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臣來遲,還望母妃恕罪。”
于氏進了寢殿,就看見惠妃病懨懨的靠坐在床上,身邊站著的正是心腹之一的大宮女鶯歌。
惠妃余光瞥見一抹白后,頭轉過去看到了于氏的裝扮,登時心口就疼了起來。
“叫你進宮來,你居然就穿成這副樣子來見本宮?!”
從頭到腳都是白色,連挽發的玉簪都換成了白玉,要不是衣裙沾了些塵土,有了些灰褐色的污漬,這于氏可就真的是渾身上下無一雜色。
“母妃覺得兒臣這裝扮何處不妥?還望母妃賜教,兒臣不知該穿什么才好!
“你......你就是巴不得氣死本宮,你這個毒婦,喪門星,害死了我的爍兒,現在又想來氣死我是不是?!”
于氏冷眼看著惠妃撫胸口的模樣,目中閃過譏誚,臉上卻任是一片怯懦之色。
“王爺意外身亡,兒臣敬心守靈,母妃召見,兒臣不敢耽擱這便急急進宮來。兒臣想著眼下王爺喪事未完,兒臣便不好穿紅著綠,唯有這身素服才對得起王爺的在天之靈,兒臣不懂如何討母妃歡心,都是兒臣的錯。”
認錯態度誠懇,表情也很到位,只是字字句句都在戳惠妃的心罷了,也沒有跪下認錯認罰的姿態。
于氏的模樣落在惠妃眼里,就更是刺激了,要不是真的哭傷了身子起不來,惠妃此刻就想伸手撓花于氏素淡的面容。
鶯歌拍著惠妃的背脊,朝著于氏笑了笑。
“慎王妃,娘娘這些日子傷心傷神,您不該這般氣她的。”
鶯歌,人如其名,嗓子比人美,這短短幾句話頓時讓惠妃臉色好了幾分,看于氏的目光也稍稍緩和了一些。
于氏今日進宮來,就沒想再如從前那般做個受氣小媳婦,聽著鶯歌的話,臉上立即浮起一絲笑意。
“鶯歌姑姑不說,兒臣差點就忘了。王爺生前跟兒臣說過,鶯歌姑娘也快到年齡了,到時要求母妃割愛,把鶯歌姑娘賜給王爺做個侍妾呢。兒臣那時便答應了替王爺開這個口,今日趕巧便說了,母妃看著挑個日子讓鶯歌進慎王府吧。”
“胡鬧!爍兒...爍兒如今已然這樣了,你把鶯歌要回慎王府做什么?!”
惠妃是知道自己這個兒子的脾性的,對于氏的話倒沒有懷疑,只是惠妃也是個實際的人,長子沒了,自己身邊有這么個貼心的人伺候著還算舒坦,要是把鶯歌也送走了,那自己這日子就更難過了。
于氏當然知道惠妃不舍得,鶯歌這嗓子平日里唱個曲兒什么的不在話下,惠妃想打發時間多是尋了鶯歌在身邊。
“母妃這么說,王爺的在天之靈怕是要難過了,鶯歌姑姑也會暗暗埋怨您呢!
“慎王妃還請慎言,奴婢怎敢有怨言,娘娘待奴婢極好,奴婢愿意一生一世在宮里伺候娘娘!
鶯歌在于氏說出那些話時便有些慌了,曾經的確指望著到年齡能進了王府吃香的喝辣的,就憑自己這副嗓子籠絡籠絡慎王殿下,足夠了。
如今慎王已死,自己再去慎王府還能有什么好日子?!不能去,一定要留在惠妃身邊繼續做大宮女。
于氏不用看都知道鶯歌打的什么主意,從前自己一直被各種人欺負,如今也該到了翻身做主的時候了。
“鶯歌姑姑對母妃的忠心日月可鑒,可你和王爺情投意合也是不爭的事實啊,王爺當初可是跟本妃大贊你床笫功夫了得,那嗓音美妙的無人可及,王爺還說若不是你出身低微,一個側妃給你都是委屈了呢!
側妃不側妃的,如今于氏說什么就是什么了,誰還能去和一個死人對證么?
惠妃不去管于氏的話幾分真幾分假,但就鶯歌和自己長子廝混來說,鶯歌的反應已經說明了于氏的這句話是真的。
“你...你居然......”
“娘娘恕罪,奴婢不想的...是...是王爺,是王爺說奴婢若是不伺候好她,奴婢就得去浣衣局,奴婢不敢不從啊,娘娘饒命!
于氏久站覺得小腹不是很舒服,施施然走到一邊坐下,也不介意幾案上的糕點冷了,隨手拿了一塊就吃了起來。
“誰讓你坐下的?!本宮面前還容不得你放肆!鶯歌的事,本宮自會處理,你倒是說說你手下的人安的什么心?給爍兒吃那種有毒的丸藥,害得他英年早逝,本宮看你就是個蛇蝎毒婦!”
面對惠妃的咆哮,于氏慢慢咽下最后一口糕點,也沒有起身的意思,就那么淡淡的看了過去。
宮里的主子都善保養,皇后體弱免了日日請安,惠妃這樣掌權的高品級宮妃日子就更好過了,如今看著容貌比自己一個小小的皇子妃滋潤多了。
想想自己嫁進皇家這些年,哪一天過過安生日子,每日要想盡辦法幫那個愚蠢的男人補窟窿,收拾爛攤子。
三不五時的要接手一個又一個侍妾,那些女人養在后院,花的都是自己的嫁妝錢,即便府里境況一日不如一日,還改不掉奢靡之風。
于氏眼看著自己的女兒一天天長大,眼看著手里的積蓄越來越少,根本不足以維持芳嘉長大成婚,這才下定決心要把那個始作俑者解決掉。
“你這是什么眼神,本宮讓你跪下,你聽到沒有?!”
“母妃這么生氣做什么,不就是氣那丸藥害死了王爺么,那侍妾已經自盡謝罪了!
“呵,一個賤婢的性命就能抵得了我兒子的命嗎?!”
“為何抵不了?照兒臣看,還有些多余了。”
“你說什么?!”
“王爺日日不思進取耽于享樂,王府的窟窿越來越多,兒臣的嫁妝都用來給王爺補窟窿了,母妃還時不時的貼補他,更讓他肆無忌憚,王爺能有今日說到底還是您的功勞!
“你...你......”
“還有啊,王爺養的那些個幕僚,有幾個是能好好勸誡王爺專心辦差,在父皇那兒攢些夸獎的?還不都是些酒囊飯袋,攛掇著王爺到處尋歡作樂,如今王爺沒了,那些人也自覺離開了慎王府,母妃該去看看,現在的慎王府才真正像個王府,而不是一個窯子。
“你放肆!”
“放肆?母妃過獎了,真正放肆的兒臣還沒說呢。王爺吃的那些丸藥,我那婢女不過給了他十粒,是他自己發現了丸藥的益處,貪得無厭去命人搜尋來的。母妃要怪兒臣和兒臣的婢女,怪就怪吧,怎么說都是兒臣讓王爺沾染上那丸藥的!
“你這是承認了,是你害了我的爍兒!你個毒婦,喪門星!我的爍兒啊,怎么就娶了你這么個惡毒的女人!
惠妃恨恨的捶著床,鶯歌跪倒在一邊,下意識的想伸手去拍扶,看了眼氣場與往日大相徑庭的于氏,又畏懼的收回了手。
“本宮要梳洗更衣,本宮要去見皇上,本宮要皇上滅你于家滿門,為我兒賠罪!”
惠妃話音剛落,于氏就暈倒了,屋內兩人還沒反應過來,就聽見屋外紫檀一聲尖叫。
“快來人啊,快去叫太醫,我們家王妃被氣暈啦——”
惠妃:......
鶯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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