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白束帶著江希去市醫院看兒科醫生,醫生說不用再掛鹽水了,多休息就會好。
她懸了兩天的心終于落了下來。
牽著江希一路往前走,路過蘇離的診室,她停在門口,把頭往里面探了探。
幸許下午人少,里面剛巧沒什么人。
“蘇醫生。”她輕聲喊道。
“小蘇離。”江希跟著她,也叫了一聲。
蘇離抬頭看見兩人,回以一個微笑,放下手里的東西,走了過去。
“身體舒服了吧?”她摸摸江希的小腦袋。
江希乖巧地點點頭。
這小子乖起來實在太可愛了,蘇離的語氣一下子變得非常非常溫柔和耐心。
“準備回去了?”她問白束。
“嗯,跟你說一聲。”白束應道。
蘇離會意,有意無意地朝她背后的方向看了看,繼續問:“明天上班?”
“嗯。”白束看她時不時注意后面,好奇地轉回頭看了看,沒什么特別,又問道:“找什么呢?”
“沒什么。”
雖然否認,但白束看她的眼神還在往后瞟。
正在思考的下一秒,身后忽然有個人站在那里。
“來了?”蘇離朝她背后的人打招呼。
白束有一種不大好的預感,稍稍回頭,便看見那人高挺的鼻梁和幽深無比的眼睛。
“江叔叔!”江希馬上抱住江一辰,“你來看我的嗎?”
江一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不知該如何推開江希,任由他抱著自己的腿。
“在這等我一下,我去換個衣服。”真是來的好不如來得巧,蘇離感覺這兩人像事先商量好的一樣。她拋下一句話,轉身去更衣室。
按蘇離剛才的動作,明顯是和江一辰約好了的,他們到底還要談什么事?
白束想起那段錄音,不禁心里發慌。
而他筆挺地站在診室門口,目光投向前方,沒有一絲一毫聚焦到她身上,像是她根本不在似的。
“不好意思,讓一下,讓一下!”不遠處傳來聲響。
三個護士推著病床焦急地疾步而來,病床上躺著的人正口吐白沫、全身發抖。
過道兩旁的人聽見動靜識趣地避讓。
白束剛才在發呆,等病床離自己只有幾步遠時才反應過來。
而對面推的快,根本不能馬上停下來。
她在驚慌中推開江希,眼看病床就要撞上來了。
一只有力的臂膀迅速扶住她的腰,把她整個人圈在懷里,往右邊避開。
柔軟的面料輕輕貼在她的鼻尖,她清楚地聞到他衣服上淡淡的洗衣液香味,心不受控制地為之一動。
雜亂中她聽見他悶哼一聲,左邊肩膀抖了抖。
“不好意思。”護士慌忙中道歉,臉上滿是歉意,但腳下不能停,最后一個字的音拖的很長很長,消失在輪胎碾壓地面而過的雜音里。
白束站定,醒了醒神,輕輕推開他,說道:“謝謝。”
她幾乎在拼命克制自己的情緒,在這個格外溫暖的懷抱里,她差一點又要失態了。
江一辰自上而下掃了她一眼,面無表情,一語不發。
此刻白束在這咫尺距離間明顯感受到他刻意的冷漠,心不由一揪。
“媽媽!”江希跑了過來,抱住她。
“沒撞到吧?”白束的語氣不同尋常得柔和。
江一辰站在一旁,偷偷聽著,臉色沉了沉。
江希搖搖頭,一只小手伸出去拉住江一辰,眨巴兩只大眼睛問道:“江叔叔……?”后面的話他不知道要怎么說。
江一辰的左手被他拉住,稍稍有些擺動,肩膀開始隱隱作痛。
他強忍著皺皺眉,裝作什么也沒有一樣,平靜地回道:“我沒事。”
白束的目光劃過他左邊肩膀,微微張口,卻終是什么也沒問。
蘇離已經換好了衣服,背著包走過來:“走吧。”
“那你這?”白束往診室指了指。
蘇離略有尷尬,解釋道:“其實我今天下午沒班,在這特意等江總,你來了,就一起走?吃個晚飯?”
“我和江希直接回家,江希感冒還沒好全,需要多休息。”她拒絕道。
江一辰的臉色不自覺又暗了暗。
“你不去會后悔,不光江總的事,也算是我的事,走吧。”蘇離一把拉住江希的手,先把這小子牽走。
江希乖乖地跟蘇離走,不去看白束。
白束怎么也拉不住江希,無奈默默跟了上去。
.
四人去的餐廳是上次白束、妙妙、余新三人和蘇離見面的餐廳,對于那晚,白束還記憶猶新。
當時江一辰沒來,而今天他正端端正正坐在她對面。
一切似乎發生得順理成章,根本無法阻攔。
江希掛鹽水時,在醫院見到蘇離的第一面她就想問她錄音里的事,但是問了又能怎么樣,就算江一辰想不起來,早晚是會知道的。
她已經跟他攤牌了,還要糾結什么。
自從那晚以后,她總拿這套說辭給自己增設一道心理防線,好讓自己不再胡思亂想,也勸說自己不要追問蘇離關于那晚、關于錄音的事。
飯菜一道道移上來,香味把白束的思緒拉了回來。
只見服務員把一碗白粥端到江希面前,禮貌地說了一句“慢用”后,開門而出。
白粥是蘇離特地給江希點的,以防他亂吃東西感冒加重。
“我想吃那個。”江希望著桌子中間的大閘蟹。
“不行。”白束嚴厲地制止他,“等感冒好了吃。”
江希點點頭,不甘心地喝白粥。
蘇離滿是同情地望著他,愛莫能助。
江一辰坐在對面,默默地吃菜,今晚他話很少,左手使得很不利索,一直擺在桌子邊沿,不怎么動。
白束悄悄瞥了他一眼,低頭吃菜。
“我們三個多久沒這樣吃一頓了,我記得上一次還是四年前。”蘇離邊回想邊感慨。
白束拿筷子的手僵在半空。
江一辰頓了頓,雙眼蒙上一層迷惘。
蘇離這才意識到自己又不過大腦地說了一些不合時宜的話。
她來回看看兩人,心頭不禁泛起一絲時過境遷的酸澀感。
一個什么都記得卻裝作不知道,一個什么都不記得卻想要知道。
一個是高考相伴的摯友,一個是曾經幫助的朋友。
她夾在中間實在左右為難。
原本以為酒店那晚會讓兩人關系好一點,至少能好好說說清楚,沒想到今早江總一個電話知會她說他明天就走了。
搞得她立馬約了他晚上的局想問個清楚。
“我們三個最后一次吃飯還是我出國前那一晚,今天的飯,算是江總離開前的最后一晚。”蘇離對著白束,一字一句說道。
離開?
她沉默著放下筷子,喝了一口果汁,過了許久,看向江一辰,佯裝不在意地問道:“你要走了?”
------題外話------
江總想著自己雖然不記得,要走的事總歸跟忘記的蘇離——失去的記憶中的求婚見證人打個招呼。
但僅僅只是打個招呼?是不是也特別特別希望白束知道他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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