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易逝、歲月如梭,太祖洲的一處渺無人煙的荒山中,自三月前,有人降臨后,一切都迥然不同了,那山中綠樹成蔭、奇草叢生,溪水潺潺,不時幾尾魚兒,躍出水面吞食小蟲,幾株老樹沿著水岸垂長,枝頭上掛墜著碩大圓潤的鮮桃,原本荒敗的山地,生機勃勃,像一處鐘靈毓秀的靈山般,滋養著萬千生靈。
山中靈氣成霧,從山體縫隙中滲出,扎根在此間的植被,孕育出了靈性,偶爾可在月華鼎盛的時際,自行攫取月中精華,連一些祥瑞的鳥獸也從遠方,搬遷在此山中,然而每日總有仿若敲鼓般的聲音,不時震動山體,驚的鳥獸亂走。
在山中藤蔓攀爬的一處洞窟外,千玉、薛濤,風雨無阻的守護在洞外,謹防外力干擾山中神胎,每每凝望封閉的洞窟,二人面上總是愁苦萬分,三月時日,云辰竟然絲毫沒有醒來的跡象,他們甚至一度懷疑,歲月遺澤是不是已經斬滅了其三魂七魄,肉身之所以存活,僅僅是依仗古藥之力,孕養生機。
洞窟中、仙光璀璨圣潔,一道一道九彩霞光從中噴薄,散溢著詭異的道香,仙光中沉醉著一具寶體,雖沒有意識驅使肉身,但其呼吐之聲如龍,內蘊磅礴血海,如火爐般的心臟,噴薄著強大的生機,毛發更是晶瑩玉透流淌光澤,身態十分完美,挑不出半分瑕疵,每一寸肌骨都仿若上天精心打造而成。
他口中輕誦玄妙母文,僅僅數十字的經文,被一遍遍誦讀,整個山體都染上一絲母文神性,隱隱約約在隨之一同闡唱,這是肉體本能在主導,而其本來意識不在肉胎之中,沉浸于一片黑暗國度內。
那里無光無華,萬物萬靈皆不存在,像混沌開衍天地之前的六太時期,連道都不存在,如歸墟一般的死寂。
云辰抱胎而臥,任由身體沉浮在黑暗中,眸子開闔間,盡是呆滯之色,毫無神采可言,他不知道在這黑暗國度,度過了多少歲月,沒有時間可以衡量,也不知自己是誰,該做什么,從何處來、歸往何處,仿若出生的嬰兒一般,心海空白一片,只有口中一直讀誦著那段不知明的古經,這彷如是他在黑暗國度的唯一依靠。
仿佛一個紀元時間的飄蕩,驀然間云辰似乎生出了一絲靈智,眸中出現了一絲迷茫,擺脫了那股無欲無求、無雜無念、無我無天的狀態,這絲迷茫使其前所未有的懼怕起來,他不懂自己生而為何,想要有所依靠和陪伴,不愿獨自面對這片黑暗,終其一生。
他開始反抗,奔跑在黑暗中,想在無邊黑暗中尋出一絲異狀,哪怕是一絲打破寂靜的聲響,百年、千、萬年,他不知疲倦的奔跑著,靈智出現后,他的執念也愈發強盛,隱隱覺得存在便是意義,黑暗國度不該只有他一人,應該還有還有別的事物。
經年獨處,云辰的心神逐漸陷入奔潰,壓根看不到一絲希冀,他如泣如訴,在黑暗中大聲哀嚎起來,連本能的話語都不記得了,只能偶爾能誦讀出那段母文。
也不知道再次過了多久,靈智新生后的諸多記憶,節節被斬去,云辰要再次回歸那無欲無求的狀態,他甚至覺得這樣也不錯,沒有希望就沒有絕望,渾噩一生好過獨自坐望黑暗,他一遍一遍回顧這多年的執念,欲做最后的告別。
驀然間、其腦中不知浮現一個從未存在過的景象,一間婚房內,紅羅斗帳,紅燭高燃,擺滿了喜慶的禮盒,橫梁上高掛如意結,入眼皆是紅彤彤的美色,這是云辰第一次看到黑暗之外的色澤,不經為之神往,他欣喜若狂的望遍每一處,最后直勾勾凝視一張床鋪,那里紅紗垂下,一個窈窕的身影,靜靜躺過在穿上。
透過紅紗張望,云辰看到不清那究竟是何人,只覺得她很熟悉收悉,穿戴一襲染血的嫁衣,被褥皆浸染了猩紅的血液,金色的剪刀插在胸口,手腕上帶著一枚樣式精巧的銀鐲,姿態是那樣悲苦。
云辰輕撫面龐,不經潸然淚下,那金剪猶如絞碎了他的五臟六腑,令其痛苦萬分,他想見到那紅紗遮掩下的容貌,為何令他如此神傷。
“放我出去,我要見她,我要見她”云辰沖著黑暗大聲嘶吼,他的執念前所未有強烈,哪怕在黑暗中歷經萬古也要見此人一面,隨即他開始頭痛欲裂,諸多記憶從腦海浮出,那是尸山血海的小鎮,有許多殘肢斷體他甚為熟悉,當中最令他悲痛萬分的是三具染血尸身,有著難以述說的親切感。
“既然黑暗不散,我便重建光明,自己去創造一個世界,存我真身”捂著頭顱的云辰癲狂起來,他吼出母之經文,將其化為巨斧持在雙掌間,整個人如同熾盛的烈陽一般,綻放不朽天光,驅離了黑暗。
他呈開天之勢,持經文巨斧,陡然落下,劈開黑暗,彷如開天辟地一般,一道天光成線,化過黑暗,將虛無分割,破開詭胎。
驀然間,黑暗國度如琉璃碎瓦般破開,一縷縷光華照在云辰臉龐他,甚是溫暖,他腦中取回被迷霧掩住的記憶,往事歷歷在目,原來他陷于沉醉中時,經歷了歸胎六境最為恐怖的胎迷之禍,若非有那奇異景象,強盛了執念,恐怕此生都要渾噩存活在胎迷中。
何為胎迷之禍,是歸胎之后最為原始的一種狀態,洗凈一個人的所有前塵往事記憶,入胎而迷、住胎而迷、出胎而迷,修道者畏懼歸胎六境,就是怕沾染上胎迷之禍,神往歸墟,進入無我無他、無思無念、無欲無求的狀態中,需要打破胎迷方能取回今世道果。
現今修道界,白藝齊放,自有丹道等諸多手段,避開胎迷之禍,但這樣的修行不善盡美,無法體悟歸胎六境的玄妙,也無法將胎炁,完美運用在蛻變中,云辰從未想過,胎炁未生,竟然沾染上了胎迷之禍,有了此番的體悟,他衍生祖炁憑空多了幾分把握,大道可期。
書讀百遍、其義自見,因為在黑暗國度中,經年闡唱母文,使其觸動了經文中中的一些真意,這是一則指引修者,衍出最為原始胎炁的方式,妙用無窮,還可在歸胎六境中,完美蛻變自身,是無上法門不能以比擬的。
心神歸體,直讓云辰目瞪口呆,這具肉胎被古藥孕養三個月之久,產生了種種玄妙,一時難以言清,靈母瀕臨直達破極,衍生的先天妙氣更為濃厚了。手足展動間,仙光泛涌,藏于萬丈之下的地脈被他的體質觸動,股股地氣在上涌,群山間的無量精氣如云海般滾來,這座荒山都在跟著顫抖,那些九層未能吸收的古藥之力,被固封在四肢百骸中,如星辰般閃耀,靜待他日取用。
他聞了聞身上散溢的道香,微蹙眉頭展開,看來祖炁衍生有望,肉胎在散發誘人本能的氣味,他封住百竅,閉塞毛孔,防止道香泄露,往洞口走去。
“嘣~~~”封住洞窟的碎石炸裂開來,濃稠仙霧滾動而出,萬霞四處飛旋,云辰衣衫獵獵,彷如一尊神圣,邁著道意充盈的步伐走出,他容顏依舊,神情更為堅毅了些,只是發絲難以恢復烏黑,色澤晦暗如雪,帶著滄桑之意,缺失的壽數不是古藥可以補回的。
“師弟!”薛濤二人不經大喜過望,千玉更是眼中閃動著淚花,悄悄擦去眼角淚珠,日積月累的等待,她很怕對方再也醒不過來。
“勞煩師兄、師姐守護了,不過此番還要等候幾日,我突破在望,需要找一處秘地衍生胎炁,晉升胎體境”云辰若無其事說道,連連擺手,不讓二人跟隨,他一躍而起,沖去山霧中,消失在茫茫大山間。
峰巒疊嶂,山海濤濤,多是生靈棲息之所,尋覓幾處山地后,云辰都不甚合意,直至登臨至一處山峰間,才漏出滿意之色,這里云霧繚繞,鳥獸稀少,上對天穹日月神星,下望諸山群岳河流,鮮有外力會來打擾,亦能隨時引渡天地四散的精氣元華。
他立掌為刀,將一片奇峰截斷,造出了一個平臺,當即端坐在中央處,口中誦讀出那數十字母文。
“神聚先天之精,開玄天之力,如周天大相而歸于炁之原始,以三神氣化開大道枷鎖,通己身玄妙,外融一切諸法,內斂一切真意,衍周天之變,身為神主,唯我九真”每次誦讀這片古經文,收獲總是不同,這種古老的文字,一字百意,很難有特定的真意,全憑得者的悟性去演化,最是繁瑣玄妙。
“破開黑暗國度,從胎迷之禍中回歸,算是開了玄天之力,歸了原始,接下來就是以三神氣去斬道,需要三道力量一致,不過世間力量難以權衡,若論不分軒輊,當屬破極,本源承受的極限”云辰此刻心境中正平和,外魔難侵,最合適沖擊修為,他含著一顆白戚峰的靈源丹,運轉用體、法二道,奪這靈道之果。
小小人丹,源精何其磅礴,丹體內絲絲白霞飛舞,被云辰的提煉著,化成兩股最為純凈的力量,分別注入肉胎與靈母之源中,徐徐增化著修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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