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蕓道謝，重新說起報官的事：“爹，您想想，兄長身世的事不能說。但您可以告嫡母和徐禹通奸，到時候兩人發(fā)配千里，沒人知道這件事。兄長還是您兒子，以后您可以做大官的爹啊！”

    柳老爺突然說：“到底不是自己的血脈，要不蕓娘你嫁給天瑞，以后生出的孩子就是柳家的血脈了。”

    柳蕓大驚：“爹，兄長在您身邊長了二十年，就算不是您親生的也是您兒子，您可千萬不能讓親人變仇家啊。”

    柳蕓又勸說一番，柳老爺才打消念頭。

    這時候大夫上前回話，說柳天瑞的傷不嚴重，敷點藥膏三個月就能好，只是傷疤去除不了。

    柳老爺長嘆一口氣：“我就怕他身體上有殘疾影響科舉。夫人的傷怎么樣？”

    大夫臉上現(xiàn)出哀愁的神色：“燒傷很嚴重，性命是無礙的，只是行動上會有不便。”

    那就是要殘疾了。

    柳老爺嘴角含笑：“這樣就很好了，大夫辛苦。”

    柳老爺遞上數(shù)額極大的賞銀：“犬子的傷，就拜托您了。”

    大夫走后，柳老爺哈哈大笑：“蕓娘，我想清楚了，我要去報官。方才還擔心張小蔓死了上不了公堂，如今可好，等她傷口一愈合，我就去報官。我要讓這對狗男女遺臭萬年！”

    因為柳夫人起不來床，柳天瑞身份存疑，柳蕓就掌握了內宅大權。

    柳天瑞回來就被燒傷不能上課，謝院長很關心，還派人來問。

    柳天瑞和柳老爺都不想家丑外揚，就說老鼠半夜打翻油燈，他們又喝醉了，沒聽到動靜。

    知道柳天瑞傷勢無大礙，謝大儒才放心。

    柳天瑞還寫了帖子，婉言謝絕了要來看他的同窗。

    柳老爺向官府遞了銀子，徐禹立刻就被抓了。

    像柳蕓說的那樣，他不敢透露柳天瑞身世的事，也不承認和柳夫人通奸。

    但大眾都認為，既然是柳老爺主動報官，那一定不是空穴來風。

    畢竟哪個男人樂意承認自己被戴了綠帽子呢？

    柳老爺又趁機散播了柳夫人和徐禹籌謀的要害他的事，頓時贏來了大家同情的目光。

    柳夫人的名聲更臭了。

    柳老爺覺得自己只有一個孩子了，趁此機會不遺余力的洗白柳蕓的名聲。

    說柳夫人當初陷害柳蕓，所以才把柳蕓嫁給家丁，又說柳蕓如今已經(jīng)恢復自由身，以后出嫁會給半個柳家當嫁妝。

    這下眾人又可憐起柳蕓來。

    說沒娘的孩子就是可憐，被人這么磋磨還能讓人稱贊慈愛。

    說柳夫人太會裝模作樣，眾人想起當初柳夫人一番表演讓大家都唾棄柳蕓，心中不自在。不想說自己蠢，可不就得使勁罵柳夫人嗎？

    自從柳夫人躺在病床上說不了話，柳老爺心里就暢快得很。

    讓人收集了外面罵柳夫人的話寫在紙上，讓柳蕓一條一條的在柳夫人床前念，看柳夫人氣的渾身顫抖，他高興的要升仙一樣。

    每日一念后，柳老爺心情大好，飯都多吃了兩碗。

    柳府的錢掌握在柳蕓手里，她匯報了柳老爺后，賄賂獄卒讓人在牢里給張大山和徐禹一點苦頭吃。

    柳蕓每天看看柳夫人的慘狀，聽聽張大山受的折磨，和柳老爺一樣心情舒暢。

    柳府事情不多，她每天都去松鶴書院練拳，繡坊的事也沒落下。

    柳家的事在青山鎮(zhèn)傳遍了，柳蕓就說等處理了柳家公堂上的事，就跟著容大儒去游學。

    于是眾位大儒走后容大儒多留了一個月。

    等柳夫人能坐起來的時候，柳老爺就帶人上了公堂。

    柳夫人面紗蒙面，姿態(tài)別扭的蜷曲在擔架上。

    燒傷太嚴重肢體有些萎縮。

    柳天瑞在房間養(yǎng)病，大夫說不許見風，丫鬟們也被柳蕓敲打過，什么都不準在柳天瑞面前說。所以他直到升堂的時候才明白發(fā)生了什么。

    柳老爺已經(jīng)向他道歉，說為了他名聲考慮，他不是柳老爺親子的事就憋在肚子里，誰也不許說出去。以后他還是柳老爺親子。

    柳天瑞雖然可憐母親的遭遇，但柳夫人和徐禹偷情的事是不爭的事實。柳天瑞受的教育就認為，不守婦道的女人罪大惡極。

    所以他也不能發(fā)表意見。

    柳老爺用柳天瑞的前途做威脅，又說柳夫人不聽話，就把她送到趙大人面前。

    當然，這些都是柳蕓提醒的。

    幾次談話她輕而易舉摸清了柳夫人對趙大人的感情，也只有對那個男人有向往，才會在徐禹說柳天瑞不是柳老爺孩子的時候持默認態(tài)度。

    柳夫人現(xiàn)在是萬萬不想見到趙大人的，她現(xiàn)在毀容了，自己看鏡子的時候都覺得惡心，要讓趙大人看到，她寧愿自殺。

    于是柳夫人對通奸的事供認不諱。

    既然一方承認了，事情就很好辦了。

    縣官判決兩人流放三千里，十年之后才能回來。

    如果有人用銀錢贖罪，最高可以減輕到三年。

    對柳夫人來說，三年十年沒什么不同。

    柳老爺為柳天瑞考慮，就出銀子減輕柳夫人的服刑年限。

    至此，事情告一段落了。

    判決之后柳夫人就被收押在牢里，柳蕓去牢里看她。

    “其實這一切的幕后主使是我。”柳蕓笑著說。

    她的嘴角帶笑，聲音很低，女牢房左右無人，她蹲在地上，旁邊放著食盒。表面上看是孝女，說的話卻讓人心中發(fā)冷。

    果然，柳夫人瞳孔緊縮，眼神像毒蛇一樣射向她。

    “看吧，看了又不會死人。真的，你越憤恨我越開心。來這里沒別的，就是想看你恨我又不能動我的樣子。”

    “我從大夫那里知道你喉嚨被燒壞，以后說不了話了，手指也燒的不能動。所以我不擔心你會把我的話說出去或者寫下來讓人知道。

    哦，我都忘了，你不識字。不識字還想跟趙大人紅袖添香夜讀書，你再看看你現(xiàn)在的樣子，你可真是妄想。”

    柳夫人頭發(fā)燒沒了，渾身包的嚴實，聽到這話她恨極了，搖著欄桿嘶吼，伸出手還想掐柳蕓。

    柳蕓躲過去繼續(xù)說：“看來你是真的對趙大人有情。可惜啊，當初李三元給趙大人寫信的時候，趙大人完全想不起你。趙夫人也把你忘了，還是趙夫人身邊的老嬤嬤提醒，才對你有一點印象。你說你可悲不可悲。”

    柳夫人聽了她的話心死一樣逐漸安靜。

    “算了，還是說你和徐禹的事吧，你知道我怎么發(fā)現(xiàn)你們有奸情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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