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宜言，走前面去！到后面是想跟誰說話呢！快點，別逼我再說第二遍！”
沈宜言媽媽呵斥著讓沈宜言快走，見沈宜言拖拉著腳步走了，她就拉著沈宜行過去又推了沈宜言一把。
元祁默默看著，緩了一會兒才跟了上去，保持著離他們兩三步的距離。
到了包廂門前，沈宜言媽媽就停了腳冷冷地看了過來，元祁頓了一下，只默默走過去先開了門。
她將門開到了最大，走進去見葉明珠朱明玉幾個伸手招呼她過去坐，就徑直過去了。
“你們怎么這么慢！”
“去接沈宜言弟弟了吧？”
“哇，沈宜言弟弟也這么好看啊……”
耳邊充斥著少女們各種各樣歡快的聲音，元祁笑著聽著回答著，讓自己也跟著忙碌起來。
只有這樣，才能不去多想，才能不去多看多聽那邊的人在做什么又說了什么。
只是，飯桌還是不夠大，她時不時就能感受到側面沈宜言媽媽投射過來的挑剔又不屑的視線。
舅媽不知道是真的沒察覺還是裝作沒察覺，還能同葉明珠媽媽說笑起來，聲音大得她有葉明珠在旁邊聒噪著也能聽得清楚。
在場只有她跟葉明珠沒有挨著自己長輩坐，葉明珠媽媽還惦記著照顧自己女兒，連魚刺都要挑了才給自己女兒。
也許是為了表現，舅媽也有樣學樣，拿了自己的碗舀湯給她，還摞了一盤葷素搭配的滿當當的菜特意端過來給她。
只是，碗是舅媽自己用過的了，為了盛那一盤菜，舅媽把盤子里吃剩的骨頭都倒在了桌面上，雖然也是問過了旁邊的葉明珠媽媽才這樣做的。
元祁接過來的時候都能看到旁邊葉明珠暗暗撇了撇嘴，她只笑著謝了舅媽，把自己的干凈盤子跟碗給舅媽用，“舅媽，你用這個。”
舅媽接了盤子跟碗，笑著回座位，一邊走一邊還夸她，因為葉明珠媽媽在調侃她們關系真好。
“……主要是我們元祁太好了，就沒有這孩子不會的，學習好就不說了，性子也好，在哪里都勤快，就是吃得太少了，你看看她瘦的，得有人監督著她吃飯才成……別看她人小，做飯很有一手，所以吃飯挑著呢……”
元祁本是在默默地忍著不習慣吃盤子里的菜，聽到舅媽這么說，她拿著筷子的手不由頓了一下。
或許是舅媽的聲音太大，或許是因為話題的主人公是她，這會兒飯桌上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她身上。
“舅媽～”
元祁故作靦腆地輕聲叫了一句，打斷了舅媽的話。
“你看看，還害羞了……”
“她們現在的小姑娘家都是這樣……不吃那么多說是怕胖了不好看……我們家這個也是！”
“瘦巴巴有什么好看的，小姑娘家有點肉才好看……”
“要什么好看不好看，現在正是學習的時候，等上了大學是大姑娘了，有的是時間打扮……”
鄰桌的人也接了話，話題倒是轉移走了，雖然也不怎么有利于她。
只是，沈宜言媽媽發言后，這話題的指向性就更明確了。
“像她們這樣的小姑娘實在不需要這么著急打扮，挑吃的又挑穿的，只想著這些了還有什么長進？本來女孩子就不如男孩子，還認不清自己的位置……”
“我就這么說我們明珠的，她才挑呢，總是饞嘴……”
“媽！”
葉明珠不依了。
“還不讓說，你看看……”
葉明珠媽媽搖頭失笑。
“明珠多乖，可不像有的小妮子心眼多……哪哪都要顯眼，唯恐別人注意不到自己……”
元祁裝沒聽到，繼續跟盤子里的菜“奮斗”，她正在想著剩下多少才合理，就聽到旁邊的阿姨同她說話，“元祁，你要不要嘗嘗這個？”
話音未落，就有一碗排骨推到了她面前，元祁怔了下，抬眼看過去，只見賈閏媽媽溫和地沖她笑了笑，還湊近了一些，壓低聲音，“我多要了幾套餐具……”
不等元祁反應過來，賈閏媽媽就又端了兩碟
放在了葉明珠跟朱明玉中間，“你們兩個點的還不多吃點？”
葉明珠跟朱明玉同時沖賈閏媽媽笑著道了謝，葉明珠還得意地沖賈閏笑了下，賈閏卻沒心思理會葉明珠。
因為自己媽媽起身了，他現在跟元祁也就隔了一個空位，他暗暗伸手用新拿來的小碗跟勺子碰了下元祁。
元祁低頭看到，又見賈閏面上還裝作無事人一般地跟沈宜言討論什么，而沈宜言頭已經快埋進碗里了。
她接了碗勺，只先放在了腿上，等到賈閏媽媽回來后才掩飾著放在了桌上。
她沒打算用，也并不怎么餓，舅媽已經說了她挑嘴，這會兒全吃完了才奇怪，她也打算由著自己性子。
但是賈閏媽媽卻格外關照她，對于這樣的好意，她一如既往沒有抵抗力。
“我剛好包里有創可貼，給你貼一下。”
賈閏媽媽看了兩眼元祁手背上醒目的一道劃痕忍不住輕聲說道。
一邊說著她就翻出了創可貼，她早就注意到了這小姑娘這里的劃痕了，雖然也只破了一點皮，但小姑娘皮膚好，這一道劃痕看著就格外礙眼了。
元祁下意識想要拒絕，又不想人發現，想了一下只能默默伸手過去任由賈閏媽媽給她貼了。
收回手，元祁不自覺地摸了下創可貼，心中說不出是什么感受。
她也是直到坐下吃飯才發覺自己手背有點疼，看到劃痕時她還有些莫名，后來才想明白這是被沈宜言媽媽的戒指掛到了。
她當時懵了，根本顧不上什么。
她也沒想著讓誰發現，也不愿被人發現，尤其是沈宜言。
可是剛才賈閏看到了，他應該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跟沈宜言提了……
沈宜言應該也想不到。
元祁心里嘆了口氣，她也不能去看沈宜言，她也不想再給他添加心理負擔。
遇到沈媽媽這樣的……能怎么辦呢？
元祁想到沈宜言媽媽的結局，更覺得無能為力。
跟葉子一樣，如果是意外，非是出于本意的，她還有一丟丟把握，但是她們自己選擇的，她要如何做呢？
葉子還會聽她的，沈宜言媽媽會聽嗎？
葉子遇到的事情跟沈宜言媽媽遇到的事情，可能，從客觀上來說，也根本沒辦法相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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