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黃的天空中徐徐升起了一輪皎潔的明月,勾勒出了一幅嶄新的月上柳梢頭圖。
院中的棗樹葉子越發嬌嫩,隔壁的張大娘不知道是不是被張尉說了什么,再也沒來煩過她。
她也樂的清靜,尋找的院子還沒找到,搬家也沒那么快,旁人若是不來打擾她們母子,她就算常年住在這里也是不錯的選擇。
畢竟如今有了林風遠撐腰,她和他到底算是老相識。
莫名的,她感覺他不會把她的行蹤告訴圣上,告訴旁人;莫名的,她感覺她們母女出了事情他會伸手幫忙。
把孩子哄睡著了,在灶房里燒了一大鍋熱水,盯著灶洞里的旺旺大火,自己的手已經被養的十分嬌嫩了,拿著鐵夾好像有些格格不入。
她嘴角揚起一抹淡笑,好在已經離開了皇宮,不用擔心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什么時候被害死,更不用擔心什么時候被處死。
熱水燒的沸騰了,打水,在浴桶里給自己洗著澡,洗完澡用干帕子把青絲輕輕絞著,想青絲快些干透,到時候好早些歇息。
銅鏡里的自己,和當初那個在酒樓里做侍女的自己好像完全不一樣了,臉明明還是像,可氣質、面貌都不太一樣了。
記憶里,突然想起許許多多的人影,許許多多的事情,那些事情現在想起來,好像是自己的前世一樣。
嚴秋落盯著銅鏡里的自己,眼前一個個身影飄過,好像記得生命里遇見過好幾個男子,可那幾個男子,好像愛過她,好像又沒愛過......
若是真的有人愛過,好像是高悸。
嚴秋落閉上眸子,嘆了口氣。
時日過得可真快,一晃,好像許許多多的事情,許許多多的人都不見了,都過去了。
青絲還未用棉布帕子絞干,門外有了動靜,剛剛回頭,便看見林風遠手中提著東西進了院子。
她心中無語,大門他好像從來都不走的,就喜歡翻她家墻壁?萬一被人看見了可怎么辦?
隨手拿上一根發帶,把青絲扎好,看著門外的男子。
林風遠自來熟般把手中東西放下,看了一眼已經睡著的孩子,壓低聲音道:“要不要跟我去喝喜酒,今日軍中有個戰士娶妻,很喜慶,你要不要去?”
“現在?”嚴秋落看了看天色,天色已經暗了,這個時間點去喝喜酒?
“嗯,還早。”
“孩子的話,我帶了人過來,讓她幫忙照看孩子。”
嚴秋落垂下眸子想了想,點頭道:“好,稍等我一下,我換身衣服。”
話一落音,林將軍自覺的退出了房門,把房門帶上,守在房門內。
里面的嚴秋落用梳子給自己挽起一個簡單的發篦,簪上一支碧玉簪,一支紅玉簪,這簪子看著喜慶啊。
然后給自己翻找了一身還算喜慶的粉色羅裙,換好,穿戴整齊,末了,臉上圍上一方絲巾,頗有些神秘的模樣。
她喜歡很喜歡參加旁人的喜事,喜歡喝上一杯喜酒,少時母親告訴過她,若是旁人辦喜事,能去喝上一杯喜酒,沾沾喜氣,那是很好很好的。
母親還告訴過她,該準備些禮品給新娘子,那喜酒不能白喝,那喜氣也不能白沾。
這樣想著,她在自己柜子里翻找一番,沒找到合適的東西,只好帶上錢袋,看晚上街上店鋪還有沒有開門的,臨時去買上一些。
這樣想著,開了房門,“走吧。”
隨著聲音,林風遠回頭,看見打扮妥當的她,眸子閃了閃,開口道:“我的人就在門外,一會讓她進來照看若盈。”
“好,謝謝你。”
兩人一前一后開了院門,果然院門外有一個婦人在,那婦人面色溫和,笑臉盈盈,看著嚴秋落更是十分熱情,好像是看自家女主子一般。
林風遠朝著她點頭,老婦人會意,朝著嚴秋落行禮,然后進去照顧孩子了。
院門被關上,她才發現外面還有一匹駿馬,可就只有一匹駿馬啊?怎么騎?
他們兩個人。
林風遠看了她一眼,叫她上馬,她默默的上了馬匹,隨后林風遠也騎上了這匹駿馬,溫熱的氣息從身后傳來,她有些僵硬。
“臨時過來,忘記吩咐她多牽上一匹駿馬過來了。”
他這話算是解釋了這場尷尬,嚴秋落倒是沒說什么了,可心臟跳的極快,盡量讓自己不那么尷尬。
半道上,她開口道:“還有開著的鋪子嗎?我想去買點禮物,總不能空手去。”
“已經準備好了,提前送過去了。”
“那...好。”
周圍的風好像有些熱,明明還是春日,明明還是春日的晚間,旁日有些涼,可今晚她只感覺道身子像是被燒了一樣,熱的很,尷尬的很。
到了辦喜酒的地方,林風遠扶著她下了駿馬,看著她有些發紅的臉,柔聲道:“他們都是粗人,你不用約束。”
“一會夜深了,可能會有些冷,披風給你。”
還沒等到她拒絕,他已經把自己的白色披風解下,給她系上,她有些囧,這是要把她熱死嗎?
她能察覺到自己耳尖和臉蛋全部都紅了,幸好有絲巾遮住了半張臉,不然被他瞧了去更加尷尬。
守門的人看見將軍帶著一個女子來了,眼中冒出興奮,感緊喚大伙出來給將軍敬酒。
幾乎是一瞬間,本就十分熱鬧的場面,變得更加熱鬧了,在她還沒反應過來的情況下,她已經默默撩開絲巾,喝下兩杯喜酒了。
頭有些暈乎乎,好像看見了熟人,她按住額頭,真的看見了熟人,熟人還是新郎官?
新郎官衛越看著那雙有些熟悉的眸子,也十分驚訝,他朝著將軍和將軍帶來的女子一起敬了酒,便看見那女子盯著他疑惑的目光。
他想起來,這是故人。
衛越嘴角揚起一抹淡淡的微笑,什么也沒說,也沒什么好說的。
那場聽命于劉小姐的刺殺,他家公子陳鋒身受重傷,還未回到德州,已經丟了性命,他帶著主子尸骨回到德州,被老爺和夫人狠狠責罰了一頓。
后來陰差陽錯,他帶著小菊逃到邊疆,成了一名戰士。
往事種種好像過眼云煙,如今能夠得償如愿娶到心儀多年的小菊,已經欣喜若狂,從今往后,再也沒有什么德州守備大公子的侍從,只有邊疆戰士--衛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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