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雪歸春正文卷第一百一十章路上溫芙她們要說的事,確實是與阿蘅有著莫大的關(guān)系。
“原先我們幾個姐妹都是形影不離的,然而自你去白馬書院讀書之后,再想要見上你一面,簡直就是難于上青天。”溫蓉緩緩說道,似是想起先前姐妹相處時的模樣,嘴角都不免帶上了一抹笑。
然而又想到如今姐妹早已分別,笑便又止住了。
她忽然又說“我們這些日子都在族學(xué)之中,與阿柔日日相處,她平時看上去不爭不搶,實際上也是很要強(qiáng)的人。族學(xué)里的先生不止一次夸過她,天資聰穎,還總說讓她留在書院著實屈才,合該讓她去白馬書院的。阿蘅……”
世上沒有不透風(fēng)的墻。
當(dāng)初阿蘅執(zhí)意從族學(xué)換到白馬書院,其中的緣由未曾過多宣揚。
不該知道的人,依舊是毫不知情。
應(yīng)該知道的人,也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譬如溫芙姐妹倆,她們縱然不知阿蘅為何對席柔兩看相厭,但她們也知道,阿蘅確實是真心不喜歡席柔的。
溫芙對阿蘅說“你是怎么想的呢?席柔她一早求的便是在族學(xué)中讀書識字,祖父應(yīng)下了她,卻不會她朝令夕改。可現(xiàn)在我與蓉蓉也想換到白馬書院中去,族學(xué)之中便只留下她一人。”
“先生上次就勸席柔去書院,只是席柔以她想要與我們姐妹倆一道,便否了先生的提議。但若是我們都走了,她肯定不會再拒絕先生的……”
凡事可一不可再。
先生提議的第一次,席柔以溫家姐妹為由拒絕了。
等到第二次,她們也都去了白馬書院。
席柔便是想要拒絕,但只要想想她上次說出的理由,怎么著第二次也都是會答應(yīng)的。
溫芙與溫蓉都坐在阿蘅的對面。
日光透過窗欞,將她們的側(cè)影拉長。
阿蘅看著熟悉的兩個姐姐,她們要比溫如故幸運的多。
二伯與二伯母為她們挑選的未來夫婿都是心地良善的人家。
便是后來溫如故在外的風(fēng)評被害,她們也都想盡辦法到段府中來探望她,還特地收買段府的人,希望她們能夠好好侍候溫如故與溫檸。
可惜錢帛動人心也不是在什么時候都適用的。
她們的銀子是白花了。
阿蘅不由得有些愧疚,她忽然想起溫如故最后一次見到溫芙與溫蓉時的場景。
那時她才知道段瑜之始終在騙她。
青葉與青蕊又接連去世,她的身邊幾乎沒有可信之人。
在見到溫家姐妹時,她已經(jīng)想不起來過去的情誼,也看不到她們滿身的疲憊,只將她們與段瑜之一起歸為一丘之貉,都不是好人。
硬生生的將她們都給逼走,然不顧她們倆的苦心解釋。
現(xiàn)在想來,她做錯的事情又何止是一件。
阿蘅嘆了一口氣,沒有再過多的糾結(jié)往事。
她說“這也算不上什么要緊的事情。”
溫芙與溫蓉同時抬頭,皆是詫異的看向她。
阿蘅笑了笑“雖說書院就是咱們家開的,可祖父早就說過,白馬書院是有教無類,你們和她,若是想到白馬書院讀書,那就都來吧!”
只有小孩子才會把厭惡表現(xiàn)得那么明顯。
成年人大部分都已經(jīng)學(xué)會給自己帶上偽裝的面具。
從前的溫如故沒有學(xué)會。
可阿蘅現(xiàn)在已經(jīng)學(xué)會了。
溫蓉愣了一下,她想要和阿蘅說些什么,卻不知道該從何處說起。
良久之后。
她問阿蘅“你不想問問我們?yōu)槭裁磿胍グ遵R書院嗎?”
雖然阿蘅不問,但溫蓉還是想要同她解釋的。
阿蘅抬起頭,眼中滿是溫柔。
“我知道呀!”
就算是將來到了名聲盡毀的地步,三姐姐都不忍心丟下她不管不問,甚至爬墻來看望她。
現(xiàn)在她們也是因為想念,所以才想要和她一起去白馬書院吧!
阿蘅一點也不心虛的將緣由都?xì)w結(jié)到自己的身上。
當(dāng)她的話說出口,原本還覺得她是不是在偷偷生氣的溫芙都被口水給嗆到了。
雖然事實確實是如此,但阿蘅的性子未免變化的太大。
連這般自戀的話都能說出口。
甚至都不會臉紅的。
“你知道就行了,也不必特地說出來。”
溫芙是不大習(xí)慣這么溫馨的氣氛。
“我們從小就是在一處兒長大的,你心里在想些什么,我們也都能猜個七七,比如說你不喜歡段瑜之,也不喜歡席柔。”溫蓉停頓片刻。
整理會兒思緒后,接著道“雖然不知道原因為何,但我們和你,總要比他們更親近一些的,所以不管你想做些什么,我們都會站在你這一邊的。”
她們在來之前,其實已經(jīng)商量過一次的。
在她們看來,阿蘅十有還是會拒絕與席柔共處。
如此一來,溫芙與溫蓉便不能兩個都去往白馬書院的,至少得留下一人在族學(xué)之中。
只有這樣做,席柔才找不到借口跟著她們一起往白馬書院去的。
然而沒想到的是,溫蓉她們的解釋都還沒有說出口,阿蘅就已經(jīng)轉(zhuǎn)變了想法。
她看上去好像沒有從前那么排斥席柔了。
這應(yīng)該算是好事,還是壞事呢?
縱使溫蓉她們已經(jīng)決定去白馬書院讀書。
這種打算在近期內(nèi)是無法實現(xiàn)的。
書院中的學(xué)子有各種各樣的出身,其中世家與寒門基本各占一半。
盛夏時節(jié),酷暑難耐。
世家子弟往往會隨著家人去外地避暑,而寒門子弟便是在盛夏,也不能像世家子弟那般輕松。
別處的學(xué)子不好說。
但從白馬書院走出來的寒門子弟,就算是放假歸家,也不可能只一門心思讀圣賢書,掃把倒了都不扶一下的。
他們還要幫著家里做農(nóng)活。
故而農(nóng)忙的時候,書院也是會直接放假的。
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初夏時節(jié),離農(nóng)忙也沒有多長時間了。
所以這段時間,書院是不會招新的,就算再想到白馬書院讀書,也得等到秋后了。
還有好幾個月的時間,足夠阿蘅調(diào)整心態(tài),不與某些人計較的。
回書院之前,阿蘅又去溫三夫人的院子里告別。
結(jié)果被掐著臉,訓(xùn)了好長一段時間。
“阿蘅以后莫要再做那些危險的事情了。”
溫三夫人摸著阿蘅被掐紅的臉頰,言語之中滿是后怕。
她先前在院中散步,聽見小丫鬟們說阿蘅的院中失火了,真的是嚇到手腳發(fā)涼。
要不是柳嬤嬤在一旁扶著她,溫三夫人險些又要跌坐在地上。
即便是后來知道那不過是虛驚一場。
可害怕的時候,是真的害怕呀!
阿蘅抱著溫三夫人的胳膊,忙不迭的做著保證。
“娘親,我保證不會再有下次了!”
小姑娘信誓旦旦的模樣,確實很能唬人。
溫三夫人姑且信她這一回,沒有再揪著這件事不放。
她伸手替阿蘅捋了捋額前的碎發(fā),吩咐侍女將一早準(zhǔn)備好的東西送到門口的馬車上,給阿蘅一起帶回溫家別院去。
“已經(jīng)到了夏天,接下來怕是會越來越熱了。”
溫三夫人心疼女兒,接著往下說道。
“左右書院再過一段時間就要放假,阿蘅接下來就在別院好好待著,等放假了再回來吧!”
免得來回跑,累到她們家的小姑娘了。
阿蘅回京都時,是她與兄長溫桓同行。
再會書院時,隊伍卻又加了兩個人。
起初阿蘅在車廂里補覺,并不清楚外頭多出來了人。
等出了城,馬車晃晃悠悠的走在官道上,車廂外的談話才驚醒了阿蘅。
有些陌生又有些耳熟的聲音,始終在耳邊盤旋。
阿蘅在車廂里翻了個身,迷迷糊糊的想要讓外面的人閉嘴。
抱怨還沒來得及說出口。
腦海中第一時間出現(xiàn)的是對那道聲音的解讀。
雖然沒有聽見在說些什么,但那好像是謝淮安的聲音啊!
真是有夠奇怪的。
為什么她在自家車廂里補覺,還能聽到他的聲音?
擾人清夢可以說是世上最惡劣的事情了!
懵懵懂懂間的睡意漸漸消散。
雖然還有補眠的心思,可實際上她已經(jīng)是越來越清醒了。
“阿兄?”
清醒后的第一件事,阿蘅揉了揉眼睛,開口喚著車廂外的溫桓。
總是坐在車廂里,也是會覺得煩悶的。
如果能夠出去騎馬,那肯定能讓她很快就高興起來的。
小姑娘的聲音并不算大,但在時刻關(guān)注著她的人的眼中,就算聲音再小,也能有著如雷貫耳的效果。
溫桓對謝家兄弟比了個暫停的手勢,騎著馬來到阿蘅的車窗外。
依舊是昨日一般的做派,他壓根就沒打算讓阿蘅將窗簾給打開。
昨天從溫三夫人院子出去之后,溫桓就特地尋來了匠人,讓他幫忙將溫府的馬車給改造了一番。
原本安在車廂內(nèi)的窗簾被拿了下去,向外推開的木窗糊上了一層窗戶紙,四個邊都釘?shù)脟?yán)嚴(yán)實實的。
推是推不開的。
只能隔著窗戶說說話而已。
阿蘅這時也瞧見了窗戶的異樣。
她只是愣了一下,沒有伸手去推窗,因而失去了一個提前知道車窗真相的機(jī)會。
事實上,她這會兒還挺高興的。
車廂上的窗戶紙要比別處厚實一些,但日光從白紙中滲透進(jìn)來,整個車廂仿佛都要比平時亮堂許多。
溫桓問道“可是餓了,這兒離別院還有一段距離呢!你要是餓了,就先用些點心……”
自從上次謝淮安駕車帶著阿蘅跑到迷路之后,溫家的馬車?yán)锇卜诺臇|西就變得更多了。
茶水點心,銀票干糧。
完是按照外出游玩的規(guī)格準(zhǔn)備的。
阿蘅從點心盒里拿出一枚花生酥,細(xì)嚼慢咽的吃了好半天。
花生酥都已經(jīng)吃了兩三塊,她這才慢半拍的想起自己要找兄長說的并不是吃東西的問題。
這會兒再將阿兄喊回來,會不會有些不恰當(dāng)?
阿蘅捧著手中的點心盒子。
琢磨著要不要現(xiàn)在就出去瞧瞧。
溫桓再回到隊伍的前頭,一眼就看見愁眉苦臉的謝淮寧。
想著他們先前說的那些話題,似乎沒有什么值得他這般頭疼的!
溫桓問他“你這又是怎么了,剛才不還是好好的么?”
說話間,他的視線忽然就停在了謝淮安的身上。
按照往常情況來推斷,謝淮寧每每有如此表現(xiàn)之時,都是因為謝淮安做了不合時宜的事情。
這一次也會是如此么!
謝淮安感覺到溫桓投遞過來的視線。
不過他以為那是詢問的意思。
而他與溫桓也算不上很熟,便偏過頭去,只當(dāng)做是沒看見。
溫桓眉毛一挑,他覺得謝淮安這小子很有意思哈!
“我舅舅昨天出發(fā)去了邊關(guān)的事情,你已經(jīng)知道了吧!”謝淮寧開口道。
知道肯定是知道的。
不僅如此,溫桓還曾親眼見過他們謝家人送行的模樣呢!
想到這里,他忍不住又看向了謝淮安。
他可沒忘記昨天這小子懷里還抱著襁褓,也不知道那里面的是誰家的孩子。
謝淮寧見溫桓點頭,他便接著往下說去。
“外祖父他們將舅舅留在京都,本意是為了給樊家留個后,畢竟邊關(guān)時局,瞬息萬變,誰也不知道下一刻會發(fā)生什么。”
溫桓“但是你舅舅現(xiàn)在請旨也去了邊關(guān)……”
他接過話頭,對謝淮寧接下來要說的話,也有了個大致的猜測。
這人莫不是因為擔(dān)心樊家的香火問題,才變得這么愁眉苦臉的。
那他方才豈不是錯怪了謝淮安。
雖然知道謝淮安十有是不知道他剛才在想些什么的,但溫桓還是向他投去歉意的目光。
然而這次謝淮安并沒有回頭。
也不知道就在剛剛,有個人因為錯怪他,而對他滿懷歉意。
聽著溫桓的接茬,謝淮寧的臉色也沒能好轉(zhuǎn)過來。
他說“是啊,我舅舅去了邊關(guān),外祖父他們便又送了一個孩子回來。”
溫桓也差不多猜到會是如此。
他并不奇怪的問道“你是擔(dān)心他們路上會遇到危險么!我看沒必要太過擔(dān)心的,你外祖父鎮(zhèn)守邊關(guān)多年,就算是要送孩子回來,肯定也會派人保護(hù)周的。”
謝淮寧擔(dān)心的并不是小孩的安。
雖然同外祖父見面的次數(shù)屈指可數(shù),但在護(hù)人安這一點上,是沒有人能比外祖父做得更好的。
“你知道外祖父他們將誰送回來了嗎?”謝淮寧也不需要溫桓說話,就自問自答道,“他把我小表弟給送了回來,就在昨天才到的京都。”
“可是小表弟他才滿一歲,連抓周宴都還沒辦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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