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鵝,是千紙鶴,而且那本來就是黑市送來的廢紙,我只不過是還了回去,怎么能說是我送的呢?”東方梓棠搖頭道。
“海棠姑娘的初心已經(jīng)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那只……鶴,讓黑市之主對你上心了。”黑衣男子嘴角勾著唇,一雙眼眸若有所思地落在東方梓棠臉上。
“據(jù)我所知,黑市之主并不是這樣的人,所以,你也不必在這里哄騙于我,因為……這樣沒用。”
“你可會彈箏?”突然,黑衣男子轉(zhuǎn)移話題道。
“略懂一二。”
“那好,你若是愿每晚來此,持續(xù)十日,為我撫琴,我便告訴你黑市之主真正的目的,”黑衣男子轉(zhuǎn)過了身,“不過,今夜還請海棠姑娘回吧。”
黑衣男子轉(zhuǎn)身時,他手臂一揮,東方梓棠感覺到自己正在被送出這個空間之中,黑衣男子的身影欲加朦朧。
“想要我答應(yīng),你該告訴我名字才是。”東方梓棠加快語速道。
“我即便不告訴你,你還是會來的,不是嗎?”
聽完黑衣男子這句話后,東方梓棠徹底離開了那個空間之內(nèi),她此時身處的地方竟已是她暫時的住處。在她的床前,羽毛和太白兩只小獸還依偎在一起,入眠。
東方梓棠仔細(xì)向太白望去,太白這個家伙近來伙食不錯,靈氣又時刻能得到足量的補充,竟然已經(jīng)又胖了一圈,連它的氣息都強橫不少,達(dá)到了一階巔峰靈獸,看來明日便能安排太白突破到二階靈獸了。
東方梓棠打了個哈欠,對著自己用了一發(fā)凈身咒,便躺在床上昏沉睡去。
東方梓棠醒來后,發(fā)現(xiàn)今日來送菜之人是灰狼。
“灰狼?平日里不都是火狐嗎?”
灰狼聽后輕聲咳嗽一聲:“火狐、火狐臨時執(zhí)行緊急任務(wù)去了,所以,暫由我來接管。”
“是嗎?”東方梓棠沒有多問。
夜里,東方梓棠再次來到了竹林當(dāng)中。這次,黑衣男子并未垂釣,而是坐在了小竹屋頂上,他的身旁放著一壺酒。
東方梓棠雖不懂酒,卻聞出了酒的氣味。
“竹葉青?”
在這個世界的竹葉青,與東方梓棠上一世所在的那個世界的竹葉青有所不同,竹葉青本是玄清國文人才子愛喝的名酒,可到了烈虎國,卻被烈虎國人將底酒換成了一種烈酒,與玄清國的竹葉青區(qū)別甚大。
東方梓棠之所以會知道竹葉青,是因為這也同樣是林神醫(yī)的愛酒。
“你可要嘗嘗?”黑衣男子拿起了酒瓶,向東方梓棠所在的方向遞去。
“我不飲酒。”東方梓棠拒絕道。
“也好,那你便奏樂吧。”
東方梓棠也沒有多話,她直接從空間戒指中拿出了一架古箏。這個古箏是用白木而制,上面還雕著一個蝴蝶吊墜,曾是東方梓槿送給東方梓棠的禮物。
東方梓棠尋了一根竹子,彎竹而坐,指動,音起。
是《紅戲》,這首曲子乃是東方梓棠和慕弦二人的結(jié)緣之曲,東方梓棠并不懂這《紅戲》中那名唱戲的戲子的心情,而慕弦卻一曲將那名戲子的心情奏得淋漓盡致,讓東方梓棠所欽佩。
而東方梓棠并不知道,是慕弦也同樣欽佩于東方梓棠,《紅戲》本是旁人為那名戲子所做之曲,本就因是一位旁觀者,慕弦沉浸于音樂之中,感同身受,并無法演奏出像東方梓棠這樣旁觀者的琴音。
東方梓棠這次演奏古箏,卻是將慕弦的音照搬了過來,只不過,終歸不及慕弦之音啊!
“《紅戲》?我曾聽黑市之主說過,那個戲子47歲的時候,大病了一場,可他卻依舊在戲臺上唱了戲,黑市之主那時還未創(chuàng)建黑市,便問過他,可有什么愿望。”黑衣男子淡淡道。
東方梓棠一愣,她沒想到,自己這一彈曲,竟然還能牽扯出黑市之主與這《紅戲》中的男子的過往。
“我聽你這曲子里,有著幾分對那戲子心情的感悟,可卻實則并未懂其心。”黑衣男子說道。
“戲子的愿望是什么?”東方梓棠問道。
懊悔?憎恨?還是……
“他看出了黑市之主身手不凡,并非常人,便拿出她的所有積蓄,懇求黑市之主帶她進(jìn)了忘憂國都。黑市之主因好奇戲子想做什么,便治好了戲子,帶他進(jìn)了忘憂國都,你猜,他干了什么?”
“他想見女才子?”東方梓棠道。
“沒錯,他的確想見女才子,那日,是女才子的四十八歲誕辰,女才子宴請了這國都中最好的戲團,進(jìn)了府,那戲子在黑市之主的幫助下,掉換了那戲中主角兒的身份,以戲容示面。唱完這場戲,她便離開了。”
東方梓棠一慚,她回憶起了慕弦的琴音,在慕弦的琴音中,戲子確實有悔意,也有憎意,也有無奈,也有痛心……但更多的中的甚至于背后癲狂了。但是,所有的感情,最后都仿佛化成了祝福。
而戲子最終的愿望,也僅是為女才子唱一出戲,哪怕他并不知道唱戲的人是他,也不知道這世界上曾經(jīng)有一個人愛慕、守望著他一世。
比起自己,戲子覺得女才子幸福才是最重要的嗎?東方梓棠輕輕蹙眉,她只知這世間情愛被青歌頌之,可卻是都是歌頌著兩情相悅,戲子這樣守望、卑微、無私……獨自一人背負(fù)一切的愛,又是為了什么呢?
“那戲子最后如何了?”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不過,我聽黑市之主說,他覺得這戲子,傻得讓人難受,便將戲子的事全數(shù)告訴了女才子。”
東方梓棠一愣:“那后來呢?”
黑衣男子輕哼一聲,聲音仿佛充滿了誘惑力:“你想知道?”
聽著黑衣男子好聽又充滿誘惑力的聲音,東方梓棠心情卻反而平靜了下來,此人說了這么多,怕是就是想引自己到這一步。為了兩個早已死去的人的結(jié)局,而搭上什么承諾,這種事情是不理智的。
東方梓棠搖了搖頭道:“我確實想知道,不過,斯人已逝,落棋不可改,我知道再多又有何用?”
“那今夜,你便回吧。”黑衣男子拿起酒壇,將酒灌入喉中。
動作間,東方梓棠視線再次模糊。東方梓棠離開后,黑衣男子放下了酒壇,其實他并不愛這竹葉青,只不過因火狐那小子做了無用的功夫,調(diào)查到東方梓棠曾在黑市買了最好的竹葉青,便將這竹葉青拿來給他。
“這個小丫頭年紀(jì)不大,可心性卻遠(yuǎn)非常人,第一夜,她冷靜耐著性子與我相耗;第二夜,她不僅敢直視我的雙眼,且還面對我時,邏輯清晰、井理有條,甚至還敢威脅于我;今夜,面對這么一個她自己分明很想知道的故事結(jié)局,卻能立即分辨出利弊,抵擋住誘惑……”
黑衣男子似乎想到了什么,他輕輕搖頭道:我那屬下火狐,若是能有這十五歲的小丫頭一成的心性,也不至于現(xiàn)在坐在冰窖之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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