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方會頂的文試很快就到了，雖然謝鈺玨說了文試不會淘汰人，但湯湯依舊不敢真的放棄了這一項。

    在文試之前，宮里運來了許多書籍，專門就是為了給這些修士們做賽前預熱。

    湯湯借了不少的書，每日不是修習就是看書，每每都能累得在書堆里看睡著。

    慕容紋霜把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由于這連日來的相處，兩人的關系也漸漸平和了一些，因此兩人也不再像以前那樣見面就喊打喊殺了。

    慕容紋霜離家來到京都的目的就是四方會頂大賽，本身也是十分刻苦。但和湯湯這個恨不得就睡在書堆里的比起來，還是不夠努力了些。

    慕容紋霜倒是不怵，她自小就是由青江國的尚書先生一手教導起來的，根本不用臨時抱佛腳。

    但慕容紋霜每每看到湯湯學習的模樣，心里頭總是酸酸的。她見不得別人比她好，就算湯湯境界不如她，但湯湯比她更努力，那就不行。

    慕容紋霜被勾起了勝負欲，兩人就這樣明里不說話，實質上誰都不想被對方比過去。湯湯若是修習刻苦，那她就要更刻苦。湯湯今晚若是看了兩本書，那她一定要看到第三本，兩人就這樣互相比著毅力，愣是比成了這無雙殿里的美談。

    誰人提起這一個住舍里的姐妹，都是暗暗欽佩。有一些心智不堅定的修士，還暗暗將她們倆視作了進修路上的明燈，如若哪天比她們屋子里熄燈熄得更早，那就是不努力向上的證據，第二日定當會受到一些嘲笑與戲弄。

    這樣如火如荼的日子，就一直持續到了文試。湯湯從床上起來，沒有立馬下床，而是坐在床沿醒了好一會。

    倒不是因為湯湯太過刻苦沒有睡夠，為了今天的文試，湯湯從兩天前就開始恢復了正常的作息，好以最佳的身體狀況來應對考試。

    如今湯湯這大半會沒有醒過來，是因為自己方才做了一個夢，一個讓人徹徹底底陷進去的夢，以至于湯湯在床沿坐了好久，都還沒從夢中的故事出來。

    那個夢實在是太真實了，真實到湯湯在醒來的那一瞬間，甚至想不起來自己是誰，自己在哪。

    “晝？”湯湯喃喃地念著這個名字，努力去回想夢里的內容，卻發現這個方才明明記得十分清楚的夢，現在回憶起來卻是支離破碎。

    但湯湯的胸腔里卻是充滿著痛徹心扉的恨與愛，這復雜的感受十分清晰，讓湯湯不得不在床沿邊緩了許久，但她卻怎么也想不起來是什么緣由了。

    慕容紋霜早就起了，此時房中只有湯湯一人，晨光灑進房內，房中有些暖烘烘的，儼然已經有了夏天的氣息。

    湯湯站起身來，努力打消自己身上那奇怪的感受，今天可是文試的日子，容不得一絲馬虎。

    文試的場地是在一處校場上，整齊劃一的小桌次序排開，場面看起來蔚為壯觀。十數位監考官交叉巡視，確保沒有任何舞弊的可能。

    考生根據自己的序號進場入座后，文試就正式開始了。

    湯湯望了望前后左右，都是生面孔，看來每個院派里的考生都被打亂了，應該是確保他們不能互通信息。

    文數政都是通過卷面答題的方式考核，因此這三場考試都會持續在這個校場里舉行。

    當第一張試卷發下來的時候，整個場內都能聽到倒吸冷氣的聲音。

    “天吶，這都是什么試題，這個沒有人會做吧。”

    “天道藏卷都已經遺失這么久了，里面的內容怎么可能知道，是不是太冷僻了！”

    “這簡直是地獄級的難度，干脆殺了我吧。”

    “肅靜！”

    主考官大喝一聲，整個校場才漸漸安靜下來，但若仔細聽，還是能聽到不少人悄悄抱怨的聲音。

    湯湯愁眉看著眼前的卷子，雖說湯湯此前一直待在南岐山未學過書，但這幾日臨時抱佛腳還算是有了一些提高。

    但湯湯此時看著這卷子上的文字，怎么分開讀都能看懂，合起來就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怪不得大家都愁成了這樣，這個卷子簡直不是人可以完成的。

    而就在大家嘀嘀咕咕抱怨時，竟然有人拿起了筆桿子開始往下寫了。

    湯湯悄悄把目光投向那人，只見那人身穿雪白色的院服，一副少年書生的儒雅模樣，看著年齡十分小，估計和冬生的年齡差不了多少。

    這個人湯湯有印象，他就是上次圍獵大典上，霜龍要用剛章法與尹白之對決時，指出剛章法不如太乙心法，而成功打了圓場的那位少年。

    京都七曜里的四師弟，被人戲稱書癡的，裕安。

    他會動筆桿開始寫，可以說是完全不出乎眾人的意料。在比賽還未開始前，他就已經是眾人心目中的文試榜首了。

    但另一個人卻是讓湯湯十分吃驚，湯湯看著那個熟悉的背影確認了半天，才承認那個動筆開始在卷子上行云流水寫下答案的人，竟然是逍遙先生。

    湯湯只知道逍遙先生年紀輕輕頭銜不少，又是什么臨天門的榮譽掌門，又是什么伽藍舵總舵主。但沒想到在文學方面，竟然也這么優秀。

    湯湯連題目都還沒看懂，逍遙先生就已經開始寫答案了。

    湯湯收回目光，再次看向自己的卷子，既然逍遙先生都這么爭氣，她自然不能示弱。就算這些題目都看不懂，但只要湯湯用字把它填的滿滿的，考官興許能夠感念她的用心，稍微從指縫中漏出幾個卷面整潔分來給她。

    湯湯如是想著，也開始動筆，認認真真地開始了填滿卷子的工作。

    時間慢慢過去，速度快的考生已經換成了第二張卷子，有一些著急的甚至已經向考官要了第三份考卷。這文數政三門考核是連續進行的，也并沒有任何時間限制，如若你能挨餓在這里寫上三天三夜，也沒有人會勸阻你繼續琢磨題目。

    日頭漸漸升起，從怡人的晨光變成了正午的艷陽，不少考生的額頭都因此冒出了細密的熱汗。這校場沒遮沒攔的，陽光正好曬在考生的頭上，烤得叫一個心煩意亂。

    那幾位監考官倒是優哉游哉，坐在陰影里喝著涼茶吃果子，不時地拿著清甜的瓜果邊吃邊巡視。在燥熱的考生身邊一口一口“嘩啦嘩啦”吃西瓜，惹地一些心智不堅定的考生還未寫完卷子就放棄了繼續考核，只為了快點能到陰影里休息，不再受這些折磨。

    但也幸得此時是初夏，太陽還不算太過毒辣。但就算是這樣的太陽，對于湯湯來說依舊是折磨。

    湯湯的汗水已經濕了大半的衣裳，整條魚似乎都要曬干了，那復雜的數字在她腦袋里，手拉著手圍著火爐唱歌跳舞。

    這簡直不是考試，而是對身體和意志力的雙重折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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