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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太太的甜婚日常 第246章 清算

作者/黎炎炎 看小說文學作品上精彩東方文學 http://www.nuodawy.com ,就這么定了!
    相對于賀家的兩樁喜事,對于陸家來說,無災便是喜。

    陸德宣結束調查,陸氏從這一場漩渦中脫身出來,失去多少才換來此時的平安根本無足掛齒。

    安誠雖然沒有卷入那樁跨國犯罪案,卻因為當年羅依蓮雇兇制造車禍案,濫用職權,非法干預司法而判處重刑。

    同時卷入兩樁案子的羅依蓮一人承擔了所有的罪行,判處無期徒刑。而對這兩樁案子毫不知情的葉國禮最終被釋放,但是拼博了多年的事業(yè)與家庭毀于一旦。

    葉臻是看著父親出來的,她沒有下車,因為葉璃也來了。

    出事之后,她就再也沒有見過他們。

    父親在這次的事件中被打擊得形銷骨立,整個人遠遠看著都瘦了一大圈,原本還濃密的黑發(fā)染上了灰敗的蒼白,神情更是疲憊不已。

    往日看著靈秀清純的葉璃,如今也是一副憔悴不堪的模樣。

    她坐在車里看著他們父女倆相擁而泣,看著他們牽著手親密離開。

    就像,很多年很多年前,她一直看著他們這么親密地相處。

    沒有憐憫,也沒有傷心。

    在她的心底,從來就沒有真正地原諒過父親。

    若不是因為他,媽媽也不會在年紀輕輕就離去。

    她扶持著他一路過來,服侍公婆,撫養(yǎng)子女,最后卻慘死于橫禍,他難逃其咎。

    至于葉璃-

    若是一個人,曾經深深地傷害過你,你會原諒她嗎?

    就算她現在沒有了傷害你的能力?

    不,不會。

    她與妹妹失去母親,孑然一身來到S城,她們又是如何待她們的?

    很多事情會淡忘,卻不會原諒。

    -

    葉國禮與葉璃直接去了醫(yī)院,葉明澤一直躺在醫(yī)院里,他的心臟已經撐到了極限。

    若不是為了兒子,羅依蓮就不會沾上黑市器官買賣那條道。

    趙永昌是罪魁禍首,秦生在中間牽了這條線,沾了其中的血腥,一環(huán)一環(huán)下來,誰也逃不掉。

    她曾經助他青云直上,卻也在最后毀了他所有。

    所以,在最后她一并承擔所有的罪行,不是因為她對他仍有情意,而是知她自己逃不掉,可還有個需要照顧的未成年病弱兒子。

    夫妻情分早已消失貽盡,但是親情骨血磨滅不了。

    只是,現在的他拿什么去延續(xù)兒子的性命?

    公司沒了,名下所有財產全都被查封償還債務,甚至連家,也沒了。

    他葉國禮,什么也沒有了。

    漫如走了,她留下的兩個女兒,他從來沒能好好地照顧過她們。

    與羅依蓮的情分也盡了,葉璃來接他,可心里對他也是又愛又恨,小兒子躺在那里,生命在一點點地流失。

    他還沒到五十歲,卻仿佛已經走完了一生。

    他還有什么留戀的嗎?

    有。

    清雨。

    那個讓他在這個年紀還狂熱得想放下一切去追尋的女子。

    可她也不見了。

    他甚至不知道,他是不是只是做了一場夢。

    夢里是清雨,也是漫如。

    -

    陸家。

    陸德宣進門前,家里早就準備好了大大的火盆,跨過火盆,趨吉避兇,變禍為福。

    陸方女士拉著兒子的手,眼眶微紅,連連說了好幾次“瘦了,瘦了!

    陸德宣雖然瘦了不少,但精神依然不錯,笑著應母親:“我這算是減肥成功了,免得瑩瑩總是嫌棄我。”

    “陸德宣,誰稀罕你減肥呢?你一減肥就要招蜂惹蝶!卑怖瞵撚中τ至R地吐槽他。

    老陸表示:真的太冤枉了。

    “出來的時候,那位檢查官還恭喜我減肥成功,不會被老婆嫌棄了。”

    “你啊,我們大家擔心得要死,你倒還有心情開玩笑。”

    安琪母親安太太也在,心中又喜又憂。

    喜的是陸家脫身了,憂的是自家老公,還不知道在里面怎么樣。

    “放心。舅舅我會想辦法撈他出來!

    陸懷遠在一邊淡道,手里牽著的葉臻卻低著眼,心中極為忐忑。

    安太太瞥了她一眼,“誰讓他做錯事?但是阿遠,你也知道很多事情,你舅舅也是身不由已,你不要怪他!

    “我知道!

    “行了,進屋進屋!

    陸德宣大手一揮,掃掉一場即將到來的尷尬場面。

    “都是一家人,沒有什么過不去的坎!

    老太太牽住葉臻的手,略為溫和道。

    但是,這一頓飯,葉臻真是吃得很難受。

    所有人明明都還是如同之前一派和氣,只是好像又多了抹說不出的客氣有禮。

    刻意的友好,總是會讓人多了抹說不清的隔閡,讓她有一種她是客人的感覺。

    “我先送她回家!

    晚飯一結束,陸懷遠放下筷子直言道。

    “回哪?”問話的是老太太。“你們的房子早就收拾好了。”

    就只差了一個婚禮而已。

    “她那邊還有點事。”

    葉臻也不知他說要帶她回哪里,但他已經率先替她回答了。

    -

    “對不起,委屈你了。”

    出了門,他抱住她,下巴抵著她發(fā)心,聲音在頭頂低低地響起。

    她在他懷中搖了搖頭,眼眶卻微微發(fā)熱。

    她沒有委屈,只是覺得難受。

    自從她與他在一起之后,陸家、安家所有長輩都曾給過她太多太多的溫暖。

    她不是個熱情的人,來S城之后對人都是冷冷清清的,但是真正對她好,給以過她溫暖的人,她心存感激。

    別人給予一分,她都想還十分。

    可她還沒有來得及去回報幾分就發(fā)生了那么多的事。

    表面上看來,大家依然一派和氣,但她知道,又不一樣了。

    她忐忑不安,她誠惶誠恐,她不知所措。

    她錯了嗎?

    她沒有錯。

    可是,事情不該以這樣的方式解決。

    她不安的是,日后怎么與他們相處?

    她惶恐的是,若是心結一直在,他與她之間,會不會總有一天難以為續(xù)?

    人生不僅僅只有愛情。

    她真的是,不知所措。

    老太太說他們是一家人,沒有過不去的坎。

    可她卻過不了自己心底那一道坎。

    -

    陸懷遠送她回S大附近的公寓,她說想一個人靜靜。

    他親眼看著她洗過澡,上了床,替她蓋過被子,關了燈才離開。

    他離開不到十分鐘,葉臻起來,走到客廳的神龕供臺前,跪下來。

    -

    十一點,陸懷遠回到家,家中長輩皆還在客廳里。

    見他一個人回來,安女士問了道:“葉臻怎么樣?”

    “沒事!彼聛,看著這一圈的長輩,心情有些沉重。

    “阿嫲,爸、媽,舅母……”他開口,語氣也是極有沉重,“你們,還有臻臻都需要時間來好好消融最近發(fā)生的事情。但若是你們見面彼此可能都不愉快的話……”

    親情,愛情從來都是人心最難割舍的一部分。

    手心手背都是肉,陸懷遠一向重視家庭親情,可是愛情同樣也是不可割舍。

    兩樣他都要,都一樣重要。

    “我同她去慕尼黑呆一陣子。”

    “遠……”安太太撫著茶杯,長嘆一聲:“縱使這件事不是她告發(fā)出來的,但站在她的立場,她有一千一萬個理由去做。站在我的立場,我也有一千一萬個覺得她不該與外人聯(lián)手去攪合這件事。”

    人人都有私欲,人人都有自己的立場。

    果然家事,最棘手。

    “所以,阿遠講得不錯,大家都需要時間!标懛脚咳嗔巳嗝碱^:“你們出去散散心也好!

    “去就去吧,公司有我跟你爸呢!

    安女士看著兒子最近清減不少的面孔,走過來,伸手抱了抱他。

    “媽,我不是小孩子!

    陸懷遠嘴里這么說,還是回抱了一下母親:“最近辛苦你了!

    陸德宣在調查期間,公司大大小小的事情全都是她一個人撐著。

    安女士這些年來一直安安心心做著成功男人背后的那個女人,可是陸懷遠知道自己母親,看似低調隨和,實則深藏著逆風翻盤的能耐與實力。

    她從未參與公司運營,但是交際圈從皇室貴胃到政治名流,名媛,商界大佬精英,與她交好的人數不勝數。

    她愿意回公司與父親攜手并進,他這個兒子退居二線也絲毫沒有影響。

    “不辛苦。”安李瑩抬眼看兒子:“倒是我崽這個情圣,瘦了不少呢!

    陸懷遠:“……”

    “其實我也奇怪,葉家那個丫頭怎么就這么讓你上心呢?”安太太搖了搖頭:“以前鐘意你,追你的女人也不少吧?艷麗,性感,清純,可愛,精明,干練,要什么有什么?你到底鐘意她什么呀……”

    “鐘意就是鐘意啰!标憫堰h只是淡笑一聲:“最近大家都累了,早點休息吧。”

    他起身過來,扶著陸方女士回房。

    “你是不是很早就識得臻臻?”

    陸方女士靠在床頭,看著彎身給她拉過被子的孫兒。

    陸懷遠將被子蓋到她腿上,抬眉,在老太太了然的目光中,彎了彎嘴彎,“是,很多年了!

    “不會是從星辰還在襄城的時候,見到的吧?”

    “是。”

    陸方女士有點驚訝。

    “怎么沒見你提過?”

    提?怎么提?提什么?那時候她才多大?

    “喜歡人家怎么也不早點追呢?若不是陰差陽錯相親相錯了,我看你們懸著呢!”

    老太太吐槽他。

    “我也很遺憾,沒有早一點主動走向她。”

    她16歲,失去了母親,一個人帶著5歲的妹妹來到S城,卻沒有得到想像中的父愛與親情。

    這些年,她怎么走過來的,他心疼得不愿意去想,自責為什么要等過這些年,她走到他的身邊,他才張開手臂去幫給她擋風避雨?

    他自以為從此能為她撐起一個世界,卻依然讓她在這22歲這一年,經歷滿身風雨。

    若是他能早一點走向她,今日絕非會是這樣的局面。

    他總是覺得,她還是小孩子,只是小孩子。

    那么小,怎么追?

    他想等她長大,順其自然地長大,若是大學畢業(yè)還未有男朋友,他就追她。

    可是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照他設想的線路走。

    他是理智過了頭,自信過了頭。

    陸懷遠離開之前,老太太似是想到什么,又叫住他。

    “袁先生之前跟我講過,那丫頭,要勸勸她,有些事情不要過于執(zhí)念。牽絆過多,逝者也難安心,無**回!

    -

    十小時之前,某監(jiān)獄。

    “秦鶯,親手把自己父親送進監(jiān)獄,是不是覺得很威風?”

    秦繼鵬冷冷地盯著坐在外面的女兒。

    “是!泵锨逵辏浀那佞L,不置可否,“天道輪回,做錯事總要付出代價的。”

    “我是你父親。”

    男人咬牙切齒。

    “是我心里,早就不是了!

    她彎唇一笑,眼底卻是一片涼薄。

    在他背叛了懷著孕的母親,跟那個給她做家教的在校大學生在一起時,他就已經不配為人夫,為人父。

    六歲的她,親眼看著懷著七個月身孕的母親從家中沖出來,哭著跑。

    她又慌又亂地跟在母親后面,不停地叫著:“媽媽,等等我。”

    母親沒有停下來等她,她沖過馬路,小小的她也跟著沖過去,一輛轎車從遠處疾弛而來-

    母親的本能讓她飛速地轉身,將愣在路中間的女兒給推走,車頭直直撞上了母親-

    那一日下午,陽光燦爛,從母親身體里流出來的血卻像是被水泡過的木棉花,染濕了她雙眼。

    她在同一天,失去了母親與未出世的妹妹。

    做錯事情的人,怎么可以平步青云?怎么可以活得如此光鮮又耀眼?怎么可以不受到應有的懲罰呢?

    -

    翌日,葉臻剛剛洗涑出來就接到清雨的電話,約她見面。

    陸懷遠送早點過來給她,順便載她過去。

    見面地點就在S大的校園。

    周末的上午,球場上滿是盡情揮灑汗水的運動男孩,她們就坐在看臺上。

    “還你了!

    孟清雨將一個厚重的包遞還給她。

    葉臻接過來,摟在懷中,心頭發(fā)苦,發(fā)酸。

    “抱歉!

    這個時候說抱歉沒什么意義,她還是說了。

    “你有什么打算?”

    葉臻問她。

    “回駱家,做個聽話的孩子!彼鐾克{的天空,天氣真好。

    她的媽媽就是不聽話,就算與父母家人斷絕關系也要跟那個男人結婚。

    不聽長輩的話,最后連性命也丟了。

    所以,以后她要做個聽話的孩子。

    “你呢?”

    清雨反問她。

    葉臻低頭不言。

    “陸家跟安家那邊為難你?”

    葉臻搖頭。

    “安誠那是咎由自取,沒有資格怪你。人在做天在看的!

    “都過去了。幾時回M國?”

    “要送我?”

    “要不要見他一面?”

    他,她的父親葉國禮。

    清雨搖頭:“不了!

    都結束了,一切。

    虛情假意還是假戲真做,不過都是夢一場罷了。

    -

    與清雨告別后,葉臻抱著沉重的包從體育場出來,陸懷遠就靠在路邊的玉蘭樹下等她。

    他什么也不做,一心一意地等她出來。

    見到她時,迎了上來接過她手中的包。

    “什么東西這么重!

    “日記本。我媽的!

    陸懷遠沒再多說什么,牽著她的手,與她一同行走在S大的校園中。

    身邊不時走過的年輕男女,都下意識地回頭看一眼這對亮眼的男女。

    “你會懷念校園生活嗎?”

    葉臻問他。

    “偶爾吧。”

    校園見證了他們的青春與成長,是一段不可復制的經歷,每個人都只有一次。

    “怎么這么問?想回來讀書?”他笑問她。

    葉臻停下腳步,低下眼只應了他一聲:“恩!

    “想念什么?”

    “還是金融吧!

    “我以為你想重新拿起畫筆,讀美院!

    “放下太久,拾不起來了!

    “沒關系,真喜歡的話,一點點地撿起來!

    “是不是我喜歡做什么,你都會支持我。”她抬眼,望進他深邃的眼底。

    他笑了,眼底眉梢都是笑。

    “基本上,是!

    所以,她要進入金融行業(yè),他就給她鋪路,指引著她往前,一步步地扶她上馬,哪怕她再青澀,沒有任何的閱歷,他完全不在意。

    因為有他在,他是她前進的指明燈,也是她后退的港灣。

    “我申請你的母校,好不好?”

    “好。”

    她喜歡就好,她的意愿才最重要。

    -

    兩人去附近超級市場買了菜,葉臻下廚給他做飯。

    他坐在客廳的沙發(fā),筆電置于腿上,與他大學時的導師商談葉臻入學的事情。

    她將菜一個個搬上桌,收起他腿上的筆電,推他去洗手,親手給他裝飯夾菜。

    “是不是還有事情跟我講?”

    他停下筷子,看她。

    “恩。”

    “什么事?”

    “吃完飯再說,好不好?”

    這樣,怎么吃得下?

    但他還是應了聲:“好。”

    -

    吃完飯,她又想主動收拾,被他攔住。

    “去泡壺茶,我們談談!

    他去收拾善后出來,茶沒有,她安靜地坐在那里,神情卻有些恍惚,連他走過來都沒有發(fā)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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