉龍犀精血,也滲入巖石之中,徹底被吸收。
得見此情形,三人的心咯噔一下,近乎停止跳動,更不敢跨山而行,寧可多耗費一些時日,繞行在山道間,也不敢觸犯那種禁忌。
層巒迭嶂、危險往往與機遇并存,這一角九宸洲,不知多久沒有來客造訪,外界稀貴的草藥在這里,竟多如雜草,任由密林間棲息的山獸啃食,甚至于一些更為珍貴的老藥與靈藥,幾乎也能隨處可見。
仗著天生靈覺機敏,云辰總能預示出一些隱蔽的兇禍,短短數日,他游走在絕壁和山崖處,采摘了不少靈藥,收獲頗豐,連云樂山所需的大衍龍元丹配料,他都收入幾種,省卻了不少麻煩。
這一日、三人隱伏體內流轉的靈力,靜似歸息,潛行在一簇荊棘密布的灌木中,端目注視著一里外,游蕩的獸群。
那片地域內,數十只銀光燦燦的靈鹿,奔行在古木間,啃食長于暗處的血斑草,它們身形矯健,肉骨分明,堅韌的筋脈中內斂著孱弱的靈力,一對銀色的巨角,猙獰分叉,可刺破兇獸的腹部。
對于此獸,云辰并不陌生,曾捕食過,是一種九宸洲特有的山獸“銀角鹿”,不過相比他前些日子捕捉的那只銀角鹿,這些修為都較為弱小,只有兩三只踏入歸胎境,怎可讓三人如此小心翼翼。
“跟蹤這群銀角鹿兩天了,怎還不見那家伙出現,莫不是它舍棄了這個族群”靜趴在灌木中,千玉有些焦慮,身畔的碎石中,偶爾爬出的蟲豸,著實讓其不喜。
“噓!靜默等待,這血斑草是銀角鹿的最愛,它不會坐視讓這群公鹿食完的,定會出現”云辰聲如細蚊,極力安撫千玉,通讀《百寶圖卷》的他,看到過關于這種山獸的習性,故此有所了解,也知道他們所等待的那家伙的喜好。
他話音未落不久,貪食的鹿群出現躁動,那埋頭啃食的銀角鹿,昂脖嘶叫,一同望向密林不遠出,一抹金光絢麗的華光,在山巖間跳躍而來。
這金光像截斷的寶金凝結而成,色澤極為奢華,伴著細雨般的靈輝,裹縛著一只姿態神異的小鹿。這鹿比銀角鹿小上一圈,沒有碩大的銀角,只在額心長有一根彎折的金角,它鼻息哼聲如虎,似在咆哮,曲線玲瓏的身段,炫示出一種貴氣,但修為端是不俗,有如長河般流動的靈力,在肉骨中時隱時現,將入靈道。
自打此鹿出現后,眾多銀角鹿低首臣服,讓出了各自進食的地盤,有些諂媚般的討好此鹿。
“師弟推算果然沒有錯,確實有金角鹿存在這個族群,只是這修為比我都不弱上半分,加之剛才它展露的速度不慢,如何才能留住這家伙”薛濤悶聲問著,聞其語氣竟沒有擒拿下來的把握。
“銀為公、金做母,你且耐心留意,這金角鹿腹下臃腫,可能受孕,戰力折損二三,以師兄你諸多手段,擒下它并未難事,至于留下它,千玉師姐所習的《坤水仙章》,雖沒有術法概述,但神月本就魅惑,驅使神能可亂它神魂,省其離去,而我也能暗中轉生《九光玄術》的法,助你一臂之力”云辰分析的頭頭是道,勢要俘獲此妖,折其金角。
三人不言而喻,等待時機,眼見著這只金角鹿,低首啃食著古木下的血斑草,神態極為悠哉。
云辰看到此景,眸子霍然一亮,他觀察細致,發現金角鹿每啃食一株血斑草,臃腫的腹部便抽動一分,血氣變得躁動濃郁,那血漬斑斑的藥草,絕然對他等山獸妖族有益。
傳聞這種藥草本是一種極為普通的雜草,只因入靈妖獸的精血灑落草葉上,便異變成一種特殊的藥草,能增化妖族血力,可普通妖族不可多食,會出現焚體之危。
不知是否在受孕期的原因,金角鹿啃食的量極多,數十株下腹還不停歇,云辰見其神態有些精疲,便知時刻正好。
他頷首向兩人示意,自身卻率先沖了出去,無以倫比的肉身之力,踩塌了地面,一躍飛山,瞬間便騰在一里外的半空中,他十指尖妙結靈印,發出鳴蟬之音,纖細的靈線,由指頭飛出,于半空中交織成一只巨型光蝶,翩翩落舞。
光蝶顫翅,似粉磷的光星,揮灑在這片區域內,落入古木、碧草、石巖間消失不見。這一刻光波蕩漾,各色華光沖天而起,被光星沁染的草木等,都發生了驚人的變化,一頭頭猙獰的骨獸,代替草木,慢慢爬起,血盆的大口不斷嘶吼,原本恒古不變的山岳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處火海,焚燃萬物,圍困住了這里。
銀角鹿群驚慌失措,喉中低鳴,面對如此兇獸有些懼怕,于此薛濤也飛空掠來,他掌中不知何時出現一柄棍棒,七尺之長,木質紋理,棍體法篆流轉,可點石、石破,入階靈寶之流。
薛濤直飛金角鹿而去,全然不理會周圍的景象,他知這一切都是《九光玄術》的術法幻象,迷惑聽、視、嗅三覺,防止此獸逃離的。
可金角鹿畢竟不俗又近乎入靈,它心思澄明,絲毫不予理會周圍沖它咆哮的骨獸,嚴陣以待的看著飛來的薛濤,那根彎折的金角寶光蕩漾,在半空烙刻著水流般的靈力脈絡。
“嗷~~”金角鹿似虎般吼叫一聲,角尖折射出一道電弧,手臂粗細,速度奇快,擊在了薛濤的棍棒上,打破了他的蓄勢。
可同為近靈修為,薛濤怎會這般受伏,他棍下靈光乍現,勢頭不減,磅礴的場域壓得大地,裂紋密布,牢牢束縛住了鹿身,口頭輕嘆道“挑山”。
無匹的靈力,借由棍體噴發,把再次襲來的電弧,擊碎,瞬間抽飛金角鹿,讓其吐露不少金色的血液。
但妖族不化道體時,從來都依仗肉體之能,多數修持體道,故此這一擊并未給予其造成多大傷害,金角鹿祥云馱身,肉體寶光浮動,穩住了傷勢,它低頭瞅向腹部,獸瞳中滿是恨意。
這一刻它皮毛亂顫,骨架中滲出真血神華,浸染其體,閃耀出刺目的金色仙輝,像是渡了一層金色的天神甲胄,神圣不可褻瀆。
“裝腔作勢,看你還有何力反抗”薛濤見到這種異變,不為所動,持拿著棍棒再次逼近,這一次他轉生出《陰屠》的法,附著在棍體上。原本淡棕色的棍面,頃刻變的漆黑如墨,煞是詭異,隱約飄逸的氣體,也存有一種魔性,可掠奪生機之力。
這是滅生氣,《陰屠》寶典中最強的一種法,云辰曾施展過,盡通其真意,故此能擬靈而現。薛濤這般施展雖不如他來的奧義非凡,但依仗其高深的修為,也頗具威力。
金角鹿得見那棍體氣息的詭異,也不由得寒氣透骨,這種力量能透過它的皮肉,傷及胎體,但它依舊傲然不肯退縮,這一戰涉及腹中的后代,必須全力以赴。
金色的曦霞,在金角鹿的口中匯集,整座大山中的精元靈氣跟著一同聚來,它們極限濃縮與提純,宛如一座真實的金色小山,坐落在鹿口中。
另一邊,薛濤不愿金角鹿的術法生成,強攻過來,他擲出手中棍棒,六指相交,組成一個奇特的“勢”,依仗靈寶之力,活脫脫擬化出一頭黑龍,席卷而去。
可此時,他早已失了先機,金角鹿口中山岳成型,雖還有些瑕疵,威勢已然無雙。金山脫口即大,等若百丈寶岳凌空,祥和的霞光從山體冒出,結為條條鎖鏈,把詭異的黑龍拉入其中。
滅生黑龍,咆哮不止,不甘屈服,可依舊無用,身軀被牢牢定在金山之內,動彈不得。薛濤于此時,面色猛然慘白,靈寶被鎮,他肉身經不起反噬,出現創傷,可其神態依舊兇狠。
他妙結靈印,使黑龍氣化的身軀散溢出磅礴黑氣,腐蝕縛體的霞鏈,外部肉眼可見,金山淌出滲人的黑液,將要被污濁山體。
兩者爭斗頗為激烈,誰也不肯退避半分,金角鹿喉中低嘯,欲召喚銀角鹿相助,而它自身,踏空而行,滿身的真血神華,凝結成珠,化為無柄的原始寶劍,懸浮體外,看著寒光爍目,有斬空劈岳之力。
這是一種秘力,不屬靈法之力,不屬真靈之力,乃是血中奧義被解讀而出,顯化的一種神能,近似燃源返祖,卻又不傷本源,少有生靈能悟出此法。
“肉體大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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