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州一處臨湖的山莊內(nèi),姜君趴在湖邊涼亭的欄桿上,拿小釣竿釣池里的小魚。
風(fēng)從湖對面的青山吹到水中,漾起層層碧波,最后徘徊在姜君的發(fā)間。
她從頭至尾都保持著一個姿勢,如湖水一般清澈的雙眸看著釣竿,似在釣魚,又似在發(fā)呆。
五天前,她收到師父的來信,說她爹娘都安全無虞地被他接到了山莊,她便果斷地離開劉瑾戈,就近回到了瑤州。
一來免得跟阿克起沖突,二來離開澤陽的是是非非,以免爹娘再因她受到任何傷害。
“澤陽傳來消息,因昭王慘遭毒害,當(dāng)今圣上傷心過度,臥床不起,已下詔書立宣王為太子。”
咚!
坐在欄桿上的葉九說話間,拋了一顆石子到姜君的釣鉤處,將幾尾魚嚇得四散逃開。
姜君似乎釣翁之意不在魚,手上拿的翠竹釣竿依舊一動不動,也沒有跟她師父生氣。
“人人都知道的事,有什么好說的。”
葉九側(cè)頭想了想,露出一個夸張的表情,“哦!你知道啊?我還以為你不知道呢。”
姜君看著圈圈蕩漾開來的波紋,默默數(shù)著它們的層數(shù),可是數(shù)著數(shù)著就忘記數(shù)到哪了。
葉九大口啃著甜瓜,看她趴在那沉默了一會后,倏然起身,收起了釣竿。
“去哪啊?不釣了?”
“回去睡覺。”
“又睡?!”
葉九將甜瓜咬在嘴里,掰著手指頭數(shù)了數(shù),發(fā)現(xiàn)姜君回到瑤州后,一天十二個時辰,其中至少有八個時辰都在睡覺。
“不行!把腦子睡壞了誰繼承我的衣缽!”
葉九一個激靈,將甜瓜扔到湖里,小跑著去追姜君,“丫頭!等等!”
“別煩我!”
姜君扛著釣竿,頭也不回地往自己房間走去。
誰料迎面碰上從碎石路拐角的假山后走出來的姜夫人,她瞪了姜君一眼,訓(xùn)斥道:“怎可對你師父如此無禮!”
姜君撇了撇嘴,“是他太煩人了。”
姜夫人看著無精打采的姜君,嘆了口氣,“哎,你走吧。”
姜君愣怔了一會,面露不解,“我走?走去哪啊?”
“自然是去找你的心上人咯~”
葉九走近她,咧嘴一笑,滿是皺紋的臉上瞬間綻開了一朵干枯無色的花。
姜君臉一紅,急得跺了一下腳,“師父!你又在胡言亂語!”
“我和你爹,還有你師父都看得明白,你就別自欺欺人了。”
姜夫人拉住姜君的手,慈愛地說。
“娘親……”
姜君抬眸看著慈祥的娘親,喉嚨一時哽了起來,說不出任何話。
“雖然娘親也很不情愿你再回到那虎穴狼窩去,可是你回來后就跟變了個人似的,整日除了睡覺就是發(fā)呆,話都沒幾句。與其這樣,還不如讓你去虎穴狼窩折騰,好歹你還有笑顏。”
姜夫人說著,抹了把眼淚,“我知道你如果不是放心不下我和你爹,肯定不會回來的。”
“你爹娘盡管交給我吧,算是為師補償對你的歉意。”
葉九拍了拍胸脯,露出一個心虛的笑容。
姜君一聽,立刻轉(zhuǎn)身用手指著他,“歉意?你是不是又偷了我的私房錢買酒喝?!”
姜夫人打下她的手,板起臉呵斥道:“這孩子!休得胡說八道!”
葉九笑呵呵地擺擺手,“無妨無妨,她打小就如此,我都習(xí)慣了。”
接著,他眼神閃爍地看向姜君,“以后你就知道為師的意思了,到時候一定要輕點揍為師啊。”
姜君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將釣竿塞到他手里,“我不想知道!也哪都不去!”
“誒!”葉九追了幾步,指著她的背影大聲嚷嚷道:“你有本事別睡覺啊!”
姜夫人望著女兒的背影,眉頭緊皺,露出擔(dān)憂的神色。
知女莫若母,姜君回來后的反常,她都看在眼里。
整日里心事重重,悶頭悶?zāi)X,哪里還是從前愛笑愛鬧的姜君。
——
第二天清早,她去喊姜君起來用早飯時,在臥房的桌上發(fā)現(xiàn)了一張紙條:女兒不孝,終是無法對他的安危坐視不理。
姜夫人無奈地笑了笑,自言自語了一句,“女大不中留啊。”
此刻,姜君已經(jīng)快馬加鞭趕了一夜的路,所去之地便是澤陽。
她要趕在劉瑾戈一行人前面回到澤陽,看看都城局勢究竟如何,好讓劉瑾戈有個準(zhǔn)備。
如果不是她給劉瑾戈吃下假死藥,當(dāng)今圣上就不會傷心病倒,劉瑾賢也不會那么輕易地成為太子,劉瑾戈更不會陷入困境。
不管如何,她都要為自己犯的錯負(fù)下責(zé)任。
她給劉瑾戈服用的假死藥只會讓他維持三天的假死狀態(tài),如今應(yīng)該醒過來了。
淑貴妃和劉瑾賢的暗探早在劉瑾戈假死的第二天就確認(rèn)過了死訊,按照澤陽傳來的消息,他們應(yīng)該認(rèn)定劉瑾戈已死,眼下估計正忙著擴大太子勢力。
喬裝打扮進(jìn)入澤陽城后,姜君徑直去了兼濟醫(yī)館。
她怕劉瑾戈假死后,許悠悠一手遮天,會危害到韻意,阿蘿,故早前就修書讓她們離開了昭王府。
她們二人見到姜君只身回了澤陽,詫異不已。
姜君簡略地說了關(guān)于劉瑾戈死訊的前因后果,并囑咐她們保密。
“小姐,如今澤陽城里都是太子殿下的人,他們排除異己,手段狠辣,且無孔不入,鬧得人人都如驚弓之鳥。”
姜君聽了韻意的話,陷入沉思。
方才她進(jìn)城時,就受到了嚴(yán)格的檢查盤問,還好她早有準(zhǔn)備,換個身份混了進(jìn)來。
進(jìn)了城后,許多黑甲士兵匆匆而來,又匆匆而去,街上亂哄哄的,行人都比往日少了很多。
劉瑾賢已是名正言順的太子,就算有朝臣不服,也得順從于他。
雖說一朝天子一朝臣,可劉瑾賢還只是個太子,就如此急著排除異己,甚至干擾到百姓的正常生活,鬧得人心惶惶,實在令人不安。
“韻意,你讓周大娘以看青黛為名,幫我傳個口信給錦瑟姐姐。”
姜君雖然很想念李錦瑟,可是如果她出現(xiàn)在毅王府,只會給李錦瑟招來麻煩。
許悠悠的父親為了保住一家老小,已經(jīng)倒向了劉瑾賢。
如今關(guān)于昭王府的人,名字都不能提,更別說見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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