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寶珠心驚膽跳地聽著，她分辨不出來蔡老師說出這話的時候語氣到底是什么樣的，更不能抬頭看蔡老師的表情。

    哪怕眼前數字跳躍，她也不敢移開眼睛。

    她一直都不喜歡吵鬧，但是現在卻發現寂靜更是讓她無法忍受。

    辦公室里鐘表嘀嘀嗒嗒走動的聲音像是在不斷催促著她出聲，落在身上的目光如有實質一般壓得她越來越坐不住。

    這是老師，不可能讓她一直沉默下去。

    “我……成績一直在下降……”

    葉明珠艱難地說出來，眼圈不由自主就紅了起來。

    她真的已經很努力了。

    可是為什么成績還是一直在下降，她也說不清楚。

    元祁教她的法子，她已經牢記在心中了，她也不再像以前，總是把作業推到最后一刻才完成，也改掉了很多不好的習慣，不會做不出來就直接找答案，也不會做不出來就一直跟一道題杠上浪費時間。

    可是為什么呢？

    蔡老師見葉寶珠說了一句話就掉了眼淚下來，她拍了拍這孩子的肩膀，抽了紙讓葉寶珠擦臉。

    往常遇到像葉寶珠這樣成績持續下降的學生，她其實早就會單獨約談了。

    但是，葉寶珠情況有些特殊。

    元祁在學習上很有方法，教別人時也是針對性教學，她私底下跟元祁也溝通過教學的事，不知道元祁這孩子是天生如此還是后天領悟能力出眾，她的教學方法她完全挑不出一點毛病來。

    葉寶珠這個學生她也一直都關注著，能有現在的成績，毫不客氣地說，全是元祁在背后支撐著。

    她自己本身的勤奮努力還遠不到足以加分的程度，勤奮努力跟專心用心是完全兩碼事，后者也比前者更加重要。

    也正因為這個學生做不到用心專心，她才沒有私底下約談過她。

    對于這樣不自信的學生，約談起的效果她沒辦法掌控。

    這次，如果不是因為學校給的指標，她也不想約談這么多學生。

    等到葉寶珠情緒平緩下來，蔡老師才摸了摸她的頭，“老師知道你很努力了，叫你過來也是想讓你分析分析一下成績知道下一次從哪里努力�！�

    “來，我們一科一科分析，你的試卷都已經帶過來了吧，我們現在精準到每一個題型、你每次考試的得分……”

    蔡老師帶著她分析的遠比私底下她自己分析的要細致，葉寶珠其實心里亂的根本反應不過來，但是當著老師的面，她也不能表現出來，她只能努力再努力地跟上老師的步驟。

    這一分析就過區了將近二十分鐘，她從來沒有單獨跟蔡老師相處過這么久，而蔡老師始終都是溫聲細語的，這也讓葉寶珠的情緒慢慢平緩下來了。

    蔡老師看到葉寶珠明顯回應得及時了，就拿起筆點了點葉寶珠的成績，“正常情況下，我們高二就要分科了，這個你了解過吧？”

    葉寶珠點了點頭，她是到了這學期才知道分科的事情。

    分科的事還都是葉明珠給她普及的，后來也陸陸續續聽到班上其他人討論過，不過都沒葉明珠給她普及的全面。

    有句話是怎么說的，學遍數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他們班大多數人討論起分科都只是隨口一提，畢竟他們班是將來的理科重點班也是一件毫無疑問的事，留在一班的人誰會去考慮離開的事？

    葉寶珠不懂老師為什么會突然對著她說起分科的事情，心卻不受控制地提到了半空中。

    “你算一下你文科跟理科的成績分別加上主科成績后的總成績……這幾次考試的你都算出來……”

    其實除了這一次的成績，她還沒來得及算，以前每次考試出來，對著這一行數字她都會反復地算，反復地比較，比較自己這一科在班里排第幾名，比較自己哪幾科加起來要比前面的同學高。

    只是一行考試成績，她自己都能算上半小時也不覺得乏味。

    雖然這一次的成績她還沒有算，但是按照往常的成績來看，她的文科通常要比理科多出足足幾十分。

    葉明珠咬著嘴唇，當著老師的面又算了這一次文科跟理科的成績各自加了主科后的總分報告給了老師。

    這時候，她心里已經隱隱有了猜測，卻不敢相信這猜測是真的。

    “你應該也發現了，你其實更擅長文科�！�

    蔡老師看著葉寶珠已經算得明明白白了，她溫聲說了一句后便接著說起了接下來的學習安排。

    “今年比較特殊，你們這一屆要試行提前分科，在期中考試后，也就是下個月的月底，你們就要分科了�！�

    這個消息是誰也沒有說過的，葉寶珠忍不住瞪大了眼睛，聯系上剛才蔡老師說過的話，她的腦子前所未有的反應迅速。

    蔡老師這是在建議她選文嗎？

    她不由自主看向蔡老師，試圖從蔡老師臉上看出答案來，但對上蔡老師的目光后她立刻就退縮了起來。

    “期中考試后，不僅會進行分科，也會重新分班……我們班選文科以及成績下降的同學都會被分出去，相應的，其他班成績上來的同學就會按名次進來，接下來這一個月的學習就更加重要，你也知道自己的優勢跟弱勢科目了，努力彌補一下弱勢科目……這一次考試已經過去了，試卷成績我看你也都總結過了，接下來就不要再想這次月考的成績，好好努力，爭取下次進步，好嗎？”

    她低下頭沒辦法看到蔡老師表情，但是蔡老師也并沒有說出讓她選文的話。

    自始至終似乎都只是在激勵她針對性學習而已。

    老師找她談話已經談了半個小時，這是她以前從來沒想過的待遇，到最后老師還是安慰她，還是那么的平易近人。

    葉寶珠離開蔡老師辦公室后原本應該覺得輕松的，可是心里卻像是壓上了一塊重石一樣，她無論如何也沒辦法放松下來。

    而回到教室，她又要面對一直關心地看著她的元祁跟葉明珠，察覺到她們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她就又有些煩躁起來。

    雖然已經被老師安慰過一次了，但是她還是不想接受別人的安慰。

    課間還好說，到了晚上放學，她總不能不跟她們一塊，也不可能不回宿舍。

    到底怎么做能阻止她們安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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