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冰拉著車前頭走著,不知不覺便來到一處漁村。天馬上就要黑了,村民們陸陸續(xù)續(xù)收工回家,對這輛馬車的到來也只是瞥了一眼,并不放在心上。唯有一嘴角帶著疤痕的男子,一臉警惕地盯著馬車久久不能收回目光。
即便隔著厚厚的車壁,祝誠也能感受到那道警惕目光,他掀開車簾探出頭來與帶疤男直視。
“今晚我要住你家。”祝誠這話是對那帶疤男說的,態(tài)度并不是太好,至少不是求人的語氣。
按說一般人要么喝罵一句“什么態(tài)度”就走了,要么就是直接不予理會轉頭就走,有那脾氣火爆的就上來跟祝誠較量一番,但是那名男子卻是反常,他點頭答應了。
“跟我來吧。”而后便在前頭帶路。
“吼”冰冰起步,跟著帶疤男一路到了他家。
帶疤男的家并不大,房子沒有直接蓋在地上,而是在地上立著木樁,而后在木樁上搭建起來的屋子,典型的南方水鄉(xiāng)建筑,這樣防潮。
“當家的你回來了,趕快……”聽到腳步聲,屋子里有一婦人走出來,她即便不施粉黛也稱得上美麗,肚子微微鼓起應該是懷孕了。
婦人原本是招呼帶疤男上來吃飯,看到馬車則轉而問道:“這馬車是?”
“兩個人,來借宿的!蹦凶拥鼗亓艘痪洹D敲磫栴}了,山山可是一直在馬車上,自始至終都沒探出過頭。
“好好好,請客人上來吧!眿D人笑臉相迎。
祝誠先跳下馬車,而后十分紳士地伸出手,要扶山山下車。
山山先探出了頭,看到祝誠伸出的手,又看見了帶疤男與笑臉相迎的婦人,終究沒好意思將自己的手交到祝誠手中,而是選擇從另一個方向跳下馬車。
祝誠看著自己的手,苦笑了下也并未說什么,便隨著帶疤男上去了。
房子確實很小,除去一個廚房就只要兩間臥室,一間主臥一間客房。家居擺設,都很一般,這是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漁家。
“你們先吃,我再去做兩個菜!眿D人招呼祝誠與山山坐下,自己則去廚房了。
桌上擺著兩個菜跟一大鍋米飯,飯菜用盤子蓋著以免涼了,原先是放在灶上保溫。
只不過兩道菜并不足夠三個人吃,所以婦人又重新捅開了灶火,準備重新做兩道菜。
“先吃吧!睅О棠薪议_盤子,示意祝誠與山山吃飯,并沒有因為客人來整點酒的意思。
“打擾了!鄙缴近c頭表示感謝,便大方地吃了起來。漁村粗茶淡飯,自然不能跟山山以前吃過的山珍海味相比,但她依舊吃的津津有味。并不是合口味,而是好教養(yǎng)。
至于祝誠,則是淺嘗輒止,飯吃了一口,菜吃了一口,之后就放下了碗筷,提起桌上茶壺,在自己茶杯里倒了杯水,也不喝任由它冒著熱氣,食指則在桌上輕叩,看著吃飯的帶疤男。
“菜好了……你怎么沒給客人整點酒?”婦人端上菜來,卻沒看到桌上有酒,所以有此一問。自家男人雖說不好酒,但招待客人,不管客人喝不喝,酒總歸是要上的,這是起碼的禮數。
“我這就去拿!眿D人說完就要去拿酒,卻被帶疤男拉住了手。
“當家的,你這是?”婦人不解,自家男人可不是膩歪人,更何況還有外人在場。
“熄了灶火就先去睡吧,碗筷我來洗!睅О棠醒缘馈
婦人微微一愣,現在太陽剛剛下山,可還沒到睡覺的時候,但是自家男人這么說了,她只能點頭道:“好,你們慢慢吃!倍蟊氵M了臥室,輕輕關上房門。
三人都吃完了,祝誠與帶疤男對視,山山則一臉疑惑地看著祝誠,她感覺這里面有事。
“先生要去哪里?”帶疤男率先開口,打破了詭異的氣氛。
“北上唐國!弊U\如實答道,轉而問帶疤男道:“你不是本地人吧!
“不是!睅О棠谢卮穑瑳]有搖頭,手一直放在桌子底下,而那桌子底下吸著一把鐵劍。
“西陵人?”祝誠再問。
“不,我是唐國人!睅О棠谢卮稹
“唐國距離南晉可不遠,來做什么?”祝誠喝了口茶,問道。
“尋仇,為找個答案。”帶疤男回答完后,問祝誠:“你們去唐國做什么?”
“找一個人的晦氣,順便到處看看。”祝誠說完看向山山,因為他還有半句話沒說出口“跟山山旅游,增進感情”。
“千里迢迢去找人晦氣,那人跟你有深仇大恨?”帶疤男面無表情,但是手已經握住了劍柄,抽劍便能殺。
“這倒沒有,他只是多看了我一眼!弊U\這話聽著或許外人會覺得莫名其妙,但是我相信書友們應該能明白。
夫子確實是因為在唐國多看了祝誠一眼,而后被祝誠發(fā)現,祝誠這才千里迢迢北上找夫子晦氣。
理由十分充分有沒有。
“你的仇報了嗎?”祝誠問。
帶疤男答:“算是吧,該死的都死了,不該死的也死了。”
“為什么留下來?”
“我妻子懷孕了,我需要照顧她!睅О棠锌聪驄D人房間方向,眼中帶著柔情,然后立刻轉回頭,緊盯著祝誠,身子也是緊繃繃的。
“大哥怎么稱呼?”山山察覺到了緊張的氣氛,所以插了一句。
帶疤男并未答話,只是盯著祝誠,眼里就只有祝誠,完全將山山忽視。
“你叫什么?”祝誠問。
帶疤男果然眼里只有祝誠,祝誠問他即答道:“我姓朝,你叫什么?”
“我姓祝。”祝誠回答的也很簡潔。
“朝大哥你好,我叫莫山山!鄙缴阶詧蠹议T,帶疤男聽到山山這句,這才正色地看了山山一眼。
“原來是書癡,失敬失敬!睅О棠姓f話時,手已經離開了劍柄。
“不早了,我們住哪兒?”祝誠打著哈切,伸了個懶腰。
“那一個房間。”帶疤男指了指客房。
“我們睡覺吧!弊U\站起身,拉著山山便走進了客房。
按說山山這時會抗拒,但是她沒有,經過這段時間與祝誠的相處,她對祝誠也有了些了解,知道祝誠并非登徒子,方才他跟帶疤男一定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
“你的劍銹了,該磨一磨了!迸R進房,祝誠說了這么一句便關上了門。
噌,帶疤男拔出劍,照映著燭火閃閃發(fā)光,通體雪亮全然無半點銹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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